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過盡，我們未必都挺好

千帆過盡，我們未必都挺好

      ——觀電視劇《都挺好》

   希望，失望，絕望。有家不歸，有愛不親；

    痛心、扎心，暖心。劫波渡盡，春暖花開。

    都挺好。

    這是我看完電視劇《都挺好》後作的一副不工整對聯，上聯寫的是蘇家兩代人之間的瓜葛仇怨，下聯寫的是觀眾根據劇情不斷演變內心的感受。

    和所有火爆電影電視劇一樣，《都挺好》之所以火，原因只有一個——太貼近生活——它揭開了隱藏在現實生活中許多個中國家庭的醜貌，給在扭曲的原生家庭中長大生活的他們內心一次暢通發洩和懷抱最後一次希望的救贖，也是對那些在健康家庭裡長大的人對生活在扭曲家庭裡的人所作所為表示不理解的寬恕。套用劇裡的一句臺詞：「你可以選擇不原諒，但你可以選擇放下。」

    《都挺好》到底是喜劇還是悲劇？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儘管劇情最後酷似喜劇，但這是人性弱點善良的一面，欺騙、安慰一下內心而已。過去的事情讓它永遠過去，誰都知道，既然發生了就不可能過去。說這句話的人自己都知道是自相矛盾，是心理的自我欺騙。套用劇裡的臺詞：「若是你的原生家庭很幸福，你很幸運，它會成為你一生的治癒。若是你受過原生家庭的傷害，很難癒合，很難忘記，要做到原諒，可能很難。」

    這部劇裡的人物除蘇大強、蘇明玉受到的傷害最大外，蘇明哲、蘇明成也是受害者，傷口並不比蘇明玉小。尤其是蘇明成，母親對他一度的縱容溺愛，使他失去母親後面對現實，無法適應生存，若不是蘇明玉在背後相救，人生前景很快陷入泥潭，這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是非常可怕的。

    蘇明哲也一樣，被母親寵愛過度，使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讀完書從學校走進社會面對現實，虛榮、自大、自私、自以為是，好要面子，愚孝等，處理問題的能力與情商極其之差。事業、家庭幾度陷入危機，也是蘇明玉在背後相救才轉危為安。

    好在，他倆的傷害並沒有釀成悲劇，甚至可以說是塞公失馬，焉知得福。正是傷害才讓他們真正長大成熟起來，用正確的思維和眼光去看待、認識這個世界。傷害是母親給的，改變是妹妹給的，兩個女人用完全相反的方式給予他們的都是真愛。可以說，在蘇家，這兩個男人是最幸福、最幸運的人。

    還有一個受傷害但被觀眾忽視的人物，她是釀成蘇家所有人悲劇發生的主犯——趙美蘭。她的所作所為在人眼裡都是可惡可恨的，表面上看，感覺不到她哪裡有受到傷害，都是她在傷害別人。其實，在蘇家，她才是真正的悲劇人物，也是最失敗、最可憐的人物。可憐可以理解為同情，但不能理解成原諒。對趙美蘭，我們可以可憐她，同情她，但不能原諒她。以至她的死都是自作孽。

    她的悲劇就是她的自私自利，利用蘇大強的城市戶口和他無任何感情基礎的結婚，擺脫自己和弟弟農村戶口的命運，得逞後，就打算拋去蘇大強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沒想到這個時候肚子裡又懷了孩子，把她一生的幸福給毀滅了，又因她重男輕女的思想在生下這個本來就不想要的孩子發現是個女孩後，她的愛情孤獨，親情的冷漠和仇恨從此就一直陪伴著她，直到死都沒有和解。

    常規思維，觀眾都會同情弱者。本部劇裡的主人公蘇明玉其實是蘇家裡活得最成功的人，但就因為她十八歲前被母親和二哥虐待，窩囊的父親又保護不了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大哥不參與家裡的任何事情，孤獨無助弱小的她著實可憐，觀眾才把更多的同情心和眼淚給了她。還有蘇大強，儘管在劇情裡佔了百分之九十被觀眾咒罵，但最後上演的一幕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了他既壓抑又認真的父愛，把前面被罵的全部贏回來了，賺足了觀眾的眼淚。

    蘇家的故事在現實家庭裡有太多的類似，每一個人都是一面鏡子，清晰完整地照出了一個個人物鮮明的性格和形象。在劇的最後，編劇和導演給我們的是暖調收場，除了死去的趙美蘭外，蘇家四口人幾十年的仇怨終於冰釋溶解和好了，這是編劇和導演的用心，也是他們製作這部電視劇放映出來給觀眾觀看的最終目的。也是我們每一個人想看到，更想要的結果。現實家庭裡，這樣的結局有許多，但更多不幸的原生家庭並不是這樣的結果，悲劇總會佔據的多一些。

    此劇主人公蘇明玉雖然是受害者和不幸者，但在整部劇情裡，編劇從頭到尾都把她刻畫的太過完美，以至讓觀眾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缺點，感覺有點不真實。在現實版不幸的原生家庭裡，像這樣的孩子不是沒有，但很少，而且是非常少，所以，這也是許多人在高度評價這部劇好的同時，順應提出來存在的一些不得不值得思考的小問題。

    我們假設，如果蘇明玉沒有成功，只是一個普通人，蘇家的故事還會跟劇中放映的這樣嗎？而且，像這樣扭曲的原生家庭，現實裡，尤其是在農村，像蘇明玉這樣成功的女孩兒就更少了。首先，父母不會讓她讀這麼多的書，別說上大學，初中畢業都難。還有，蘇家是住在城市裡，開門開窗接觸的都是大世界，蘇明玉儘管受母親和二哥的嫌棄虐待，但她的眼界和思想接觸社會上的事物一點兒都不狹隘，家人也沒有禁錮她行動上的自由，雖然沒有大哥蘇明哲讀的書多，上的學好，但她也是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學生，就讀的大學也不是很差。這些硬體她都有，加上自身就有的聰明和不服輸的性格，還有幸運地遇到了成就她事業的師傅蒙總。這些有利條件，她成功並不意外。她缺失的只是親人的愛，尤其是十八歲前的愛。但現實生活裡，無論男孩還是女孩，像蘇明玉缺失的不僅僅只有親人的愛，還有成功，他們的不成功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具備，這樣的原生家庭，很難像蘇家那樣在樂極生悲後，否極泰來，也是許多外界人又一次難以理解的。

    劇裡有一句臺詞：「我們等了一輩子，都在等父母的一聲抱歉；父母等了一輩子，都在等我們一聲謝謝。遺憾的是，大多數人沒有等到。」我想說，尊重和理解是雙向的，不管你是誰，抱歉也好，謝謝也罷，說這兩個字必須要看清事實才能說，並不是因為你是我的父親或母親，生了我或養了我，我就必須要對你說謝謝，否則，就跟蘇明哲一樣，對父親的愚孝換來觀眾的咒罵。也不是父母的每一處犯錯都要他們在口裡對我們說一句抱歉，臺詞說得好，「父母卸下父母這個身份，其實也就是普通人，我們也不是完美的兒女啊。」所以說：雙方彼此尊重和理解才是最重要的，才是真正的家和萬事興。

     正了簡楓老師的話：「母親有了之後，我是大地上孤單的影子。」其實，我們拼命努力，就是希望千帆過盡後，每一個人都挺好。但這只能讓少數人實現，大多數人只能抱有幻想。就跟海子說的，「活在這珍貴的人間，做一個幸福的人。當他寫完這些詩後，還是離開了這珍貴的人間，而且還是在春暖花開的三月。

    你說，沒有痛苦，他會離開麼？！

    好或不好，還是抱著美好的希望，哪怕這希望是虛偽的，也願我們都挺好。

                   2019.3.28  下沙

end

活著，好或不好，都要表達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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