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只恆文 趙小萱
今年是戲劇大師曹禺誕辰110周年。1933年,曹禺大學畢業前夕,創作完成了四幕話劇《雷雨》。那一年,曹禺只有23歲。
「好戲在內心」。話劇《雷雨》正式公演後,很快引起強烈反響。它不僅是曹禺話劇劇本的處女作,也是他的成名作,還是中國話劇文學史上一座劃時代的裡程碑。可以說,《雷雨》這部經典作品影響和滋養著一代又一代的精神成長。
8月9日,在由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SKP RENDEZ-VOUS聯合主辦的「真誠如孩子:你所不知道的戲劇大師曹禺——萬方《你和我》新書發布會」上,一部整體採取等待開啟的家庭檔案和家庭相冊結合的概念設計,為讀者提供浸入式閱讀感受的《你和我》,呈現在讀者面前,廣受好評。
這也是疫情發生後,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舉辦的首場「現場+」新書分享會,主持人張越,劇作家、曹禺的女兒萬方,藝術家濮存昕,詩人、文學評論家楊慶祥與讀者和網友分享了《你和我》的閱讀感受。從今天起,《中國青年作家報》陸續刊發這次分享會的部分內容,以饗讀者。
濮存昕在萬方新作《你和我》分享會現場。
中青報·中青網記者 只恆文 攝
濮存昕從事戲劇影視表演藝術多年,他所在的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就演出了三個版本的《雷雨》。在話劇界,似乎有一個不成文的標準,無論是一個劇院或是哪位演員,要考驗其實力或表演才華,得須過一過演出《雷雨》的這道門檻。
在曹禺先生的這一代表作中,濮存昕和「周萍」打了十多年的交道。
濮存昕至今還清晰地記得1986年秋,他第一次登上人藝的舞臺,時任院長的曹禺看了他的表演。「當時我還在部隊文工團,北京人藝借我來排戲,演出的劇目是《秦皇父子》,我演秦始皇的兒子扶蘇。這部戲的導演是藍天野老師,鄭榕老師主演。那時候曹禺先生官復原職,身體還可以,他走在前面,拄著拐杖,後面跟著劇院藝委會的二三十位老藝術家,來看排練。」
「我們很緊張,或者說我很緊張。」這畢竟是33歲的濮存昕在人藝「首秀」。「演完之後,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在曹禺院長身上。」濮存昕回憶說,「他都不寒暄,直接就提意見。他提的意見最主要的是說的臺詞,他說劇本的形成是臺詞,臺詞是文學,你們得讓我聽懂。我記得鄭榕老師坐在那個角上,我坐在這個角上,鄭榕老師有自己的小本,趕緊記了下來。曹院長的批評,可以說,絲毫不留情面。」
「這跟我們聽到的一個傳說不符,我們聽到的傳說是曹禺先生到了晚年變成好好先生,對誰都誇,從不說人壞話。其實很嚴厲?」張越不解地問道。
「他對人藝不一樣。」萬方解釋說。
曹禺的嚴厲和真誠,人藝的這個業務氛圍,給了濮存昕深深的震撼。「包括老演員,鄭榕老師都被批評了,但曹院長的話,非常真誠。我眼睛一瞄,鄭榕老師什麼表情都沒有,就是記。曹院長說不是我耳朵不好,是我沒有聽懂。」「這一課」讓成長中的濮存昕對表演和戲劇有了新的認識和理解。
儒雅英俊,玉樹臨風,這是公眾對濮存昕的印象。但在最近北京人藝疫情後復工復產正式演出的首部作品《洋麻將》中,濮存昕把自己裝扮成了脾氣暴躁易怒、滿嘴髒話、罵罵咧咧的怪老頭。近期,濮存昕一直在為人藝學員班進行網絡授課,作為一名演員,他渴望回歸舞臺,與觀眾面對面交流。
說到《雷雨》和當下戲劇藝術的發展,濮存昕也談了自己的看法:「我們今天對《雷雨》劇本的解讀和對曹禺先生劇作的認識,應該有二十一世紀的眼光。五幾年、四幾年排的戲,我們要用一種時間的眼光去看它。」他認為,「要用理性的視角去看待作品,去發現作品和表演中的人文精神。曹禺先生憐憫同情他的每一個角色,他是把他們當作困境中需要拯救的生靈。我們都是父母,我也當姥爺了,我會懷著一種憐憫之心去面對孩子,他們的生活是我們沒有過過的,但是我們期望他們比我們過得還要好,這才是我們完美的訴求和期盼。」
「我們需要對原本的作品,用萬方寫這本傳記一樣的態度去認識過去發生的事情,認識的力量是我們讀這本書的價值所在。」從34年前曹禺先生的「第一課」,到今天成為中國戲劇家協會主席,濮存昕以「臺詞」與觀眾交流,以思想去表現人物,以價值來追尋夢想,他記住了曹禺先生的教導——「我是一名演員,用真誠演出」。
來源:中國青年報客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