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寧
王菀之上月發行粵語專輯《Much Feeling Little Think－ing》，直譯過來就是「多感覺、少思考」。她最為內地歌迷熟悉的，是為張學友創作的那首《我真的受傷了》，口碑收穫最高的專 輯 是 《On Wings Of Time》。豆瓣上流傳著林夕對她的一句評價：說香港樂壇壞話的人，還未知王菀之有多好。許久不聽港樂的林憶蓮，最看好的香港歌手還是王菀之。
《On Wings Of Time》是一張水準極高的專輯，也是筆者最近晚上常聽的專輯。王菀之的聲音是軟軟的、糯糯的、易碎的，比之那些唱歌走肺的歌手，其飄渺消極之美的音色讓人過耳不忘，纖細間全是靈與霧。但之所以要來推薦這張口碑略 遜 的 《Much Feeling Little Thinking》，是因為這張專輯可能是王菀之最後一張實體唱片了。
這樣說似乎有些悲壯，但跡象其實早有流露。如2013年的時候，在 EP《Atmosphere》（力薦《皇后餐廳》和《生命之花》，猶如空氣中瀰漫著龍涎香）發行之初，王菀之就曾在微博上說：由於製作超水準，成本非常大，實在很需要大家真金白銀的支持，若這張唱片虧本，以後可能再沒機會發片了，懇請大家幫忙，明天購買支持可以嗎？
實在悲壯，可最終銷量不過幾萬張。更加諷刺的是，王菀之不是憑著唱歌為人熟知的，而是因為2013年參演過無線電視劇 《老表，你好嘢！》，之後的2014年，她以在《金雞SSS》中的精彩表現，拿下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女配和最佳新人。
再聽到她的原創專輯已經是三年後的事了。《Much Feeling Little Thinking》 是王菀之這三年單曲作品的集合。《星空》《天堂有路》《好時辰》到《我們他們》《小手術》和《小俠》等，皆以各種形式推出過，《之乎者也》《相牽》《不再說分手》 是影視歌曲作品，《美麗》 則是早期寫給周慧敏的歌——可以說非常散亂。
暫且不論這張專輯有沒有發行的必要，正如這張專輯的標題：多感覺、少思考。深究這張專輯的主題散不散、亂不亂實在沒有任何意義。16首歌，以面世時間的先後排列，她甚至不介意把兩個版本的《星空》放在一起（通常都是一頭一尾），新歌《突然一生人》又不過是《相牽》的粵語版。但這其中不乏好作品，如楚楚動人的《好時辰》，張敬軒曾經翻唱過；如以鋼琴為主要樂器的曲 《星空》《我們他們》，編曲精彩動聽；要格局更大的，有《天堂有路》和《小俠》，極具氣勢的管弦樂與和聲編排，層次分明，粵語流行曲並不多這類作品。喜歡她《水百合》或《留白》等音樂上較為破格的作品的話，也有如同林憶蓮的《柿子》，著重氣氛的《如一》和《該死的快樂》。但，王菀之終究不如林憶蓮，她的氣息不夠長，快歌的熱烈一下子就分裂了她冷感的音色，冰點無法升級到沸點，王菀之的聲音一下子變得虛弱，跟不上節奏。
影視歌曲一樣有個人特色。翻唱的《之乎者也》是電影《三人行》的主題曲，喜歡的認為別出心裁，不喜歡的覺得她橫在這麼高的音位，聲音不協調的飄、尖。《相牽》是《大手牽小手》主題曲，如果不配合電影畫面，聽起來實在單薄，但意思差不多的粵語版《突然一生人》，在全新的編曲和林夕的加持下就極具感染力，唱出了對時光流逝得快、難以追回的感慨。
王菀之是位唱作人，她的歌詞一直飽受詬病，遠不如林夕或者黃偉文高級。林夕就曾直言不諱地指出：「她的曲真不錯，但歌詞有點弱。」不過，王菀之一直堅持「我手寫我心」，雖然有時唱片公司會強行把歌詞交給林夕或是黃偉文，希望他們能出手拯救，把她送上和楊千嬅同樣的高度。但王菀之非常有個性，「林夕給我很多意見，但我說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寫得跟你一樣好，我的文字和修養就是沒到你的高度，所以你由得我吧。」膽敢如此拒絕林夕好意的，或許只有王菀之了。
如此應付地把「精選輯」當專輯推 出 的 《Much Feeling Little Thinking》 可能是王菀之最後一張實體專輯。但願這只是最後一張實體專輯而已，而不是最後一張專輯。
(原標題：王菀之：生存的困境)
本文來源：新聞晨報 責任編輯： 王曉易_NE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