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茶拍賣有多大的市場？

周海燕在雲南西雙版納的著名普洱茶產區南糯山採茶

毛茶拍賣有多大的市場？

文│劉禮福

「新火試新茶」專場不斷

每至清明節後，品飲各類新茶是國人的一大愛好。故在中國嘉德推出其2020春季網絡的開篇「中國嘉德第15期網絡拍賣會」上，於3月24日推出了「新火試春茶——西雙版納普洱青毛茶」專場。全場22件拍品，主要挑選自雲南西雙版納勐海縣境內最具代表性的布朗山、賀開、南糯山、勐宋4個茶區的曬青毛茶，並全部以200元起拍。

自3月27日經過5天的網絡競拍，最終全場100%成交的同時，成交價均在3000元至6000多元之間；其中，2019年布朗茶王青毛茶（1000克）最終以7360元成交，拔得本場拍賣頭籌，2019年「新班章」普洱青毛茶（1000克）以6440元價居第二。

還需關注的是，中國嘉德對拍品的介紹已經不同於以往對號級茶、印級茶乃至中期茶的拍賣說明，而是從「茶區」「茶樹」「製作工藝」「倉儲」「重量」到「茶品介紹」等方面，對拍賣標的進行了準確描述。

5月12日，一家專注藝術品拍賣的APP平臺龘藏，推出了名為「『囤新茶』歲月蘊新章」的普洱新茶拍賣會，全場30件拍品同樣選自雲南各大知名山寨的早春或頭春普洱茶，儘管最終成交價不如3月底的那場拍賣，但同樣100%成交。

樹齡在600年以上的「曼松」古茶樹，樹徑約30cm、樹高約1100cm

3日後，中國嘉德於其E-BIDDING第17期網絡拍賣會期間，再次推出「新火試春茶」專場，而主題是「2020古樹頭春曬青毛茶」。經過3日的緊張競價，全場20件拍品再次全部成交，且成交均價較前一專場實現較大幅度增長——成交價在5000元至7000元的拍品增多，而且摘得專場桂冠的2020年「帕莎（單株）」古樹頭春曬青毛茶（900克）的最終成交價為1.61萬元，位居第二高價的2020年「老班章（單株）」古樹頭春曬青毛茶（300克）以8625元成交。對此專場的拍品介紹，在前一期的基礎上還增加了「海拔」「坐標」「樹徑」「樹高」「樹齡」「製作年份」和「製作人」。

6月16日至19日，中國嘉德在其E-BIDDING第18期網絡拍賣會上再次推出「新火試春茶——2020古樹頭春曬青毛茶」專場。全場25件拍品仍然全部成交，實現總成交額13.45萬元，成交均價更上一層樓。如2020年「老曼峨（單株）」古樹頭春曬青毛茶（1050克）以1.725萬元成交——全場最高成交價，2020年「冰島」古樹頭春曬青毛茶（1000克）以1.0925萬元成交。細心的競買人還發現，本場對拍品的介紹又增加了「香甜」「苦度」「澀度」「回甘」「生津」等品飲的星級標註。

隨後的6月24日，北京匡時在其網絡拍賣平臺推出「沁著茶香——古樹曬青毛茶專場」，全場15件拍品亦全部成交……種種跡象讓2020年的普洱古樹新茶撬開了拍賣場的大門，而且漸趨火熱，引起業界廣泛關注。

曼松青葉

市場「鎖定」普洱新茶

經歷過2007年、2008年的普洱茶交易低谷，又堅持多年至今等到市場復甦，並享受到市場走熱的制茶人昆明茶商劉洪恩認為，2020年普洱以頭春曬青毛茶的拍場走熱並非一蹴而就，而是在長期的市場培育、近年的拍場漸火到疫情催化等綜合因素推動下的「新品」嘗試。

「其實，自整個市場走熱之後，近五六年的普洱茶毛茶價格每年都會有10%至15%的上漲，水漲船高，名山名寨的古樹毛茶則有更高的漲幅。」據劉洪恩回憶，「早在2013年春，普洱毛茶的收購價便曾暴漲過，部分著名茶區山頭毛茶漲幅高達30%至100%，『老班章』單株純料甚至開出了每公斤8000元的天價。如今，此類普洱珍品古樹頭春曬青毛茶的價格更高，讓它們擁有了走上拍場的市場價值。」

與此同時，經過10多年的市場培育，普洱茶的受眾從低端到高端，從普通商品交易到高端收藏品競價，從號級茶、印級茶到中期茶，擁有了廣泛的市場基礎和認知度，讓劉洪恩覺得古樹毛茶的拍賣早已具備堅實的市場基礎，而對古樹頭春曬青毛茶的品飲逐漸風靡，則贏得了更多粉絲。「儘管在三四年前，茶友都熱衷於對古董茶的追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大家嘗過了中期茶，還能找點兒什麼嘗鮮兒呢？」劉洪恩表示，「市場的目標自然鎖定了普洱新茶，其實品飲頭春毛茶之風這兩年已在市場流行，所以珍品毛茶走向拍場就水到渠成了。」

曼松毛茶

在回顧2019年普洱茶在拍賣場的行情時，青年收藏家、榮寶齋茶文化（北京）有限責任公司執行董事周海燕表示：「普洱茶交易儘管受到今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嚴重衝擊，但市場走熱的慣性發展，加上普洱茶的養生功能、疫情催化下蓬勃發展的網絡拍賣，古樹頭春曬青毛茶還是迎來了走上拍場的契機。」

「因為處於疫情困局中的藝術品拍賣市場，各家都在冥思苦想創新，所以催生了各種拍賣小程序，甚至直播帶貨，但都是從交易方式上來琢磨，而從拍賣標的的視角來尋找突破點，普洱新茶無疑是最好的載體。」周海燕說，「儘管西湖龍井等早已有了明前春茶的拍賣，但都屬於綠茶類，而且並未真正走進文物藝術品領域，其他如紅茶、烏龍茶（青茶）、黃茶、黑茶、白茶更鮮見拍賣。另外，適合飲用的普洱新茶毛料品類也並不多，尤其是名山名寨、具有一定樹齡的古樹頭春曬青毛茶更少見，這讓其具備了拍賣的基本條件『物以稀為貴』。」

然而，資深普洱制茶人張雲並不看好古樹頭春曬青毛茶的市場發展前景。據他分析：「首先是冰島、班章等符合拍賣條件的高端毛茶品種產量並不多。」以中國嘉德第18期網絡拍賣會上僅有100克的2020年「曼松」古樹頭春曬青毛茶是以7475元成交為例，張雲介紹，作為勐臘地區的明星——曼松古樹頭春，曼松原屬倚邦區第一鄉轄區內，歷史上有曼松老寨，居住著香唐族，善種茶，由於曼松茶的品質好，被列為貢茶，「年解貢茶100擔」，聲譽遠播。倚邦本地茶葉「以曼松茶味最好，有吃曼松看倚邦之說」。而曼松新寨近10年左右從曼松老寨搬下來，登曼松山頂有「王子山」，據傳因歷史上住過一個朱姓王子而得名。但如今曼松茶已很少了，僅在王子舊居周圍稀疏生長10多棵喬木型的大葉種茶樹，剩下的王子舊址也僅存很少的一排奠基石臺。每年曼松貢茶產量極為稀少，大多數家庭只出幾兩，最多一家能有4公斤。據當地老百姓說，其年產總計不過十來公斤，屬普洱中的頂級精品。

老班章青葉

「其次是名山名寨的毛茶都是明碼標價，成本很高。能夠實現價格優勢，而且要在上百座名山名寨普洱茶產品中挑選適合拍賣的，能擁有如此實力的委託機構很少。從最終的成交價格來深入分析，也是如此。比如，目前『老班章』毛茶的市場價格是1.6萬元至1.8萬元一公斤，而最後一期拍賣的成交價格也基本快達到了這個水平。」張雲分析道。

儘管市場規模、成交總額不會很大，但無論是制茶人還是經銷商，無論是拍賣公司還是購藏者、茶友，普遍認為，普洱古樹頭春曬青毛茶是一個很有趣的項目，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參與。

交易模式的探索和突破

今年上半年由中國嘉德在古樹頭春曬青毛茶拍賣上逐漸摸索出一套交易模式——輕鬆競價、放心購藏，即產品360度無死角的直觀介紹和責任人制度，被業內人士認可。

由於現行的普洱茶拍賣多集中在號級茶、印級茶和中期茶，而前兩者——業界統稱為古董茶，並沒有很直觀的、原始的生產資料、文字簡介來判斷其真假或者當下品質的優劣，只能通過知識和經驗的儲備、積累來甄別，或者權威專家、品牌公司背書推薦，或者直接品飲——但很多高端古董茶是沒辦法做到拍前試飲的；中期茶相對古董茶的分辨難度會低出很多，但因中期茶的品種尤其繁多，要從中甄選出適合收藏者也有一定難度，所以普洱茶拍賣目前雖然很火，但也只是極為小眾的市場，阻礙了很多有實力的、年輕的藏家進入。

老班章毛茶

而2020年開拓的古樹頭春曬青毛茶拍賣，從「茶區」「茶樹」「製作工藝」「倉儲」「重量」到「海拔」「坐標」「樹徑」「樹高」「樹齡」「製作年份」和「製作人」的「茶品介紹」，以及對「香甜」「苦度」「澀度」「回甘」「生津」等品飲感覺的星級標註，極為詳盡的產品圖文介紹和360度描述——這在以往也是基本沒有的，上述內容的增加甚至完全打開了拍品和市場的透明度，讓很多有實力、想進入的買家對拍品一目了然，就可以輕鬆購藏，不需要謹防假冒。

正因普洱茶拍賣市場存在信息不對稱、各項收藏指標各執一詞等亂象，如今已有業內人士開始籌劃普洱茶收藏拍賣標準的制定，系統地組織品鑑會和知識培訓，甚至針對當下風生水起的線上拍賣或者直播拍賣，設計開發照片、視頻、文字簡介、實物對比等全方位、隨意切換的網絡或APP展示系統。

雲南勐海地區、500年左右樹齡的老班章古茶樹，樹高約630cm、樹徑約31cm

另外，從拍品的製作、徵集到拍賣，精準策劃和責任人制度的實行，在周海燕看來，既保證了高端拍品的質量，更能形成有別大家一擁而上拍賣古董茶和中期茶的差別優勢，讓普洱茶拍賣的品類更加豐富有趣。對此，張雲則用「可追溯，堅持做，就會形成市場認知度和品牌效應」來概括。

如今，新火試春茶雖已落幕，只能明春再見。但從8月開始，內地2020年文物藝術品春拍中，諸多拍賣公司不約而同舉槌普洱茶拍賣的市場熱度，預示著市場對古樹頭春曬青毛茶的希望。

編輯｜屈婷

排版｜王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