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大戰飛雲浦,一口氣幹掉了四個人,其中有兩個是蔣門神的徒弟。這兩個徒弟的武功應該很不錯,要不然也不會被師父蔣門神派來執行這麼艱巨的任務。
只是武功很不錯並不代表很能打,在演武場上練出來的本事,忽悠史進那樣的公子哥還行,遇到練家子武松,那就連交手的勇氣都沒有了——可憐蔣門神這兩個徒弟,想報官來阻止這場鬥毆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武松打躺下了。
如果蔣門神還活著,一定會替他的兩個徒弟辯解:「我們是術高莫用點到為止,要是我大徒弟的全都不及時收住,武松的鼻梁骨早就折了。我的徒弟雖然被不講規矩的武松撂倒了,但他們都表現出了高尚的武德,你看他們躺倒的時候,兩腿伸得多直?那就是得了我的真傳!」
笑話說過,咱們言歸正傳:蔣門神原本是有三個徒弟的,在飛雲浦掛了兩個,另外一個出逃後開了一家黑店,並想在黑店裡偷襲武松。老江湖武松當然不是那麼好偷襲的,雖然武松並不認識蔣門神這個逃掉的徒弟,但是以行者的火眼金睛,卻早發現了這小子不地道。
武松不動聲色地對金眼彪施恩說了四句江湖切口,金眼彪施恩在孟州牢城營當地頭蛇,對江湖切口也不陌生,聽到武松提醒,馬上就什麼都明白了。
武松和施恩有了防備,蔣門神的徒弟的偷襲當然不會成功,搞笑的是這廝偷襲不成,還有膽量手挺樸刀要跟武松單挑:「俺就是蔣門神徒弟桃花郎曾海!」
在《古本水滸傳》中,武松殺伐果斷,一向講究除惡務盡。《古本水滸傳》前七十回與我們現在看到的通行版本基本一致,後五十則是林衝魯智深武松大殺四方,而魯智深和武松這對黃金搭檔,好像最喜歡斷絕罪惡門派的傳承——殺了師父之後還要滅了徒弟:坑害晁蓋的法華寺僧人鐵羅漢和醉金剛被魯智深和武松宰了,飛天蜈蚣王道人的徒弟無私道人也被武松斬殺,蔣門神唯一倖存的徒弟,運氣好像也很差,他又遇到了武松。
話說當年武松在飛雲浦殺了蔣門神兩個徒弟,一不做二不休,血濺鴛鴦樓把蔣門神也幹掉了。武松沒有注意到,蔣門神最優秀的徒弟逃掉了:「桃花郎曾海,為人粗中有細,拳棒精通。」
這個曾海出逃後,勾搭上一個開黑店的女子,並且做掉了原本的男主人,恰好那人也姓曾,於是曾家店換人不換名,繼續做張青孫二娘一樣的買賣:「曾海湊著現成,又加蓋上幾間草房,暗中卻設下殺人作坊,逢到有油水的客人,就在黑夜裡結果,劫了財帛。」
這個曾海還跟飛天蜈蚣王道人的徒弟無私道人有來往,武松上純陽宮找黃精的時候,殺了無私道人和飛天蜈蚣的大徒孫,二徒孫不找地方收門票,卻跟曾海做起了合夥買賣——其實很多收門票的也跟開黑店的差不多,相同之處都是圈佔一塊地方牟利,不同的是一個要錢一個要命。
武松和施恩取藥之後入住曾家店,連施恩都看出這店不正常了:「哥哥,這裡一定不是好去處,你看那漢子、婦人,好不蹊蹺,小心著了手腳!」
武松笑著低聲對施恩說了四句江湖切口:「開口是村,閉口是俏,看在眼裡,放在心上。」
桃花郎曾海認識金眼彪施恩卻不認識行者武松——武松滅掉曾海師門的時候,還不是行者頭陀;無私道人的二徒弟神風知道這個頭陀不好惹,但不知道武松到底有多厲害,他們關注的只有金眼彪施恩一個人:「你的冤家也是俺的仇人,這金眼彪施恩也不是好惹,且教渾家去好言穩住,待夜間下手。」
曾海跟老婆說了幾句黑話,聽得武松都想笑:「張青孫二娘在十字坡尚且奈何我不得,你們這兩個小字輩也想太歲頭上動土?」
果然睡到半夜,有人急促敲門:「鬧賊了,客官快起來!」
要不怎麼說武松是個老江湖呢,他打開門並沒有探頭出去,只是虛跺了一下腳,卻把戒刀背朝上伸了出去,只聽一聲亮響火星直冒,一口樸刀砍在戒刀之上。
接下來的打鬥就毫無懸念了,沒有驚險只有樂子,因為蔣門神的得意弟子一直也不知道那個頭陀才是真正的殺神,他只居然衝著施恩叫陣:「金眼彪施恩且聽,冤有頭,債有主,俺是蔣門神徒弟桃花郎曾海,今夜只要取你性命!」
施恩連無私道人的二徒弟都拿不下嗎,這時候舞舞扎扎地挺著樸刀要迎戰,結果被武松擠到了旁邊。
武松殺蔣門神尚且如砍瓜切菜,殺蔣門神的徒弟,更是輕鬆得像庖丁解牛:「只一刀,把那漢子的腦蓋削去半個,那婦人大叫,搖動一把鋼叉,直撲過來,不上三合,武松一刀劈死婦人,帶轉刀頭,又把一個火家戳倒。」
武松眨眼之間撂倒三個,施恩還在跟神風道人纏鬥不休。這時候那道人肯定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沒本兒的買賣不好做,我還真不如找個有風景的地方買門票去了!」
這道人見勢不妙撒腿就跑,他跑得贏金眼彪施恩,卻跑不過打虎英雄武松:「只幾十步,就被武松趕上,一刀搠在後股,栽倒雪中。」
跟武松在一起,施恩就是個打掃戰場的角色,武松不屑再動手,施恩可是毫不客氣,一刀就把那道人結果了。
經過曾家店一戰,武松算是把蔣門神和飛天蜈蚣的傳承徹底斷絕了:徒弟統統殺光,徒孫也沒放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