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芯同門割袍：誰在自毀長城

文 | 二掌柜

11年前，梁孟松向臺積電遞交辭職報告，那個時候他的上司叫蔣尚義。梁孟松憤而辭職的畢生願望只有一個：打敗臺積電。3年前，梁孟松加盟中芯國際，帶領著2000多工程師夜以繼日，只為早日實現願望。沒想到，3年後，梁孟松的老上司來到中芯國際，梁孟松義憤難平，同門未曾見面就割袍斷義，誰在自毀長城？中芯國際未來何去何從？

在晶片領域，能夠讓梁孟松一展抱負的，除了他的老東家臺積電，亞太地區還有三星跟中芯國際。離開臺積電後，梁孟松加入三星，三星在半導體領域迅速崛起，連續拿下蘋果、高通的大單，對臺積電形成巨大的威脅。當時，臺灣商界、政界、法律界合力圍剿，判決梁孟松不能在2015年9月之前回到三星。沒有了梁孟松的三星，三星的製程工藝不過關，在半導體競爭中再次落後。

川普出任美國總統後，這位科員都沒有當過的政治素人，上臺就挑起了中美貿易摩擦，晶片成為頭號狙擊對象。集成電路領域掌握核心技術相當重要，否則就會被外國人卡脖子。中芯國際被國人視為衝破國際封鎖線的希望，被各種限制的梁孟松成為中芯國際心儀的對象。

梁孟松不負眾望，2017年加盟中芯國際後，在300天內就攻克了14nm工藝技術難關，將工藝良品率提升到95%。梁孟松的2000多工程師更是創下令人難以置信的記錄，從28nm到7nm工藝的五個世代的技術開發，一般公司需要花10年以上才能完成，但中芯國際只用了三年，現在7nm技術的開發已經完成，明年四月就可以馬上進入風險量產。

現在，中芯國際在5nm和3nm的兩個世代已經開始了技術開發，只待EUV光刻機的到來，就可以進入全面開發階段。現在國內各種基金都在不斷砸向中芯國際，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蔣尚義的到來令梁孟松怒火中燒。梁孟松為何對曾經的老上司如此的義憤難平？蔣尚義到底是何許人也？

蔣尚義在半導體領域已經摸爬滾打了45年，曾經在臺積電任共同營運長，牽頭了從90nm到16nm等關鍵節點的研發，將臺積電帶到行業技術引導者的地位。梁孟松離開臺積電的時候，跟蔣尚義關係微妙。早在梁孟松加盟中芯國際之前，蔣尚義於2016年12月就首次出任中芯國際獨立董事，獨立董事跟總裁梁孟松沒有任何的業務衝突。

到2019年6月，蔣尚義辭職，出任武漢弘芯董事長，沒想到這個號稱投資高達1280億的晶片項目，很快就成了爛尾工程，甚至連個廠房都沒有修好。在臺積電結下恩怨的老同事，武漢弘芯爛尾後，竟然被中芯國際的董事長邀請回來做副董事長。

蔣尚義重新成為梁孟松的頂頭上司，讓梁孟松非常錯愕的是，這個決定是中芯國際董事長突然提出來的，跟梁孟松這位聯席總裁沒有事前溝通。在董事會上，梁孟松直接就無理由投下反對票，投票後立即提交了辭職報告。在梁孟松看來，自己已經不再被尊重與信任。

儘管中芯國際的董事長沒有立即批准梁孟松的辭職報告，但是內部不和已經是昭然若揭。儘管蔣尚義也是半導體領域的領軍人物，畢竟他已經74歲，之前的履歷一直停留在16nm階段，在經歷了武漢弘芯爛尾事件後，蔣尚義能替代梁孟松接掌中芯國際的技術教鞭嗎？無論是明年可實現量產的7nm，還是正在有序開展技術研發的5nm。作為全球第四大晶圓代工廠，中芯國際的未來都存在諸多的不確定性。

中芯國際真的到了可以傲視群雄的地步嗎？目前，掌握14nm工藝節點的廠商只有臺積電、英特爾、三星、格羅方德、聯電和中芯國際。但到了7nm製程的角逐中，格羅方德和聯電相繼「掉隊」，全球能夠提供7納米及7納米以下先進位程工藝的廠商僅有臺積電和三星，而中芯國際正是追趕者。

在三季度業績發布會上，中芯國際透露第二代先進工藝技術n+1正在穩步推進中，目前進入小量試產，產品應用主要為高性能運算。這意味著，中芯國際成為全球第三家能掌握7nm工藝的企業，成為臺積電、三星在晶圓代工先進位程領域的「唯一追趕者」。如果按梁孟松所說，7nm技術的開發已經完成，明年四月就可以馬上進入風險量產，這無疑是中芯國際的一個重大突破。

可就在關鍵時刻，中芯國際為啥再次請來蔣尚義做梁孟松的頂頭上司？難道梁孟松已經在中芯國際功高蓋主，只有請來當年令梁孟松憤而辭職的老上司來，才能控制梁孟松的突飛猛進？半導體已經成為中國突圍的關鍵領域，作為國家戰略的重要部分，無論是晶片領域還是中芯國際，都有足夠大的空間容納下梁孟松跟蔣尚義這樣的超級技術人才。

出現一山難容二虎的局面，擺在中芯國際面前一個核心的問題，技術是公司的核心競爭力嗎？資金是公司的核心競爭力嗎？人才是公司的核心競爭力嗎？都不是，文化，文化才是公司長期的核心競爭力。

晶片夢是中國夢的一部分，無論是蔣尚義，還是梁孟松，中國的晶片夢是他們在半導體領域實現畢生夙願最好的地方，中芯國際不應該用公司政治那一套自毀長城。好公司是1+1=11，如果1+1=1的公司，失去競爭力只是時間問題。面對中芯國際的內鬥，也許，老百姓會說：牛魔王撩騷白骨精，盡耍鬼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