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個月一年一度的諾貝爾文學獎就要揭曉了,或許你會感嘆時間過得好快,去年還沒有做好失望的準備,今年的諾獎就又要頒發了。去年時候諾貝爾文學獎頒發了兩個-也就是所謂的「雙黃蛋」,但沒有一個是我們的,甚至沒有一個是亞洲的。那麼今年呢?2020年諾貝爾文學獎會有我們嗎?這個問題像問賭博一樣能否成功一樣。不太好回答,但也有跡可循。
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之後,中國作家就再也沒有登科及第。當代文學的不穩定性再一次重演,莫言不僅在獲獎後長時間沒有再出新作,其他作家獲得諾獎的日子也變得遙遙無期。然而正像文學創作者的曲折坦途一樣,中國作家衝擊諾獎的節奏在近幾年來正在日益明朗,莫言首先為我們奠定了中國作家獲得世界性大獎的可能性和希望,在他之後,閻連科的出現,讓當代文學出現了更多的不可能。這是為什麼?閻連科又是誰?
了解閻連科之前,應該先知道文學的特性。
文學的特性
有時候,文學極難把握,它不像自然科學,拿實踐和實驗室裡驗證一下就可以轉化為生產力。而文學呢?主觀性強,不是人人都有相同意見。莎士比亞說過,一千個讀者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在沒有低谷中生存經驗的人看到現實文學,會倍感壓抑,而在苦難中煎熬著的人看到富有理想情懷的美詩美文,自然也會嗤之以鼻。這就是造成文學價值難以判斷的原因。
另外,文學創作的力度上,是不易把握的。如果像莫言說的那樣,只顧自己的心聲,不看讀者反應,寫自己的,這樣可以從心出發。其實搞文學的就應該這樣寫。但是有的作家或許在創作過程中,常常放大這種靈魂的感受,以求達到襯託和象徵的效果,目前這樣的寫作被認為是現代主義,卡夫卡就是這樣,他常常將小說寫得誇張,物理定義上不真實,屬於變形,甚至荒誕不經,難以理解。但是這種藝術表現形式顯然是二十世紀文學一大創新,為走進讀者引起巨大共鳴做足了處理。
可文學不是隨隨便便寫,越是規矩,越是深入,越是能成為膾炙人口的好作品,這是深入的共鳴。但同時這樣的文學是冒險的,因為它的深入和尖銳,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輿論和傳統認知,擾亂了社會定式。與外在事物形成矛盾,譬如政務、宗教、傳統文化等等。比如2006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土耳其作家帕穆克,他的代表小說有《白色城堡》和《我的名字叫紅》,因為書中抨擊和揭露宗教行為,帕穆克成為教徒追殺的目標。這種文學被認為是勇敢的嘗試,諾貝爾文學獎也很歡迎這樣的作品,不是因為諾貝爾獎卑鄙,而是諾獎接納它,要鼓勵當代文學走向高端,像十八九世紀歐洲璀璨的文學看齊。
繞了這麼大的彎子,也就是要說,為什麼我國作家閻連科,在未來大有可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而我們大多數讀者卻對他毫不知情。原因是,閻連科已經成為當代鼎鼎大名的「禁書」作家。閻連科的書之所以沒有被廣泛傳播,是因為他的書不少都無法正常出版,所以論知名度自然無法和莫言、餘華、劉震雲、王朔他們相比。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他能在2020年順利拿下諾獎,相信名聲也會像莫言一樣一夜走紅。
當代文學的發展
繼前面的問。閻連科是誰?莫言後在我國最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為什麼會是他?
閻連科和莫言、賈平凹、殘雪一個年代生人,但成名卻是這些作家裡面最晚的。他是河南嵩縣人,地地道道的農民出身,也是地地道道的鄉土作家,鄉土是中國文學繞不過的特色。
這在我國現當代文學中是魯迅、沈從文之後傳為衣缽的文學形式。鄉土文學在西方國家比較早,現代來說歐美文學已經在試圖摒棄這種題材。早在十八、九世紀的法國、西班牙、俄國等作家們常常從鄉土和土地入手,往上寫到社會變遷,進而抨擊上層宮廷的腐敗等等,由農民或農場主寫王公大臣,以小見大。像《紅樓夢》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把歐洲文藝復興之後的社會矛盾展露出來。
而在魯迅、胡適、錢鍾書等現代學者的翻譯和引進下,當代我國文學還在走著二三百年前伏爾泰、司湯達西方文學的路子。直到一百多年前巴爾扎克、託爾斯泰、蕭伯納、卡夫卡的莊園和農場意識、戲劇順利將十九世紀絢爛的批判文學過渡到二十世紀的現代主義。此時的東方文人正在集體拜讀學習,而這個懷鄉情結既是吻合法國式的鄉土文學又是入鄉隨俗。從魯迅、沈從文開始,現代中國鄉土文學發展到了一個空前的階段。
而到了當代,鄉土文學依然生命力超強,賈平凹、莫言、李銳、曹乃謙包括劉震雲等都在「順手牽羊」,寫自己擅長的文學。也是因為他們都出自農村,對土地認識深刻,在他們的作品中,寫鄉土的種種形式也都無一例外地充滿了獨創性。莫言以「懷鄉、念鄉」的初衷,幾乎一生都在致力尋找鄉村對他的影響,故鄉的一草一木都在魔幻般地激發著他的創作欲望。而在這些遍地開花的中國鄉土作家中,還有一個,他不僅沒有把鄉土中國寫膩,然而將這個幾百年從西方國家興起的文學寫出了新高度。
他就是閻連科。
閻連科身上充滿了種種離奇。總結起來他的書充滿奇異,怪誕,甚至用離譜形容。如果形容莫言用「魔幻」,閻連科就該用「荒誕」。批評家說,閻連科屬於「荒誕現實主義」。而閻連科自己不認可這個頭銜,他說自己是「神實主義」。具體何意,都是他自己「頒布」的。閻連科的離奇就在於,書中的主人公大多極富英雄情結,大無畏感情,以一頂百的多面手。而現實中的閻連科呢,他自己說過,「是一個膽小的人。」
張愛玲說過,出名要趁早。而閻連科是當代中國作家中典型的大器晚成者。這與曾經年紀輕輕就已經聲名鵲起的作家相比,閻連科不被人知道簡直是「活該」。餘華在「十八歲出遠門」後,而立之年就已經完成了《活著》,使他走向海外。賈平凹出名更早,莫言也不晚。就是閻連科明顯晚了一拍。他將近不惑之年才因為一部中篇《年月日》引起文壇的關注。不惑之年對於作家來說,應該是人生創作高峰的年齡階段,如果過了這個歲月,很難在「風雲四起」的文學圈成事。
然而這些也並不絕對,起碼對於閻連科來說。因為他寫了這部中篇之後,靈感爆表。先看《年月日》他都寫了什麼?
作為閻連科來到文壇的「入場券」《年月日》是一部現實小說,講了清光緒中葉至民國八年,汽梁城的一些故事。作者用令人警醒的寓意將時代在土地上謀生存的中國人寫出了新的悲憫和命運曲折。小說的「先爺」是一個邊緣人,耕地不是他的強項,城市缺乏生存技能。作為一個邊緣人的先爺其生存苦難是我們一般人難以想像的,但他為了保護全村人最後那點種子而無私奉獻的犧牲精神叫周圍那些常常吆五喝六的體面人自慚形穢。
閻連科的書有一個很突出的特點,那就是除了關注整體的底層人命運外,他還挑出一些邊緣人。邊緣人是一個無力的生存者,在今天,邊緣人的苦痛想必每個人都體會過。在莫言、賈平凹這些大作家的書中,他們慣常用「借力打力」,寫人物,自然用「高音喇叭」,讓歷史中的大人物「出列」,借其名描繪時代背景,從而吻合大戲的特色,世人喜愛看的大事件,形而上的大氣魄。英雄大者在大江大浪裡,大浪淘沙,何不快哉瀟灑。
而閻連科的書很少這樣,他寫人都刻畫到精魂裡,這個人必須能在讀者面前鮮活地蹦,鮮活地跳,甚至和讀者「小我」的某些經歷融為一體。早在魯迅時,這種寫法就已經很常見,魯迅也是寫人,寫得詳盡,反而是背景故事很少碰觸。這種寫作叫做「以小見大」,在《孔乙己》、《狂人日記》、《傷逝》裡面都是這樣。再後來王安憶的《髮廊情話》、餘華的《活著》裡,也是使用這樣的寫作手法。在國外來說,像契科夫《跳來跳去的女人》也是這樣的寫法,沒有令人目眩的描繪,寥寥數筆便將文學藝術展現,故事也瞭然於心。
閻連科作品源源,獲獎不斷
這種「以小見大」的寫法其實是作者凝練筆鋒的表現,是胸中的文化積澱和巧妙的藝術力量。但閻連科中年成名之後,應該沒有人想到他今天能有這麼多的好作品出現。自從有了《年月日》,四十歲後的閻連科相繼出版了《日光流年》、《受活》、《風雅頌》等等。時至現在,閻連科僅長篇小說已經突破十部,在數量上幾乎可以和高產的莫言相持平。再說他的這些名篇《日光流年》,《受活》,這些書的出版,讓沉寂的當代文學變得不那麼蕭瑟、木訥、邊緣。
閻連科先後獲得了魯迅文學獎、老舍文學獎、《紅樓夢》獎,在國外還獲得了馬來西亞花蹤世界華文文學獎,以及多次歐洲文學獎的提名,譬如兩度獲得布克國際文學獎提名。而榮譽更大的是2014年閻連科獲捷克卡夫卡文學獎,以及日本的twitter文學獎。卡夫卡文學獎不用介紹,它在西方來說是僅次於諾貝爾文學獎的地位,被譽為諾獎的「風向標」。在亞洲來說,也只有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在2006年獲得過,中國作家獲得是第一次。而日本的twitter文學獎意義也很高。
閻連科的小說在日本來說,受到了空前的歡迎。在日本,我們都知道,很多外國文學很難走進去,但除了中國作家魯迅和老舍外,目前能像閻連科一樣大面積震動日本讀者的現象是極少見的。起初他的《丁莊夢》或者《受活》在日本出版時,首版的一萬冊頃刻就賣光了,再版後又很快告馨。日本學者谷川毅感慨地用「震驚」一詞形容閻連科的書在日本大賣的情況。日本讀者喜歡閻連科的書,甚至有日本出版社將其翻譯成盲文,這在日本來說,更是少見。
作為漢語在世界的崇高地位,顯然高於漢語文學在世界讀的位置。作家劉震雲曾說過,我們的作家難以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作品演繹和宣傳不到位導致。這個不能排除,但看莫言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說明並非完全是漢語翻譯的問題,如果作家沒有獲得諾獎,應該考慮作品的質量。當瑞典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終身教授馬悅然談到當代中國文學時,他還是說出很多不錯的作品和作家。馬悅然過世前一直在致力翻譯李銳、曹乃謙等作家的作品。
馬悅然是十八名諾貝爾文學獎終身評委中唯一一個精通中文的教授。因為專業是漢語,所以在他眼中,漢語言文學獨具特色,從對沈從文的欣賞漸漸過渡到當代這些先鋒作家。前些年他的弟子羅多弼來到上海,他說繼莫言後,最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中國作家就是閻連科。根據閻連科近年來的不斷高產,未來不久也將成了繼賈平凹、殘雪之後,又一位可以寫進世界文學殿堂的作家。終究在世界文學史上留下重筆濃彩的一筆,在國內,閻連科也是文學界公認的,繼莫言最有希望獲得諾獎的人。
諾獎的頒發規律
但呼聲高未必能如願,這也是諾獎常見的狗血情節。在前幾年諾貝爾文學獎的賠率榜上,閻連科是和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及敘利亞詩人阿多尼斯頻登前列的作家。幾度靠近排行榜最前,因而被外界熟悉,如果中國作家閻連科再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未來幾年很可能「惡補」到村上春樹「萬年陪跑王」的位置。那麼今年2020年,閻連科有沒有希望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呢?或者說頻登諾獎賠率榜的中國作家閻連科是否能成功拿下諾貝爾文學獎?
除了個人實力,這個還要看整體局勢。從莫言獲獎後算起。2012年莫言獲獎、2013年是加拿大女作家愛麗絲·門羅、2014年法國作家派屈克·莫迪亞諾、2015年白俄羅斯斯維拉娜·亞歷塞維奇、2016年美國民謠歌手鮑勃迪倫、2017年英國籍日本裔石一雄、2019年兩個-奧地利小說家彼得·漢德克和波蘭女作家託卡爾丘克。莫言之後這七位作家分別來自歐洲、美洲,沒有亞洲。
諾獎的整體頒發局勢和頒發規律常見的有兩個,也是世人都為之稱道的,而那些世界性的博彩公司也是據此而存。一,諾貝爾文學獎的頒發因其主觀性強,作品沒有絕對的第一(文無第一)。所以在符合化學家諾貝爾先生的意志下,都有希望獲取,在過去一年為世界作出重大貢獻,寫出了具有理想情懷的文學作品或詩篇。出於這樣的門檻,世界五大洲的個人和團體有希望獲獎。為了評獎的公平性,諾獎的頒發是風水輪流轉。
比如發給了歐洲後,次年理論上就該繞過歐洲,般給美洲。除非歐洲有更好的作品,才會再次滯留。再然後過一年再頒給亞洲或非洲。以此類推,輪流坐莊。看上面的數據,歐洲已經在2017、2018和2019連斬三年,再往前2016是美洲。從數據上看,該輪到亞洲了,當然非洲也輪到了,但是非洲近些年的文學仍然無法和亞洲相比。而亞洲文學從中東開始到中國、東亞都有很多不錯的世界一流的作家。
亞洲呼聲最高的作家之一當屬本文的主人公閻連科和日本作家村上春樹以及韓國詩人高銀及以色列作家、阿富汗詩人等。那麼究竟閻連科能否戰勝後者呢?其實閻連科只要能戰勝村上春樹,今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可能性會更大。2020年在諾貝爾文學獎風水輪流轉的規則上,極有可能會在亞洲作家中選擇。如果花落亞洲,以現有創作能力,閻連科代表中國作家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可能性已經在無形中放大。再過兩個月就會揭曉,到時我們拭目以待吧。
最後當然,時勢造英雄,不能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也不一定就不是一流作家。最有說服力的例子就是託爾斯泰被舉世公認能獲得第一屆諾貝爾文學獎,可事與願違,出於種種原因,託翁沒有獲得,中國作家魯迅也因種種原因拒絕了諾貝爾文學獎的提名,老舍和沈從文都沒有摘得,但不影響他們在廣大讀者眼中的位置。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但凡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自然也是世界範圍文學創作能力數一數二的。
面對諾貝爾文學獎,我們讀者曾一度用質疑甚至不友好的眼光看待。但凡大獎都有大的質疑,求同存異是胸懷大度和接納不同的氣魄,我國已故作家路遙說過個,不能因為諾獎的不公正,我們就小看他。前輩魯迅也說;諾貝爾賞金,梁啓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這錢,還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們得不到。你看我譯的那本《小約翰》,我哪裡做得出來。
荷蘭作家望·藹覃著的的《小約翰》在1926年被魯迅與饒宗頤譯成中文,被魯迅認為是「無韻的詩,成人的童話」。
除瞭望·藹覃,那些獲得諾獎國外文豪,也都當得起頂級文人的身份。像羅曼羅蘭、蕭伯納、加繆、福克納、海明威、馬爾克斯,包括莫言等等。當然了這些當代中國作家是沒有諾獎的桂冠,假以時日若可獲得,自然也是名副其實。
值得一提的是中國有很多牆裡開花牆外香的作家,這些人都是文學世界裡的默默耕耘者,說不定哪一天就有新聞報導,中國作家某某獲得了諾獎。去年的殘雪就是冷門,這些年爆冷門也成了慣例了。所以我們不甚了解的閻連科獲獎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畢竟他如今在諾獎的賠率榜上已經不是冷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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