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不舍愛與責任,一個孤獨靈魂的內心獨白

2020-12-19 曌晴讀書

有一天,我看了43次日落!

你知道,一個人感到憂傷的時候,他就非常喜歡看日落!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作家聖埃克蘇佩裡流亡到紐約。有一天,他在一家餐廳的白桌布上塗鴉,別人問他在畫什麼,他說:「沒什麼,一個活在我心中的小人」,這個小人,就成了《小王子》的雛形。作品在剛剛問世的時候,反響平平,因為評論家們沒有讀懂這個小人想要傳達的是什麼。

知音難覓,總歸會有。幾十年後,他的個人傳記作者娜塔莉說:「《小王子》集合了聖埃克蘇佩裡所有的憂慮和肺腑之言,他通過一個小小的人物委婉地說出了藏在他內心最深處的話。」

他的文字乾淨、透明、一塵不染,仿佛與現實的世界格格不入,但是《小王子》像是埋在沙漠裡的一顆鑽石,經過時間的洗禮,它的光芒從來不曾泯滅,給予帶走它的人無盡的精神財富和思考。

《小王子》成了20世紀最經典的童話。每個喜歡《小王子》的人,都能從中讀出不同的意義,比如孤獨,愛國之心,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生活方式的反思,但這一切都離不開一個字:

01 孤獨的個性和對大自然的愛

聖埃克蘇佩裡是一名飛行員,利用飛機運送郵件到高山和沙漠中,他還是一名戰士,面對滿目瘡痍的國家義無反顧地奔向前線。

作為飛行員和戰士,首先要面對的是超越死亡,克服恐懼。

死亡這個沉重的字眼在他四歲的時候就體會到了,父親死於一場急病。父親只在他的記憶裡留下了模糊的印象,卻讓他直接面對死亡。

他隨母親在外祖父的莊園過了一段平靜的時光,外祖父的去世讓一家人無處安身,他們搬到了姨媽家。在這裡,他渡過了青少年時期,也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可惜,好景不長,弟弟和姐姐的相繼去世讓他變得悶悶不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沒有人了解他面對死亡的惶恐與掙扎,也沒有人了解他是如何從恐懼中慢慢掙脫出來。

成為飛行員後,他身邊的戰友一個個犧牲,尤其是最好的兩個朋友去世,聖埃克蘇佩裡悲痛欲絕,哀嘆此生不再有朋友,從此他陷入長久的孤獨之中。他將這種孤獨滲透在《小王子》的字裡行間:

我就這麼孤獨地生活著,沒有一個真正談得來的朋友。有一天我看了四十三次日落!你知道,一個人感到非常悲傷的時候,就喜歡看日落。覺得比大海中伏在小木排上的遇難者還要孤獨。

孤獨的個性源於他如此頻繁地面對死亡,但是他並沒有消沉和退縮。

死亡就像「褪去一層舊皮」,他以飛機為翅膀,從天上仰望星空。這個離星星最近的人,帶給我們一片寧靜的心靈淨土。在他的作品中,將現實和無限的想像力相結合,為我們呈現了一個細膩逼真、充滿生命力和寓意的世界。

大自然是他永遠的寫作素材和靈魂棲息地。他用飛行員的視角為我們描繪大自然的變幻莫測的,時而危險神秘,時而美麗平靜。既有大氣磅礴的壯麗之美,也有平靜如水的靜謐神韻。

天空雖隱藏危險但是對他來說有著無比的吸引力,高空、山峰、海浪和風沙讓他無所畏懼,勇往直前。當然他也無比留戀地面平靜而又瑣碎的溫暖生活,靜謐的星空,如水族館一般的海平面。在他眼中,沙漠都是彩色的:

「天亮的時候,沙漠是蜜糖色的。」

只不過,他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有「安穩」二字。在他的生活裡,永遠都不會有一個不變的驛站。他用一顆孤獨的靈魂超越地心引力和世俗的牽絆,體味飄渺宇宙中生命的悸動。

02 拳拳報國心,對祖國的摯愛

1940年,聖埃克蘇佩裡來到紐約,渴望利用美國人的幫助來拯救大戰中被法西斯佔領的祖國。這段艱難、無奈的流亡歲月痛苦而難忘。

單純的他想利用自己的名人效應尋求美國人的幫助,反被利用和無視。為了忘卻離鄉背井又一無所獲的苦惱,他變得消沉和絕望,越來越沉默寡言。

在各種複雜情緒的困擾下,他開始創作《小王子》。他本來想創作一部史詩級的著作,出人意料之外,他創作了一部童話。《小王子》是他矛盾心理的現實反應,也是他那敏感純淨靈魂的內心獨白。

他既想逃避現實,尋找一個世外桃源;又不舍愛與責任。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兩難的境地激發出智慧的火花。作者獨闢蹊徑,選擇從孩子的視角來闡述他關於理性、友誼、愛、死亡、戰爭、自由、責任等等一切問題的觀點。作者借童話的外衣,完成了一本寫給成年人的寓言。

書中提到的一個重要的意象就是猴麵包樹。這種樹象徵著一種邪惡和貪婪的力量,充滿著巨大的危險。它在土裡的時候是看不見的,但它會很快發芽、抽枝,肆意生長,如果這時候不將它除掉,它就會蔓延開來,直至毀滅整個星球。

作者用猴麵包樹隱喻當時的法西斯勢力迅速發展,如果不能迅速遏制就會讓這個世界分崩離析。

作者在書中鄭重的指出:如果不趕緊除掉猴麵包樹的幼苗,就會面臨巨大的威脅。作者表達了自己對祖國命運的熱愛和深深的擔憂,也試圖喚醒人們對和平的嚮往。

03 不舍愛與責任,對妻子的愛

叔本華曾說生命本來是沒有意義的,一切都沒有意義。只因為你遇到了一個人,生命才變得有意義。

在《小王子》中,小王子和玫瑰的悽美愛情是故事的主線。飛行員之所以會遇到小王子,是因為小王子忍受不了玫瑰的脆弱、敏感、任性、多疑和虛榮心。玫瑰的性格,讓小王子在情感上無所適從,於是他選擇了逃離。本來以為,逃離就能解脫,結果是更多的思念、不舍與迷惑。

在故事的結尾,在智者狐狸的引領下,小王子明白了:兩個人想要真正建立聯繫,就要彼此馴養,對你馴養過的東西,你永遠負有責任。

愛與責任是永恆的主題,生活中的羈絆與分離阻擋不了我們對愛的渴望,對愛的堅守。

小王子以死亡為代價也要回到玫瑰的身邊。因為在小王子心中:玫瑰是那麼柔弱和天真,她只有四根微不足道的刺,根本無法來抵禦整個世界。

愛就是要為你遮風擋雨,陪你左右,無怨無悔。

《小王子》更是聖埃克蘇佩裡寫給妻子龔旭羅的一封情書。

就像玫瑰被風帶到了小王子的星球,龔旭羅也在作家失意的時候闖進了他的內心世界,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

龔旭羅機敏外向、獨立個性、潑辣,他們在一起總是爭執不斷,無法忍受對方,分開後卻又刻骨銘心地思念。猶如小王子和玫瑰,無法相處而又無法分離。

因為聖埃克蘇佩裡的飛行員職業,兩個人聚少離多,但是彼此的思念並沒有削減。

小王子悟出愛的真諦想要回到玫瑰身邊的時候,龔旭羅卻再也無法等到丈夫的歸來。

在最後一次飛行的前一天,身心疲憊的聖埃克蘇佩裡寫信給妻子,許諾自己一定會回來,請妻子一定要等他。令人唏噓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返航,連飛機的殘骸都沒有找到,我們只能說他像小王子一樣,走了,「他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星球」。

既然我現在不相信周圍的一切,我不如縮在自己的殼裡,閉上眼睛,不動一很睫毛。我們祈禱,孤獨的靈魂找到了自己的世界。

日本女詩人安房直子在《狐狸的窗戶》中寫道:如果你用被桔梗花的花汁染藍的手指搭起一個小窗,你將見到你心中最想見到的人......

這個借心中「小我」寫出人格「大我」的靈魂,永遠留在我們的心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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