在8月份最後一天的最後兩個小時裡,張偉麗耗時僅42秒,快速TKO巴西拳手安德拉德,在UFC格鬥之夜157深圳賽上成為UFC新人女子草量級冠軍,為中國體育的8月份畫上圓滿句號。
從張鐵泉到張偉麗,中國等待首位UFC金腰帶冠軍用了9年。
而對於一直志在開拓中國市場的UFC而言,此次張偉麗的勝利對其的意義也同樣重大。
在8月31日的深圳,UFC主席白大拿(Dana White)對懶熊體育說:「過去20年人們常問我UFC什麼時候來中國,其實我們想走遍中國的大江南北。」在賽事落地中國的第三年,不斷加大投入的UFC也需要這麼一條金腰帶。
懶熊體育專訪白大拿。
「我是張偉麗,請記住我」
速勝安德拉德的賽後採訪中,張偉麗面對UFC鏡頭向深圳大運體育中心的一萬多名現場觀眾和全世界拳迷喊出「My name is Zhang Weili. I am from China. Remember me.」(我是來自中國的張偉麗,請記住我)
在成為UFC冠軍之前,張偉麗把幾乎能吃的苦吃了個遍,出身為散打運動員的她曾經為了生計當過幼兒園教師、酒店前臺和收銀員,如果不是綜合格鬥,她或許會過上默默無名的一生。接受澎湃新聞採訪時,張偉麗稱那段沒有練拳的時光為」迷茫的日子。」
也正是在這段日子裡,張偉麗在一份健身房工作中發現了重拾搏擊訓練的機會,就此她開始了一段邊工作邊訓練的生活。隨後,從2013年到2017年,張偉麗在各級別的不同搏擊比賽中打出了名堂,小有名氣的她如願吸引到UFC的注意,雙方於2018年正式籤約。
張偉麗能夠在短時間內成為UFC女拳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UFC在5月份確定了今年的深圳賽,6月份受困於沒有對手的安德拉德接受張偉麗的挑戰,而在賽前一星期,前UFC拳手隆達·羅西在社交媒體為比賽造勢,這場女子草量級冠軍賽一觸即發。
不過,幾乎沒有人能預料到,最終張偉麗TKO安德拉德僅僅只用了42秒。
張偉麗戰勝安德拉德拿到金腰帶。
張偉麗可能也沒來得及預料這場勝利能夠給她帶來什麼。根據UFC官方公布的數據,這場比賽讓張偉麗的出場費定格為126萬人民幣,其中包括基本出場費、花紅獎金和贊助廣告。她不光實現了個人的營收,而且成為綜合格鬥在中國市場的一個節點性人物。
要「出圈」,只靠冠軍還不夠
如果說於張偉麗這場勝利是她走向巔峰的一小步的話,那對於UFC和野心勃勃的白大拿,他們當然希望這42秒能夠讓綜合格鬥在中國市場掀起波瀾。
張偉麗的勝利很快傳到了全球UFC的拳迷的口中,即便從挑剔的美國媒體口中,仍然對張偉麗充滿了讚美之詞,ESPN對這場勝利的評價是「It's impossible to overstate just how huge this past Saturday(8/31) was for the UFC 」(難以想像上周六的勝利對UFC的有多重大)。
而中國格鬥媒體也紛紛發聲,期待這42秒能大幅推動中國格鬥的發展速度。
之所以對張偉麗的勝利抱有如此多期待,是因為鄒市明之後,中國格鬥領域至今沒有製造出影響力足以「出圈「的全民偶像。
8月31日晚,「張偉麗成中國首位UFC冠軍「標籤順理成章上了微博熱搜,比賽吸引了吳京、譚維維等娛樂明星的關注;不過要注意的是,在同一時間,北京傳出了中國男籃輕取象牙海岸,獲得世界盃首勝的消息,後者的含金量雖不及前者,但卻吸引了白敬亭、李易峰、朱一龍等一眾娛樂明星到場助陣,中國隊門票一票難求,賽事綜合熱度還是籃球要高一籌。
在中國市場,張偉麗勝利的輿論在隨後一周很快被鋪天蓋地的中國男籃無緣16強的新聞覆蓋,媒體、球迷乃至是吃瓜群眾,都爭相恐後為姚主席出謀劃策。
社交媒體是衡量運動員熱度的標準之一。中國職業拳擊手徐燦同樣在2019年拿下了至關重要的榮譽,5月份他在家鄉撫州戰勝了日本拳手久保隼,衛冕了WBA羽量級拳王金腰帶,但無論是徐燦還是張偉麗,他們都沒有取得和榮譽相同級別的全民熱度。徐燦和張偉麗的微博粉絲數量分別為95萬和10萬,和鄒市明的673萬相距甚遠。
相比之下,UFC官方Instagram帳號發布的張偉麗奪冠瞬間貼文獲得150萬次的播放,張偉麗的Instagram帳戶粉絲數量逼近十萬,顯然歐美市場展現出比中國市場更高的關注度。
「巨石」強森在社交媒體與張偉麗互動。
正如UFC亞太地區高級副總裁張卓麟所言:「綜合格鬥的主要市場還是在歐美,中國畢竟還只是新興市場,需要一個發展的過程。「
成為UFC冠軍的頭銜後,張偉麗迅速參與錄製了搜狐出品的綜藝《送一百位女孩回家》。UFC眼下的當務之急,是為張偉麗製造更多曝光於大眾面前的機會。中國體育環境已經度過「金牌至上」的時代,加上原創內容的現狀是供過於求,張偉麗的勝利固然含金量十足,但她若真想靠一己之力推動中國格鬥的發展,乃至實現「出圈」,靠一年數量不多的冠軍賽成為大眾談資,顯然還遠遠不夠。
UFC本土化策略的一次回報
UFC在中國市場的拓展有兩個關鍵詞:內容和選手。和北美傳統四大職業聯賽相比,UFC入局中國的時間不算長,但絕對算得上來勢洶洶。在2018年與懶熊體育的專訪中,UFC提出針對中國市場將推進更多的「本土化」。
深圳賽是UFC連續第3年舉辦中國賽,到場觀眾人數為10302人,與前兩年的上海、北京站相似,張卓麟向懶熊體育介紹,深圳賽為UFC開創了諸多先河:「這是我們第一次把冠軍賽放在北京時間的黃金檔直播,第一次由中國拳手挑戰UFC金腰帶,因此深圳賽對我們具有歷史意義。」
懶熊體育專訪張卓麟。
不過,UFC今年在中國市場的最大動作還不是深圳賽,上海精英訓練中心更像是品牌對駐紮中國市場所釋放的信號。
斥資1300萬美元的上海精英訓練中心已於6月份開業,該場館是目前全球最大的綜合格鬥訓練中心,擁有漂浮倉、冷料室等頂級硬體設備,以及近乎可以為UFC跟蹤運動員所有身體數據的頂級儀器。張卓麟希望藉此設施,中國拳手能在5年之後佔到UFC拳手總數量的百分之十。
另一方面,上海精英訓練中心也在內容營銷中扮演重要角色。和足球、籃球的運動性質不同,綜合格鬥一年的正賽數量屈指可數,UFC需要在大量非比賽日保持日常的內容更新。張卓麟認為依託上海精英訓練中心,UFC能為中國拳迷帶來本土化的內容:「我們在這裡有一支內容團隊幫助我們實時追蹤拳手的數據,能夠讓粉絲們看到UFC拳手最原汁原味的一面。」
生產原創內容一直是UFC的強項,他們也是在YouTube上內容營銷最成功的體育品牌之一,官方帳號擁有近750萬訂閱者,超過NFL、MLB和NHL,出品8000餘條視頻作品。舉個例子,為了替9月7日UFC242阿布達比站「鷹王」努曼戈莫多夫對陣「鑽石」普瓦裡爾的大戰造勢,UFC在9月2日上線了「鷹王」大戰「嘴炮」麥格雷戈的全場錄像復盤,幾天之間便收穫了千萬級觀看次數。
想必張偉麗的勝利也讓UFC有了一波很好的素材,但接下來更重要的是如何做到持續和規模化的內容生產。前兩年的《中國有嘻哈》和今年的《樂隊的夏天》讓不同音樂形式且小眾的歌手樂隊重新被廣大觀眾關注和喜愛,再次證明當下優質內容具備改變行業發展的能量。
當然,更多本土化的內容需要更多的張偉麗,這對UFC來說才能形成良性循環,但起碼第一步是邁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