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經濟周刊》記者 孫冰 | 北京報導
5月30日,爆款熱播劇《我們都要好好的》收官,劉濤飾演的女主角尋找一路完成從絕望主婦到開掛主編的蛻變,楊爍飾演的男主角向前也在低谷後再次走上人生巔峰。
這部劇開播以來屢奪收視冠軍,並且引發了一系列關於女性、婚姻、家庭、事業問題的大討論,女性抑鬱、喪偶式婚姻等話題輪番刷屏社交網絡。
「觀眾的反饋和我們之前的預判基本一致,會比較兩極分化,大家會去站隊。」《我們都要好好的》導演劉雪松在接受《中國經濟周刊》專訪時表示。
對於大眾的討論,劉雪松認為,作為影視創作人,沒有權利給社會現象下判斷,但可以通過戲劇給觀眾提供一種更為直觀的呈現方式。
「在生活中,夫妻吵架時經常會說,我們換位思考,你站在我角度想一想,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想?但實際上我們做不到。可是在戲裡,我們可以給觀眾呈現:如果他們真的換過來會怎麼樣?他們彼此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真正換過來之後,是否像想像中那麼美好?」劉雪松說。
「喪偶式婚姻」刷屏社交網絡
劉濤和楊爍這對組合因飾演了《歡樂頌》中的安迪和小包總而圈粉無數,在《我們都要好好的》中,他們上來就給觀眾帶來了扎心的窒息感。
楊爍飾演的丈夫向前是一位靠自己努力打拼獲得成功的職場精英男,因為忙於工作,幾乎從妻子和孩子的人生中「消失」——他一年有300天在出差,回家不是呼呼大睡,就是在打工作電話。
劉濤飾演的妻子尋找是一位生活富足、受人豔羨的中產主婦,曾經是一位出色舞美設計師的她,為了照顧孩子放棄了工作,因為長期經歷「喪偶式婚姻」而罹患抑鬱症,數度想要自殺。
「我也在經歷喪偶式婚姻,還是沒錢沒愛的那種!」優酷的一項投票結果顯示,超過半數的投票網友正經歷著劇中類似的「喪偶式婚姻」,隨著這部劇的熱播,「喪偶式婚姻」和「喪偶式育兒」也屢屢刷屏社交媒體。
如果伴侶能給的只能是金錢和陪伴二選一,你會選擇哪一個?有網友表示:每月給我幾萬塊,我可以自己生活、自己帶娃。但更多的網友則認為:金錢不等於幸福,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劉雪松也發現,觀眾對尋找的評價形成了兩大陣營:一些女性觀眾會在尋找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從而引發共情和共鳴;而一些男觀眾覺得尋找「太作」,甚至一部分女性觀眾也並不認同尋找用離婚這種極端方式去證明自身價值。「她們內心其實也有類似的訴求。」劉雪松說。
「尋找面臨的困惑和絕望有一定普遍意義,在影視作品中,會展現一些極端的個例。在現實中,女性更多的會選擇嘴上抱怨,很少有勇氣離婚。當然,我們拍這麼一個作品,並不是鼓勵女性遭遇到挫折就斷然結束婚姻,這絕對不是我們所要倡導的。」劉雪松說。
事業家庭不能兩全?生娃還是升職?
在劇中,尋找選擇了與向前離婚,重回職場為自己的人生「尋找」方向。她進入了一家時尚雜誌社擔任主編助理,每天幹著買咖啡、印資料、抬箱子的雜活。作為一個「中年職場小白」,尋找碰壁無數,犯錯不斷,但在金晨飾演的主編艾麗莎的賞識和幫助下,她逐漸找到了自己的光彩。
因為對這個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非常珍惜,尋找比別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最終擊敗了一眾年輕人,成為了這家時尚雜誌的新主編。
尋找也為此付出了代價:因為工作太忙,她與兒子疏遠了。
劉雪松說,他特意安排了一場戲,在尋找和向前曾經談離婚的書吧裡,他讓兩個人位置互換。然後向前指著尋找說:「你知道我現在看著你,我像是看見了誰嗎?我看見了曾經的我自己。」
「你可以會從劉濤的外形、氣質、髮型、妝面感覺到,她越來越變成一個女強人。然後,你也可以看見楊爍和兒子的溝通越來越像一對感情特別好的父子。在我們的戲裡,他們真的是做到了角色互換。他們彼此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真正換過來之後,是否像想像中那麼美好?」劉雪松說。
一直從事家庭、婚姻和女性問題研究的復旦大學社會學系副教授、復旦大學家庭發展研究中心主任沈奕斐也關注了這部劇,她表示,這部劇反映的問題,在她的研究中也非常普遍,而且這些問題並非中國獨有,而是全球共有。
「男女兩性對於婚姻的想像出現了很大差異,這使得那些優秀的、有事業心的女性對婚姻越來越謹慎。現在之所以很多女性不想結婚,就是因為不想生孩子,因為生了孩子就意味著要放棄或者部分放棄自我發展的機會。放開二胎後,我國的生育率並沒有一個比較好的提升,問題很大一部分就出在這裡。」沈奕斐告訴《中國經濟周刊》。
網友都想有個劇中的「神仙上司」
在劉雪松看來,婚姻前的磨合非常重要,尋找和向前從開始就註定了某種必然結局,「尋找是一個有野心和欲望的女人,說通俗一點,她是見過世面的。從家庭來說,她和向前的家庭環境截然不同。」
劉雪松認為,尋找犯了兩個比較大的錯誤。一是她認為離社會越遠就會離家庭越近,因此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其實,家庭和社會密不可分。
二是她經營婚姻的方式不對,她跟老公交流的方式是一種冷暴力,她所表現出的一切,會引起出生卑微的向前,內心深處極大的自卑和憤怒。
當然,向前也有他的問題。「向前從開始追求尋找起,就是為了證明自己,一個鳳凰男可以娶到尋找這樣的校花為妻,這是多麼大的人生成就。」劉雪松說。
隨著這部劇播出,劉雪松也收穫了驚喜。他說,大家對金晨這個角色的喜愛度超出了他的想像。金晨飾演的主編艾麗莎被網友稱為「神仙上司」,並紛紛表示好想有一個這樣上司,不僅能力強,像神仙一樣無所不能,而且還凡事都為下屬考慮,信任下屬,也真心幫助他們成長。
順便提一句,在這部劇中,《中國經濟周刊》也被「一不小心」作了植入。艾麗莎讓尋找幫她買一些財經類雜誌,開出的單子裡就有《中國經濟周刊》。尋找買來一大堆財經報紙雜誌,《中國經濟周刊》被放在了最上面。
劉雪松解釋說:「我們的道具老師非常認真、專業,不會隨便選擇雜誌報紙。可見,《中國經濟周刊》的品牌和可口可樂、麥當勞一樣,是免植品牌(免費植入)。」
編輯 | 賀 詩
編審 | 張 偉
版式 | 劉屹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