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輔仁
1956年9月15日上午9時,中國共產黨第八次全國代表大會在全國政協禮堂勝利召開,歷時13天,9月27日勝利閉幕。這是我一生印象最深、最難忘的一次會議。這次會議中,我被分配在主席臺和第一會議室(現在的金廳)做服務工作。同時還要負責毛澤東主席、劉少奇同志、周恩來總理、朱德總司令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在會議期間生活方面的一些事宜。我們十幾個工作人員全程為大會和中央首長服務。
▲毛主席致開幕詞
會議期間,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領導不在禮堂吃飯,都是由警衛人員送飯或回家吃飯。有一次,毛主席對劉少奇同志說:「少奇同志,你別回家吃飯了,就吃我帶的東西吧!今天帶的飯多,夠咱們兩人吃。」我看到警衛員給他們送來的飯是麵條和鹹菜,讓我深受感動,麵條加鹹菜,就是毛主席和劉少奇同志的午飯。記得會議期間,毛主席有兩次中午沒有回家,就在禮堂第一會議室的裡屋小憩一會兒,下午又接著開會。
為了便於區分中央領導同志每人所用的茶杯,我們就把他們所用的茶杯分別用阿拉伯數字按順序標上記號,同時我們給首長們準備了專用的毛巾。有一次,周總理去衛生間,我連忙拿了一條毛巾跟隨進去,因為我們都知道周總理有個習慣,由於他的眉毛長而濃密,洗手時,都習慣地用毛巾蘸溼眉毛同時將臉擦拭一下。周總理接過我送去的毛巾,將眉毛和臉擦拭之後,連說:「謝謝你!謝謝你!」
黨的八大期間,主席臺共有140個座位,都是根據需要臨時搭建的,喝水杯子要準備140多個,一天要刷洗兩三遍。因條件有限,洗刷杯子就在第一會議室門口樓道裡。有一次因時間緊,任務急,我們洗刷水杯的聲音大了。周總理趕快出來提醒我們:「小同志們,輕一點兒,不要影響裡面開會!」這件事使我們洗刷杯子的同志深感慚愧和內疚。大家深深體會到周總理工作作風如此之細緻,處理事情如此高超藝術,既指出了你的問題,又能讓你欣然接受、改正。從那以後,我們都是在第一會議室的會議結束之後,再安排洗茶杯。
▲中共八大會場
八大開了十幾天,在會議期間,毛主席接見了兩次外國元首。接見時間在一個小時左右。接見前,我們都給主席上些水果,放好之後,立刻退出,這是紀律。在我的記憶中,每次接見完,主席都是親自把外賓送到第一會議室門外。
八大期間,我們為毛主席、劉少奇、周恩來、朱德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和其他中央首長服務,朝夕相處 13 天,心情十分激動、開心、光榮和自豪。記得那時,我們幾個工作人員在空閒之餘,經常學毛主席講話聲音。特別是他那令人感到親切而濃重的湖南口音,有的同志學得非常形象、逼真。
八大閉幕的那天,毛主席接見了我們全體工作人員。當時,我們全體工作人員從禮堂東廳開始排好隊,通過第一會議室直到禮堂北門。毛主席和我們每個工作人員一一親切握手,大家高興極了,整個場面非常熱烈,每個工作人員臉上都洋溢著十分幸福和興奮的神情。
▲大會勝利閉幕,毛澤東步出會場時,受到大會代表和工作人員的熱烈歡迎
事情已經過去有50年了,每當我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心情十分激動,毛主席和我握手的時刻,依然清晰在目,令我終生難忘。
(本文選自《文史資料選輯》第170輯,全國政協文化文史和學習委員會主辦,中國政協文史館編,中國文史出版社出版。作者為全國政協辦公廳退休幹部,時為全國政協禮堂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