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賈平凹帶著自己的新書《暫坐》再次驚豔眾人,時隔27年,繼《廢都》之後,再次寫都市題材長篇小說。但在眾多充滿鄉土氣息的作品中,有兩部作品卻特殊顯眼。
一是出世即遭16年被禁風波的《廢都》,二是前不久發行出版的新書《暫坐》。
之所以特殊,是因這兩部作品是賈平凹作品行列中少有的城市題材。
作為城市題材的首部作品,充滿頹廢氣息的《廢都》,寫盡了西京城文人背後的荒唐事:那些纏繞不休的男女性愛,更像是賈平凹對頹廢人性的曝光。
這部《暫坐》賈平凹整整寫了四年,寫了改,改了又寫,平時2年就出一本書的他,多花了一倍的時間在《暫坐》上,目的是為了精益求精,追求新的突破。這部書是他70歲之前最後一部長篇小說,他希望寫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曾有記者問賈平凹:為什麼以一群女子的日常生活作為寫作對象?
賈平凹說:「《暫坐》裡塑造了一群個性獨特的女子,經濟獨立,自由時尚,瀟灑率性,有文藝範兒,卻多為未婚或離婚的單身,她們身上有著這個時代特有的東西。」
《暫坐》以一個看似「世外桃源」的茶莊為根基,延伸出來來回回十個性格各異、經濟獨立卻情場失利的都市女子群體畫像,以她們的故事展開,演繹出人生百態的一出大劇。
十幾個女子各個登場看起來風光無限,實則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被暫困為囚徒,被社會關係網牢牢地抓住,誰也不能徹底地鬆氣。在尚不明朗的命運裡,這群為了「暫坐」而來的女子,表面喝的是茶,實則咽下的是各自的需求。
《暫坐》一共21萬字,寫盡了物慾橫溢的西安城裡,縱情狂歡的男女,和他們錯綜複雜的感情。書中的夏自花,一個看似風光實則插足人家庭的女人,一場大病後,本以為情人會避之不及,沒想到情人卻一手料理了他的身前身後事,送她最後一程的溫暖,讓人想恨又恨不起來。
老闆海若糾纏走於政商關係中,用珍貴的茶葉和精緻的茶具,小心翼翼打點著關係,以謀求她想要的名利。一個看似功利的女人,其實是一個真實善良的大姐大,在姐妹夏自花生病後,放下身段,一心照顧她,重情重義,令人佩服。
賈平凹不愧是最會寫女子的人,他筆下的每一個女子都鮮明生動,有血有肉。雖然夏自花插足別人的家庭不道德,但她在頂住壓力選擇把孩子生下來撫養,身上又散發著母性的光芒,拋開所有,她不過是一個渴望愛情和家庭的普通女人。
書中12位單身女子,有著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每個人都看似風光無限,實則生活早已千瘡百孔。原本可以活得輕鬆自在的人們,卻通通被自己的貪慾所束縛,最後越捆越緊,直到無法掙脫。
書名「暫坐」似乎已經點明了主題,本來短暫的東西,你越是要抓住它,它就跑得越快。本來以為這是滿布霧霾的西城最能淨化自己腐蝕心靈的地方,可越讀越覺得讓人詫異。或許這就是賈平凹精心又引人的構思和文筆。
有人說《暫坐》是《廢都》的延續,但我更想說《暫坐》是賈平凹寫作人生的升華,年近七旬的賈平凹早已褪去年輕時的銳氣,文字裡多了幾分厚重,幾分平和。他站在一個至高點俯瞰社會,用心記錄時代的滄桑變幻,用一支筆寫盡社會百態,物慾橫溢的年代,人心浮躁卻又不乏溫情。
也許是因為作品出版時,賈平凹已經年近七旬,看問題的層次會更深一些,帶著一些釋然和回顧,輕鬆把人性拿捏在指尖。
既2016年《廢都》被封禁後,《暫坐》再次成為賈平凹作品的高地,要真說兩者從深層意義上有什麼不同,那便是《暫坐》寫得更壓抑,這種壓抑才能將作品後半段的情感像洪水猛獸一樣釋放出來。
也許是因為作品出版時,賈平凹已經年近七旬,看問題的層次會更深一些,帶著一些釋然和回顧,輕鬆把人性拿捏在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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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