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裡來,三星堆?
當年的一線考古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停止發掘?
三星堆到底是不是華夏文明?
三星堆跟山海經又有什麼關係?
在成都以北、廣漢西郊的鴨子河畔有三座黃土丘,是故當地人稱之為三星堆。
三星堆遺址
三星堆最早被人們發現是在1929年,但真正讓世人知曉是在上世紀80年代。1986年,當地磚廠在取土時發現玉器,後經發掘,考古專家在一個土坑裡發現金器、玉石、青銅等各類器物近600件,該土坑被命名為「一號祭祀坑」。後不久,一號坑旁邊發現「二號祭祀坑」,發掘出1300多件文物。沉睡數千年的三星堆文明,從此一舉震驚天下。
貼有黃金面罩的青銅人頭像
1929年,成都北邊廣漢南興鎮,一個篤信道教的秀才燕道誠和兒子燕青保在家宅旁挖溝,挖出了300多件玉石器。
1934年,時任華西大學博物館館長的葛維漢組織考古隊在已發現疑似玉石器「窖藏」的附近進行了為期10天的發掘,共出土陶器、石器、玉器等600多件文物。
1949年,新中國成立後,在馮漢驥先生的帶領下,童恩正、沈仲常、王家祐、楊有潤、林向、張勳燎、宋治民、馬繼賢、王有鵬等相繼參與遺址的調查與發掘工作,三星堆被認為是已發現的古蜀國最重要的中心遺址。
青銅縱面具
1986年,三星堆一、二號祭祀坑內相繼出土了金器、玉器、青銅器、象牙等近7000件文物。「大型青銅立人」「青銅神樹」等器物的出土以及城牆的發現,表明三星堆是古蜀國的都城。
張愛萍將軍還為三星堆題詞:「沉睡三千年,一醒驚天下」。
三星堆金杖
古蜀國是如何出現、如何消失的,成為一、二號坑現世後更大的謎團。
同樣因為當時考古的手段和技術原因,出於保護目的,並沒有繼續發掘。
著名考古學家童恩正先生說:「三星堆的發現,提出了一個很重要的理論問題,就是中華文明的起源是否局限於黃河流域?」
青銅尊
在以往,學界主導思想是中華文明的發源地在黃河流域,但是隨著長江流域包括良渚、石家河、三星堆等遺址的發現,學術界對中華文明的起源有了新的認識。
蘇秉琦先生提出:「以三星堆為代表的古蜀文明在夏商時期已進入『古城、古國、古文明』階段,是中華文明起源多元化一體的重要組成部分」,這一觀點也成為學術界共識。
罍
在三星堆出土文物中,青銅尊、罍以及玉章玉璧等與黃河流域一致,顯示三星堆具有中華文化共同屬性。而迄今為止全世界現存年代最早、最高的青銅神樹,世上絕無僅有的縱目面具等造型奇特、內涵豐富、大氣恢宏的古蜀國「作品」,更彰顯中華文化的豐富性和多樣性。
玉璧
《山海經》記錄了中國古代神話,甚至有些「神話」已經被找到原型,而這裡我們只來討論「青銅神樹」。
青銅神樹,《盜墓筆記》原型
《山海經》、《淮南子》關於青銅神樹的傳說
關於三星堆青銅神樹,博物館有如下文字說明:
中國古典神話傳說中,有許多神樹。最有代表性的有東方「扶桑」、中央「建木」和西方「若木」。這些神樹與外國古典神話中的「宇宙樹」應屬同一性質,反映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共同的思維方式與觀念意識,一種人類早期對天地自然的認知體系及趨同化的神話宇宙觀。
神樹具有多種特徵和功能,其重要標誌之一是立於大地的中央即「世界中心」,有所謂「登天之梯」的作用。三星堆神樹當是古代傳說中扶桑、建木等神樹的一種複合型產物,其主要功能之一即為「通天」。
三星堆神樹是中國宇宙樹偉大的實物標本,當可視作上古先民天地不絕,天人感應,天人合一,人神互通之神話意識的形象寫照。
以此來看,神樹在人類早期信仰中一定具有某種共同的普遍意義。那麼這種共同的普遍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我們再來看看三星堆「青銅神樹」的結構:神樹含底座、樹身、龍三部分。底座圈上三個拱形足如同樹根,又似神山。主幹上三層樹枝,均彎曲下垂,樹枝尖端有花朵果實,其上均有立鳥,全樹共九隻鳥。主幹側有一身似繩索的神龍,頭上有長短犄角、圓眼、張口露齒,昂首觸地,身上五指龍爪似人手,羽翼似刀,尾部朝天,似從天而降。這個結構完美的詮釋了《山海經》中關於「神樹」「十日」「太陽鳥」的傳說。
青銅立人
跟「三星堆」青銅神樹同樣結構的還有其他文明的傳說,「以三星堆為代表的古蜀文明深刻地參與了中華文明體系的構建,通過南方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三星堆將中華文明與東南亞、西亞甚至更遙遠地區文明緊密連接了起來。」唐飛說。
亞述學者王獻華提出,「ETANA神話和古代蘇美爾文明吉爾伽美什史詩中記載的Huluppu Tree生長在幼發拉底河岸,與三星堆青銅神樹是近乎一樣的傳說。」
除此之外,古印度、北歐、西亞米坦尼印章、古埃及、北非腓尼基圓筒形印章,都有著同樣結構的神樹和近乎一樣的傳說。
這個世界從來不是相互隔離的,我們猜測各個古文明可能存在著聯繫。
2020年7月28日出土的泥塑陶豬
三星堆考古發掘和研究取得了巨大成就,然而我們看到的僅僅是很少的一部分。由於遺址規模較大,發掘面積實在太少,許多問題仍未得到根本解決。一部輝煌的古蜀國歷史,其中到底有多少傳奇故事在三星堆,實在令人著迷。
從2019年10月22日至2020年8月8日,四川省考古研究院聯合四川廣漢三星堆博物館在三星堆遺址的一、二號坑周邊展開了系統、全面的考古勘探與發掘。這一輪勘探,考古人員在一號坑旁邊發現了完整的「三號坑」。現在考古隊正在更加精細的挖掘,期待能夠將三星堆神秘面紗逐層揭開,為我們解答更多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