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應許之地》我們能窺探歐巴馬作為白宮前主人的心路歷程。
文|徐立凡
歐巴馬卸任後的首部作品《應許之地》，於11月17日在全球各地以25種語言同時出版。
拋開政治身份不談，歐巴馬其實是個成熟的老作家。
他在33歲時就寫了《我父親的夢想》一書，此後又出版過《無畏的希望》《讚美你：歐巴馬給女兒的信》等著作。
但毫無疑問，《應許之地》才是重頭作品，因為這是他的總統回憶錄。
《應許之地》全書共768頁，是歐巴馬總統回憶錄的第一卷。
全書披露了他的不少家庭生活細節，如歐巴馬在白宮一度每天抽8－10支煙，後在女兒監督下終於戒菸；白宮內如同魚缸一樣不自由的生活，讓他的妻子米歇爾感到沮喪，他本人感覺妻子因面臨壓力而「像一臺持續微微振動的機器」等。
《應許之地》也以2011年5月為時間截止點，回顧了在第一任總統期間，歐巴馬應對金融危機、推出醫改法案、美軍擊斃賓·拉登等重大事件的決策過程。
他還以「過來人」的身份，揭示了美國政治中的「古老毒素」——種族衝突和政治分化是如何被釋放出來的。
下面，我們簡單介紹一下這方面的內容。
▲歐巴馬就新冠肺炎疫情抨擊川普，「他嫉妒媒體對新冠的報導」。/CNN報導截圖
自我評價是性情保守的改革家
在書中，歐巴馬回顧了他第一任總統期間的不少重大事件決策過程。
歐巴馬在書中透露，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期間，當時一些左翼人士主張將銀行國有化。
歐巴馬擔心，這樣的舉動會破壞社會秩序，並可能讓闖了禍的銀行高管們被起訴，於是拒絕了這一提議。
歐巴馬還以平價醫療改革法案為驕傲。他說，《平價醫療法案》使2000萬美國人獲得了醫保。
歐巴馬自我剖析稱：「這揭示了我的政治性格的一項本質：我是改革家但是性情保守，當然我的眼界並不保守。」
不過，歐巴馬也為他的改革沒有獲得部分美國人的理解和支持感到沮喪。
在回顧到2010年中期選舉民主黨慘敗，在眾議院失去了驚人的63個席位時，歐巴馬表達了對羅斯福的「嫉妒」，後者在20世紀30年代拯救了美國的經濟大蕭條。
他寫道：「無論是由於缺乏才能、狡猾、魅力還是好運——我沒能像富蘭克林·羅斯福(F.D.R.)曾經做到的那樣，團結全國人民，支持我心目中正確的事情。」
▲視頻截圖。
川普曾向歐巴馬毛遂自薦
在書中，歐巴馬有不少篇幅批評了共和黨。他譴責共和黨人一直以促成民眾的不滿來成事，導致「深切且讓人窒息的犬儒主義盛行」。
歐巴馬暗示，2008年大選時，當時的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選擇時任阿拉斯加州長佩林做搭檔，是引發美國政治分化的一根重要導火索。
佩林從偏遠地區差點走進白宮，是共和黨極端力量茶黨崛起的一個標誌。
歐巴馬稱，通過佩林，「似乎那些長期潛伏在現代共和黨邊緣的黑暗精神——仇外心理、反知識分子、偏執的陰謀論、對黑人和棕色人種的反感——正在找到通往舞臺中央的道路。」
歐巴馬還透露了川普的一些有趣舊事。
2010年時，川普曾向歐巴馬的顧問毛遂自薦，請求負責處理墨西哥灣海上鑽油平臺的大規模漏油事件，並提議在白宮蓋一間「美麗的舞廳」，不過這兩項建議都遭到了拒絕。
歐巴馬對於川普質疑他不是在美國出生的事耿耿於懷，他也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川普崛起的奧秘：「數百萬美國人，對於一名黑人進駐白宮感到害怕，他（川普）為他們承諾了解決種族焦慮的靈丹妙藥。」
對於美國的種族衝突和政治分化問題，歐巴馬認為，根源有兩個：美國曾經長期實施種族主義政策以及南北戰爭。
▲拜登。資料圖
拜登曾擔心無法擊斃賓·拉登
歐巴馬在書中也記錄了他與拜登的交往。
他說，儘管他與拜登之間「截然不同」，但他發現兩人之間的對比「引人注目」，並提到拜登具有善良的心、外交政策專長以及對勞工階級的吸引力。
歐巴馬也回顧了擊斃賓·拉登的決策過程。
當時，拜登擔心突擊任務失敗可能引發嚴重後果，希望歐巴馬不要去，但又說讓歐巴馬憑直覺決策。
歐巴馬稱，這是因為拜登當副總統時，扮演的就是歐巴馬決策時「踩剎車」這樣的角色，這讓歐巴馬從多個角度考量。
歐巴馬寫道，在成功擊斃賓·拉登後，當海豹突擊隊的直升機起飛時，「喬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說了聲恭喜你，老闆。」
當然，《應許之地》也提到了美國的對外關係。
比如，歐巴馬稱，他預見到了中國將成為挑戰美國地位的重要力量，因此試圖鞏固美國勢力以牽制中國。
對於中東、北非劇變時美國採取的立場，歐巴馬也作了辯解。
他說，美國無法對中國、俄羅斯這樣的國家提出要求，但對於埃及這樣接受了美國數十億美元援助的國家，美國有理由提出要求。
不管立場如何，從《應許之地》的這些記錄裡，我們能夠窺探到一個既有內心獨照和冷靜反思，同時也有苦悶和困惑的白宮前主人的心路歷程。
□徐立凡（專欄作家）
編輯：陳靜 校對：趙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