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克雋逸:在冶勒湖邊唱一支歌

2020-12-12 NYTtravel新視線

大涼山的山水

深深地刻在吉克雋逸的骨子裡

成為她音樂中

一直吟唱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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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成都出發,跨過與涼山州接壤的雅安市,翻過二郎山隧道,越靠近西昌天越藍。吉克雋逸的家鄉,是比西昌還要深入一些的地方。那裡幾乎全為山地,嶺高谷深,景色尤為壯闊。站在家鄉故土上的吉克雋逸自由得像是一隻小鹿,身姿靈活眼神有光。「家鄉對於我來說就是最溫暖親切的存在,是我的後盾和港灣」,她說,這是在外的吉克雋逸對家鄉存在的認知。

因為職業的緣故,若不是這次拍攝,即使臨近春節,她也不能和那些在外拼搏一年的人一樣,能有個輕鬆愉快與家人相伴的新年。對家鄉的思念,變成了一首首歌曲,一句句歌詞。「用彝語演唱的時候,我腦海裡的畫面是家鄉熟悉的一切。音樂是相通的,即使歌詞可能聽不懂,但音樂裡的情感是可以打動人的。」

吉克雋逸與彝族老人們在彝族民居,這棟充滿細節的建築是四川省西昌市白廟村婦女靈活居家就業示範基地。

而吉克雋逸的確通過每一次的彝語或者民族歌曲的演唱,讓更多人看到了屬於她家鄉的風採。熱鬧的彝族火把節、綻放的高山索瑪花、萬物有靈的傳統和彝族人民的淳樸善良,這是她身上不可割捨的部分,也是她想要讓更多人看到的關於家鄉的部分。

涼山州彝族自治區,位於四川西南部,是全國最大的彝族聚居區。吉克雋逸就是這個地方走出來的彝族女孩。她憑藉著好歌喉與熱情的性格,從涼山州甘洛縣,這個被稱為「涼山北大門」的小城,一路北上,最後駐紮在北京繼續開闢著自己的天地。那些勇敢「出走」的孩子一旦打開天地就很難再安穩地停留在家鄉,吉克雋逸很久沒回來過了。

涼山慄子坪的冶勒湖畔的彝族村落。

甘洛縣若不是因為出了吉克雋逸這樣的歌手,就連四川人大概都甚少聽聞。四川人對涼山州的印象更多是州府西昌,因為一年平均日照時間長達300多天,冬暖夏涼四季如春而成了四川的後花園。四川人愛耍, 每逢春節有不少人攜全家到西昌去過一個暖和的年。受盆地影響,四川人最奢侈的享受不是物質,而是豔陽高照的晴天。而這樣的奢侈,在涼山州卻只是日常。

吉克雋逸拍攝那天,西昌的天便是透亮的藍,高而遼闊,月亮湖的湖水幽藍深遠,這裡叫慄子坪,但是並沒有慄子樹,據說很久之前有過一片李子樹,以訛傳訛,地名就變成了慄子坪。彝族人蓋房子講究依山而居,村前有水,村後有山,村中有樹,遠遠看去,古樸的牌樓、木與石砌造的房屋,與自然融為一體。從鱗次櫛比的屋頂、大小不一而充滿順序的石牆,你可以感受到彝族人天生的秩序與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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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族人也把這份靈活與秩序轉化為音樂,高亢而自由的彝族歌曲一直令聽者對他們的家鄉充滿嚮往。大概是因為家鄉的地形和氣候影響,加之少數民族有屬於自己的習俗和文化,吉克雋逸對於整個華語樂壇來說有些不同,有些特別。這份不同不僅是她身上的民族性,更是一種基於人類天性、能夠引發所有人共鳴的自由自在。

吉克雋逸從踏上音樂之路開始,就一直因為多面性而無法被定義。她好像什麼都可以去駕馭,也願意去嘗試。或許是彝族人天性中的無拘無束,奔跑在音樂之路上吉克雋逸從來不給自己設限,「音樂於我是養分,是力量的來源。」 汲取養分獲取力量後的吉克雋逸,正逐漸成為中國新一代Diva女歌手代表。

如果說2012年發行的第一首歌《彩色的黑》是吉克雋逸走出家鄉後面向中國聽眾的第一次正式自我介紹,讓人認識到家鄉民族賦予她的率真、自我、張揚和豪氣的性格那麼,2019年的《Global Citizen世界公民III》則是吉克雋逸給大家和自己的一份關於時間的答卷。

「我把更多的自我和態度放在了《Global Citizen世界公民III》裡面。我想通過這張專輯的音樂撕掉外界給我的標籤,打破所有的既定規則,更加自由地去表達。」 經歷過沉澱和打磨,在音樂領域的吉克雋逸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和堅持。《Global Citizen世界公民III》裡《驚喜派對》《天生反叛》《光與慶典》是三個展示著吉克雋逸內核的萬花筒,那些流淌在她身體裡對家鄉民族和世界的真實認知組成了萬花筒裡璀璨多變的圖案。

吉克雋逸與彝族老人們在一起,她身著由阿牛阿呷提供的古董彝族裙裝。

聽過這張專輯的人都會好奇這裡面包含的「彝語/中文/英文」三種語言表達,多種曲風演繹的專輯到底哪一種更吉克雋逸,更能代表她的內核?

「這三個部分都非常的吉克雋逸,每一面都不同,但每一面都是我。」吉克雋逸說道,「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彝族姑娘,家鄉的一切給了我關於音樂最初的靈感和體驗。我有很多純彝語的歌曲,比如《塵世》和這張新專輯裡的《ag》。除此之外我也會在中文歌曲裡加入彝語的部分,比如《末日重塑》。我也喜歡各種各樣的音樂,受到媽媽的影響會聽一些歌劇、音樂劇等等,在創作的時候我會把平時聽的音樂和彝族的歌詞、民謠進行融合。」

這三個部分

都非常的吉克雋逸

每一面都不同

但每一面都是我

從公路上,可以眺望到邛海, 《馬可·波羅遊記》中曾記載邛海有「珍珠無數」。

說起自己的母親,吉克雋逸坦言母親對自己的幫助非常大,她會認真地聽女兒的每一首歌,給她建議和對音樂的感受與想法。小時候的吉克雋逸最開始喜歡畫畫,後來受到母親的影響開始喜歡唱歌,走上了專業歌手這條道路。她對音樂的審美和理解最開始都源自於熱愛音樂的母親。

吉克雋逸回憶起童年,母親買了兩個大音響在家裡,每天會放不同的音樂,那些音樂陪伴她度過了在家鄉成長的每一天。2020年元旦晚會,無法回家和家人過節的吉克雋逸站在臺上為觀眾獻上《故鄉》這首歌時,浮現在她腦海的就是甘洛縣的山水,一起長大的小夥伴,以及啟蒙了音樂之路的母親。

吉克雋逸的媽媽爾史嫫身著彝族人傳統服飾。

如今定居北京的吉克雋逸離開家鄉已然很久,一線城市的生活繁忙而充實。除了不斷發新歌外,她也上過綜藝、嘗試過拍電影,錄製小視頻與喜歡她的粉絲更直接地互動,分享生活與工作中的喜悅與收穫。今天的吉克雋逸在微博、小紅書及抖音擁有超過1,500萬粉絲。如果說微博上的粉絲更關注她的音樂動向,小紅書的粉絲則更多地關注著她走下舞臺後的另一面。在小紅書的短視頻裡,吉克雋逸每一次開場都以「這裡是summermomoko」開始。

summermomoko——夏日裡的桃子女孩。吉克雋逸的性格給人的感覺的確如夏天般熱烈。關注她的粉絲評論小視頻裡的吉克雋逸「做作卻不招人煩,性感而又可愛」,更被贊為「理想女朋友類型」。說起自己的視頻,她認為小視頻是分享真實的吉克雋逸給大家看。「舞臺是面對觀眾的,必須 專業、音樂屬性強。但summermomoko就是私下的我,喜歡精緻生活和一切可愛的、閃著光的東西。是和大家分享彩妝穿搭和生活上的一些其他心得的我。吉克雋逸和summermomoko都是我,真實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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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似乎是這個時代最難的一件事,那些站在聚光燈下的人通常會為了能被大眾喜歡而給自己建立一個「人設」。但在吉克雋逸的視頻裡充斥著更多真實。那些分享日常的視頻裡能感受到她所說的關於自己最寶貴的部分——「勇敢做自己,永遠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態面對生活,熱愛自由和一切美好的東西。」

勇敢做自己

永遠保持樂觀積極的心態

面對生活

熱愛自由和一切

美好的東西

吉克雋逸像是她口中涼山州的索瑪花(杜鵑花彝語名,又名映山紅),生長於山中,驚豔了發現她的人。索瑪花因花色潔白中透著粉紅,有著「高山玫瑰」之稱。如果把吉克雋逸的歷程回看,她是一直做著攀援狀的歌手,是綻放在樂壇的「高山玫瑰」,具有野性和凜冽的美。無論是生活中還是工作裡,她從來不是那個可以直接猜透的女性,她按照自己的意願向前推進著自己的生活。

故土的孕育鋪成了她來時的路,踏在甘洛縣的每一步都向著一個清晰的未來。她就這樣走,走出了甘洛縣離開了涼山州,帶著民族的驕傲大步向前,沒有膽怯也從不後退。家鄉是後盾,是疲憊時可以休息的地方,是受挫後重新審視自己的地方,但家鄉不是終點,是遙遙千裡想起來就充滿力量的信仰。

2020年已經開始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準備過年。吉克雋逸只能利用工作之便在家鄉短暫地停留一兩天。她是努力勤奮的人,工作室的夥伴在2019年年底總結了她一年的大事件。可見的部分已經佔據了大部分時間, 不可見的填滿了剩下的時間。

在外時間太久她已經適應了另一個城市忙碌的生活,偶爾停下來會想起那個位於四川西南區域叫甘洛縣的地方。回不去的時候,想家的時候吉克雋逸會讓母親寄給她家鄉的食物,屬於家鄉的滋味是對鄉愁最好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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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的遊子才不會想家。「我很喜歡吃家鄉的粉和燒烤。在我們涼山州過年會準備豐盛的年夜飯。一定有的是香腸和臘肉,還有最著名的坨坨肉。」 說到這裡吉克雋逸的眼睛閃著光,那一刻她好像回到了以前陪在父母身邊過年的時光。涼山州的夜星光很亮,山風在門外打轉,家家戶戶橘色燈光下圍坐著最親近的家人。家裡的飯桌上擺好了她喜歡的食物,母親的音響放著那些不同曲風的歌,她在心裡許著新一年的願望,也在悄悄想像著未來將要登上的那個屬於她的舞臺。

撰文:唐心一

攝影:尹超(SUPERSTUDIO)

視覺策劃:黃阿哲Wilson Huang

造型:Betty Zhou(TheBallroom)

造型助理:Yuhang Wang

妝發:穆建明

統籌:張宇Yu

特別鳴謝:阿牛阿呷、阿扎爾哈嫫

標題圖中的彝族盛裝由王亞麗提供

銀是彝族人的摯愛,盛裝時必帶上層層銀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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