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25 11:39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政務
算起來,我和他攜手已經走過了快20個年頭。
2001年,相識於西北政法校園,彼時他學刑法,我學經濟法,或許是政法舊校區的學校太小,我和他在幾萬人的學校裡不期而遇。
2003年,大學畢業,他被中山市公安局招錄,成為一名公安幹警,從遙遠的西北到了中山這座美麗的南方城市,而我則考進了陝西省公務員,在家鄉的法院作一名書記員。
那時候他總是用現在已經絕跡的小靈通給我打電話,一聊就是一兩個小時,他告訴我他在警校裡認識了好多朋友,告訴我分配去了分局後同事有多照顧他,告訴我南方的這座小城有多美麗,告訴我中山的博愛和包容。而我則告訴他,我今天在法院遇到了什麼當事人,他們都來幹什麼,我今天去了哪裡送達,我今天開了幾個庭。
後來我才知道,他沒有告訴我的是,因為南方潮溼的天氣,他這個北方的身體多次出現問題,沒有告訴我他想念家鄉也曾偷偷的哭泣,沒有告訴我因為工作的特殊性,他與他的公安兄弟熬夜加班已經成為家常便飯。而我也不曾告訴他,異地戀愛所遭受的壓力。我與他之間,都是報喜不報憂,因為我們知道對方都不容易。
2005年,我通過了司法考試。2006年,我從老家法院辭職,並於2008年考入中山市第二人民法院。期間,我們結婚。登記那天,他只是看了下日曆說:「日子不錯,宜婚禮,我們去登記吧。」我說:「好呀。」此後,也沒有盛大的婚禮,更沒有海誓山盟,甚至連婚紗照都沒有去拍過。我和他都不大在乎這些外在的東西。
結婚後,他去了分局的法制部門,而我又從基層法院的書記員做起。公安分局的法制部門比較特殊,既要審核幹警的執法活動,監督案件質量,還要直接參與重大的案件提出法律意見和建議等,所以他經常深夜出門去單位,然後晚上或者過幾天才回家,基本是常態。
而我也很忙,作為一名書記員,開庭、送達、宣判、調查、整理案件,雖然都是瑣事,但也是如陀螺一般忙個不停。再加之上班地點距離城區較遠,所以也是差不多凌晨6點多出名,晚上七點多回家。期間,我也會對他的忙碌有怨言和抱怨,但是看到他凌晨回家的疲態和日漸壓力肥的體格,再多的抱怨也無法說出口。
2010年5月,我被任命為助理審判員。2010年,他通過了司法考試,同年,他考入華南理工大學在職研究生,並於2013年取得了學士學位。2011年,我順利通過人大任命,正式成為一名審判員。2013年,我和他有了自己的寶寶。在懷孕期間,因為妊娠期高血壓和高血糖,到了後期我基本上是在醫院裡度過的。
在醫院,面對醫生每天的告知,我忐忑,他惶恐,但同時我們又互相安慰,短短一個多月,他暴瘦20多斤,但所幸,寶寶順利出生且健康聰明。我們是新中山人,但也是兩個異鄉人,遠離親人,遠離故土,我們相互鼓勵,相互督促,除了是愛人,我們也是彼此依賴的親人。
至今我仍在法院的一線部門辦案,而他去了鎮區的司法所。有時候壓力大的時候,我會感性的抱怨和哭泣,他也總會理性的勸解和安慰,也會告訴我一些工作的方法,例如如何調解,如何處理基層糾紛等,而我時不時的也會充當個他的法律顧問,探討些他遇見的糾紛如何處理的問題。在工作上,不說我們自己在各自的領域裡有做的有多麼出色,但正是有了彼此作為後盾,所以我們多少沒有後顧之憂,對工作也能全力以赴,兢兢業業。
至今我們走過了快20個年頭,他已經韶華不再,而我也不再明眸善睞,此生唯一能給彼此的,只有陪伴。餘生,請互相指教。
中山二院編輯部
原標題:《阮春莉法官:餘生,請互相指教》
閱讀原文
特別聲明
本文為澎湃號作者或機構在澎湃新聞上傳並發布,僅代表該作者或機構觀點,不代表澎湃新聞的觀點或立場,澎湃新聞僅提供信息發布平臺。申請澎湃號請用電腦訪問http://renzheng.thepaper.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