駁趙建忠教授的曹雪芹作者說

2020-08-22 吳氏紅學

作者:瀟湘夜雨

2019年10月,中國紅樓夢學會副會長、天津師範大學博士生導師趙建忠教授,在河南省紅樓夢研究會成立大會上作了題為《「癸酉本」<石頭記>辨偽》的演講。針對趙教授的一些錯誤觀點,我們「吳氏紅學」曾撰寫文章和進行了辯駁。筆者本文將對趙教授在演講中認為的「曹雪芹作者說」進行辯駁。

趙教授在《「癸酉本」<石頭記>辨偽》的演講中,首先列舉了關於《紅樓夢》作者的幾種說法:

1.作者不詳。代表性說法有早期的《紅樓夢》甲辰鈔本上夢覺主人序雲「說夢者誰,或言彼,或言此」。對此,首次刊印《紅樓夢》的程偉元也沒有弄清楚,他在序言上只是說「作者相傳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此外,李放《八旗畫錄》云:「所著《紅樓夢》小說,稱古今第一。惜文獻無徵,不能詳其為人。」這種情況固然是由於舊時代文人輕視小說的現象造成的,以致於作者根本不懂得也不重視自己的「著作權」而普遍署化名,但也與《紅樓夢》這部小說存在「礙語」有關。

2.確定《紅樓夢》的作者為曹雪芹。這種說法以胡適撰寫的新紅學奠基之作《紅樓夢考證》為代表,儘管此前也有人提出過曹雪芹創作《紅樓夢》的說法,但未經詳細論證,或者是道聽途說的稗販相傳,而真正從文獻出發,根據清代筆記、志書及其他史料爬梳剔抉,通過乾嘉學派式的嚴謹考證,得出作者曹雪芹的結論,當自胡適始。

3.否定曹雪芹的著作權,猜測《紅樓夢》的作者另有其人。從清至民初,關於《紅樓夢》的作者,許多人做了多種猜測,如倪鴻《桐陰清話》雲「京師某府西賓常州某孝廉手筆」,也有人猜測作者為清詞人納蘭性德,壽鵬飛《紅樓夢本事辨證》確指是《四焉齋集》的作者曹一士。這些提法主要大多局限於索隱派諸家製造的混亂,其用意無非是為他們的學說張本,故其說法並沒有多少可資徵信的史料作為立論的基礎,基本上屬於無稽之談,因此也沒有引起世人太多的重視。

4.在《紅樓夢》成書過程中最初有一個「原始作者」,曹雪芹只是在此基礎上「披閱增刪」而「寫定」。清代裕瑞《棗窗閒筆》中提出過此說,他認為:「聞舊有《風月寶鑑》一書,又名《石頭記》,不知為何人之筆。曹雪芹得之,以是書所傳述者與其家之事跡略同,因借題發揮,將此部刪改至五次,愈出愈奇。」現當代以來,也有不少持此論者,戴不凡即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原始作者」說的提出,對於圓滿解釋《紅樓夢》文本內部的複雜現象很有啟發,但論證過於簡單化,且過多地局限於某位「原始作者」的探究,給人以否定曹雪芹「著作權」的印象。

胡適是如何考證出《紅樓夢》作者的,是不是如趙教授所說的嚴謹考證?我們之前文章說過這個話題,本文筆者再來仔細分析一下。

胡適於1921年3月發表《紅樓夢考證》(初稿),得出曹寅之子曹雪芹是《紅樓夢》作者的結論。胡適得出此結論的證據是袁枚(1716年--1798年)的《隨園詩話》。《隨園詩話》卷二中有一條說:

康熙間,曹練亭必為江寧織造,……其子雪芹撰《紅樓夢》一書,備記風月繁華之盛。中有所謂大觀園者,即餘之隨園也。明我齋讀而羨之。(坊間刻本無此十字。)當時紅樓中有某校書尤豔,我齋題云:(此四字坊間刻本作「雪芹贈雲」,今據原刻本改正。)病容憔悴勝桃花,午汗潮回熱轉加。猶恐意中人看出,強言今日較差些。威儀棣棣若山河,應把風流奪綺羅。不似小家拘束態,笑時偏少默時多。

《紅樓夢考證》(初稿)書影

胡適認為:「我們現在所有的關於《紅樓夢》的旁證材料,要算這一條為最早。近人徵引此條,每不全錄。他們對於此條的重要,也多不曾完全懂得。這一條紀載的重要,凡有幾點:

(1)我們因此知道乾隆時的文人承認《紅樓夢》是曹雪芹做的。

(2)此條說曹雪芹是曹楝亭的兒子。(《詩話》誤作練亭。)

(3)此條說大觀園即是後來的隨園。(此說前人多不信,其實甚重要,說詳下。)

(4)關於曹雪芹的本人旁證材料,只有此條。」

我們對這幾點逐條分析一下。第一條,「我們因此知道乾隆時的文人承認《紅樓夢》是曹雪芹做的。」程偉元在乾隆五十六年(公元1791年)出版的程甲本和乾隆五十七年出版的程乙本序言中說:「紅樓夢小說,本名石頭記,作者相傳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書內記雪芹曹先生刪改數過。好事者每傳抄一部置廟市中,昂其值得數十金,可謂不脛而走者矣……」通過程偉元說法,我們可以得知在乾隆時期有很多關於《紅樓夢》作者的說法,袁枚一個人的說法能代表乾隆時所有文人的說法嗎?胡適在寫《紅樓夢考證》(初稿)時手上有程乙本,但卻對這句話視而不見。胡適的《紅樓夢考證》(初稿)還引用了程偉元的序言,只不過恰恰將序言中「作者相傳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惟書內記雪芹曹先生刪改數過。」這段關於《紅樓夢》作者的重要的話省略了。在這裡筆者懷疑胡適不只是無視這段話了,還有故意隱藏的嫌疑。

《紅樓夢考證》(初稿)書影

第二條,「此條說曹雪芹是曹楝亭的兒子。」袁枚在《隨園詩話》卷十六第一七條有如下一段話:「雪芹者,曹練亭織造之嗣君也。相隔已百年矣。」

袁枚這句「相隔已百年矣」,足見袁枚和雪芹相隔時間非常長,應該推到康熙年間。袁枚說法中曹雪芹與他不是同時代人,袁枚關於《紅樓夢》作者的說法並不可信。

其實袁枚關於《紅樓夢》作者的說法來自富察明義,袁枚《隨園詩話》中提到的明我齋即富察明義。明義有一組詩為《題紅樓夢》,《隨園詩話》中收錄的明義的那兩首詩正是出自《題紅樓夢》的第14首、第15首。明義在《題紅樓夢》小序中說:「曹子雪芹出所撰紅樓夢一部,備記風月繁華之盛。蓋其先人為江寧織府,其所謂大觀園者,即今之隨園故址。惜其書未傳,世鮮知者,餘見其鈔本焉。」袁枚的說法正是來自明義的這條小序,但明義說 「曹子」雪芹而不是「其子」,明義並沒有說這個曹雪芹和曹寅有什麼關係。而且根據「蓋其先人為江寧織府」,說明明義的說法也是猜測,並不可靠。既然明義說法都不可靠,袁枚的說法就更是不可靠了。不知道胡適有沒有看到明義的這個材料,就草率地下了結論,這嚴重背離了胡適的「大膽猜測,小心求證」的治學態度。

第三條,「此條說大觀園即是後來的隨園。」胡適在《紅樓夢考證》(初稿)中的說:「袁枚作此記時,在乾隆十四年己巳(一七四九)。此時去曹寅盛時,不過四十年,他應該知道此園的歷史,似不致胡說。」胡適在判斷袁枚關於隨園的說法時,用「應該」、「似」等詞,猜測成分居多,袁枚的說法並不可靠。袁枚說「隨園本名隋園,主人為康熙時織造隋公。」隋公即是隋赫德,他於雍正五年接任曹頫織造之任,根本不是康熙時織造,因此袁枚對隨園之前的歷史也是不清楚的。其實袁枚的這條說法同樣來自明義的《題紅樓夢》小序,也不可靠。

《紅樓夢考證》(初稿)書影

第四條,「關於曹雪芹的本人旁證材料,只此一條。」胡適僅僅根據這一條旁證材料,就下了結論,可謂是證據太單薄了,正所謂「孤證不立」。即使胡適搜集到的《紅樓夢》的旁證材料中袁枚的說法最早,也並不能說明袁枚的說法就是最早的,因為很多說法都會隨歷史湮沒,胡適的旁證資料也並未搜集全,袁枚的說法又怎麼能拿來不加論證地直接當證據呢?即使袁枚的說法是最早的,也不代表就是正確的。袁枚的說法不實地方太多,他關於《紅樓夢》作者的說法更不能相信了。

胡適在《紅樓夢考證》中說「我們只須根據可靠的版本與可靠的材料,考定這書的著者究竟是誰,著者的事跡家世,著書的時代,這書曾有何種不同的本子,這些本子的來歷如何。」這就是胡適所說的可靠的版本與可靠的材料嗎?趙教授說「通過乾嘉學派式的嚴謹考證,得出作者為曹雪芹的結論,當自胡適始」,這就是趙教授所謂的「嚴謹考證」嗎?相比之下,程偉元要比胡適嚴謹客觀得多了。

胡適在《紅樓夢考證》(初稿)中得出了曹寅之子曹雪芹是《紅樓夢》作者的結論,並在此基礎上得出《紅樓夢》是曹寅之子曹雪芹的自敘傳。胡適後來看到了楊鍾羲於民國時期寫的《雪橋詩話》裡有曹雪芹是曹寅之孫的說法,並通過《雪橋詩話》得知,這個說法來自清代宗室詩人愛新覺羅·敦誠的《四松堂集》。敦誠的哥哥名敦敏,字子明,有《懋齋詩鈔》。胡適寫信去問楊鍾羲,楊鍾羲回信說,曾有《四松堂集》,但辛亥亂後遺失了。儘管胡適沒有看到《四松堂集》內容,但胡適認為敦敏、敦誠兄弟既然是曹雪芹的好友,他們的說法自然是可信的,於是將觀點調整為曹寅之孫曹雪芹是《紅樓夢》作者,將推測的曹雪芹生年由康熙三十五六年(1696年或1697年)向後移到康熙末葉(約1715年─1720年)(《紅樓夢考證》(改定稿))。其實曹寅是曹寅之孫的說法本來不是《四松堂集》的內容,而是來源於《四松堂集》刻印時貼在書中的一條來歷不明的箋條「雪芹曾隨其先祖織造之任」,而敦誠敦敏的好友曹雪芹也未必和曹寅能有什麼關係。

胡適後來也發現了這條證據來自後加的這個箋條(見跋《紅樓夢考證》),但是他一方面仍然相信曹雪芹是曹寅之孫,另一方面他推斷曹雪芹出生在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而曹寅於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去世,於是他認為箋注應該是「雪芹曾隨他的父親曹頫在江寧織造任上。」既然這個箋條記載有問題,曹雪芹是曹寅之孫的說法又怎麼可靠呢?而敦誠的《四松堂集》和敦敏的《懋齋詩鈔》根本沒有提到他們的友人曹雪芹和《紅樓夢》有何關係,而曹雪芹是《紅樓夢》作者的說法是從袁枚的說法嫁接過來的。請問胡適先生,如果曹雪芹真的是曹寅之孫,袁枚連曹雪芹是曹寅的兒子和孫子都分不清楚,袁枚關於曹寅後人撰《紅樓夢》的說法又有幾分可靠呢?

胡適就是這樣根據《隨園詩話》和《四松堂集》得出了曹寅之孫曹雪芹著《紅樓夢》的說法,而沒有任何的《紅樓夢》文本和批語作為內證。而且《隨園詩話》和《四松堂集》漏洞百出,且相互矛盾。《隨園詩話》、《四松堂集》與李放《八旗畫錄》、倪鴻《桐陰清話》、裕瑞《棗窗閒筆》等其他說法沒有什麼本質不同,都是清人筆記記載而已,怎麼其他作者說都是猜測,《隨園詩話》和《四松堂集》就是證據確鑿了?

研究《紅樓夢》首先應該以《紅樓夢》文本和批語為依據,不可本末倒置。而胡適開了一個不好的先例,將《紅樓夢》研究引向了故紙堆,紅學研究成了研究清人關於《紅樓夢》說法的研究,並偏重作者研究,而且胡適只取對自己有利的說法,那些與自己不利的說法要麼無視或者斥之為猜測。而在胡適之前,研究《紅樓夢》的學者主要以《紅樓夢》文本自身出發研究小說主旨思想。儘管蔡元培在《石頭記索隱》中有很多牽強附會之處,但索隱本身並沒有問題。《紅樓夢》開篇提到了真事隱去,憑什麼就不能索隱?不能因為有的學者的索隱有牽強之處,就說索隱方法錯誤。索隱源自中國傳統文化,而絕不是胡適說的猜笨謎。蔡元培也在《石頭記索隱第六版自序——對於胡適之先生<紅樓夢考證>之商榷》一文中反駁胡適:「……又以紀獻唐影年羹堯,紀與年、唐與堯,雖尚簡單,而獻與羹則自「犬曰羹獻」之文來。自胡先生觀之,非皆笨謎乎?即如《儒林外史》之莊紹光即程綿莊,馬純上即馮粹中,牛布衣即朱草衣,均為胡先生所承認,(見胡先生所著《吳敬梓傳》及附錄。)然則金和跋中之所指目,殆皆可信……」而戚蓼生也看出了《石頭記》的背面故事,對《石頭記》的「一喉二歌」、「一手兩牘」的寫作手法大加讚賞,他在《石頭記》序言中寫道:「如春秋之有微詞、史家之多曲筆」。

趙教授還拿出清宗室文人永忠的《延芬室集》中的《因墨香得觀<紅樓夢>小說吊雪芹三絕句》其中一首 「傳神文筆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淚流。可恨同時不相識,幾回掩卷哭曹侯。」當證據。根據「可恨同時不相識」,可知永忠並不認識曹雪芹,道聽途說的可能性很大,根本不能拿來做證據,而且永忠也沒有說過他詩中的曹雪芹是曹寅之孫。

1927年,胡適得到了甲戌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通過甲戌本以及後來發現的己卯本、庚辰本等抄本中脂硯齋等人的批語,我們可以得知是有一個叫曹雪芹的人參與了《紅樓夢》的創作,這個曹雪芹是原創者還是增刪者稍後再說。有的批書人深知《紅樓夢》創作底裡,還參與了《紅樓夢》的創作,其批語遠比《隨園詩話》、《四松堂集》、《懋齋詩鈔》、《延芬室集》等其他外證材料可靠得多,這才是曹雪芹參與《紅樓夢》創作的可靠證據。但批語從來沒有說曹雪芹是曹寅之孫。趙教授列舉了第一回甲戌本眉批「若雲雪芹披閱增刪,然後開卷至此這一篇楔子又系誰撰?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後文如此處者不少。這正是作者用畫家煙雲模糊處,觀者萬不可被作者瞞弊(蔽)了去,方是巨眼。」作為例證,姑且先不論這條批語是理解成曹雪芹是作者還是增刪者,這條批語並沒有說曹雪芹是曹寅之孫。

趙教授又說:「脂批還多次提及《紅樓夢》取材於曹家史實,亦可作旁證。由於脂批中透露了批者與作者及其家族的關係異常密切,同時熟知並部分地參與了《紅樓夢》的創作,因此可以說脂批是曹雪芹作為《紅樓夢》作者的最直接證據。批者和作者關係異常密切並部分地參與了《紅樓夢》的創作,這句話不假,但趙教授說脂批多次提及《紅樓夢》取材於曹家史實卻不正確。《紅樓夢》文本和批語,除了「太祖皇帝仿舜巡」,紅學家將其強行解釋為康熙皇帝南巡碰瓷曹家外,沒有哪句文本和批語能說明《紅樓夢》是取材於曹家史實。而文本和批語的曹家反證卻很多。比如《紅樓夢》並不避諱「寅」字,文本甚至寫了尤二姐「寅」時入殮,而曹寅是曹操後人,《紅樓夢》裡將曹操卻說成大奸大惡之人,如果《紅樓夢》作者真的是曹寅之孫,那作者簡直太大逆不道了。《紅樓夢》裡賈家「扒灰」、「養小叔子」,柳湘蓮也說「你們東府裡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乾淨」,如果《紅樓夢》真的是寅孫寫的自敘傳,有這樣將自己家族醜事公布於眾的嗎?又有人說,《紅樓夢》是小說,有些地方是虛構的。在這裡筆者想問了,跟曹家能碰上點瓷的就說是曹家事,不沾邊的就說是小說虛構,還有半點學術精神嗎?可悲的是,胡適紅學到現在還在不斷的挖掘曹家事,《紅樓夢》研究變成了曹家研究,北京還成立有專門的曹學會。

《五慶堂重修曹氏宗譜》(俗稱《曹雪芹家譜》)

胡適將曹雪芹當成真名去考證,但曹家家譜裡根本就沒有曹雪芹,也沒有曹霑。胡適認為曹雪芹的父親是曹頫,但曹頫沒有兒子,只有曹顒有一個兒子官州同(從六品)的曹天佑。於是胡適紅學認為這個曹天佑就是那個寅孫曹雪芹。這個官州同的曹天佑怎麼會是那個「半生潦倒」的《紅樓夢》作者呢?胡適紅學又根據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三月初七日曹頫奏摺:「奴才之嫂馬氏,現因懷妊已及七月,恐長途勞頓,未得北上奔喪,將來倘幸生男,則奴才之兄嗣有在矣。」猜測這個曹顒的遺腹子就是曹雪芹,因此又將曹雪芹生年調整到約1715年,百度百科「曹雪芹」詞條也是採用的這個說法。甲戌本第一回有批語: 「雪芹舊有風月寶鑑,乃其弟棠村序也。今棠村已逝,餘睹新懷舊故乃因之。」試問一下,遺腹子又怎麼會有弟弟呢?戚序本、庚辰本等在第二十二回有批語:「寫寶玉如此。非世家曾經嚴父之訓者,斷寫不出此一句。」再試問一下,遺腹子又怎麼曾經嚴父之訓呢?而且如果《紅樓夢》作者真的是馬氏生的遺腹子,這個遺腹子卻在《紅樓夢》中塑造了個反面角色「馬道婆」,也姓馬,用別的姓不行嗎?到現在為止,這個寅孫曹雪芹的父親是誰,生卒年是到底哪年,胡適紅學都沒有證據,只是猜測而已。

江寧織造曹頫是因為騷擾驛站、虧空庫銀、轉移家中財物獲罪,曹家受到抄沒家產與革職枷號的懲處。而賈家敗落是從內部開始的,探春也說,「可知這樣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在賈家內亂後,外敵肯定會從外邊殺過來,最終導致賈家敗家。《紅樓夢》第一回就寫了「水旱不收,鼠盜蜂起」。在甲戌本第一回「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有批語「柳湘蓮一干人」,可知柳湘蓮在後文做了強梁。在第六十六回,薛蟠在平安州界也遭遇到了強盜。第七十八回林四娘的故事和《姽嫿詞》的「明年流寇走山東」也是為後文出現流寇埋下的伏筆。可以預知的是,賈家在後文遭受了流寇的襲擊而最終敗家。試問一下,曹家歷史上遭受過流寇的襲擊嗎?《紅樓夢》開篇就交代了的「末世」時代背景。很多人卻只是認為「末世」只是賈家的「末世」,其實書中明說賈雨村也是「生在末世」,而賈家外邊的世界越來越衰敗,到第七十五回,連賈家這樣的大家伺候添飯的人要給尤氏添下人的米飯,王夫人也回賈母道:「這一二年旱澇不定,田上的米都不能按數交的。這幾樣細米更艱難了,所以都可著吃的多少關去,生恐一時短了,買的不順口。」《紅樓夢》說的是整個社會都是末世了,第一回「水旱不收,鼠盜蜂起」正是明末清初末世的真實寫照。《紅樓夢》的結局是「白骨如山」、「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白楊村裡人嗚咽,青楓林下鬼吟哦」,正是明末清初生靈塗炭的悲慘景象。紅樓夢,朱樓夢也,「昨夜朱樓夢,今宵水國吟」正是隱喻明清易代。而曹家只是抄沒家產與革職帶枷的處罰,並沒有死人。曹家事和賈家是風馬牛不相及的,《紅樓夢》根本寫的不會是曹家事。曹家事何來千紅一哭,萬豔同悲,讓天下人一哭?

文本和批語的曹家反證還有很多,我們的文章以前也多次論述說明過,在此就不贅述了,可以說寅孫曹雪芹子虛烏有,也不可能是《紅樓夢》作者。而趙教授卻對這些文本和批語對曹家的反證視而不見,卻還說「脂批還多次提及《紅樓夢》取材於曹家史實,亦可作旁證。」筆者嚴重懷疑趙教授有沒有仔細研讀過《紅樓夢》的文本和批語。在曹家說、自傳說遭到不斷質疑的情況下,胡適紅學依然堅持曹寅之孫作者說,並且提出了「聽奶奶講故事」、「家族累積說」等說法來維護寅孫作者說。一個謊言需要用多個謊言來掩飾,胡適紅學的謊言早已被戳穿,寅孫作者說應該被歷史拋棄。

趙教授最後說:「那些欲剝奪曹雪芹著作權的論者若想立新說,永忠、明義、脂批等文字就是最難逾越的障礙。應該說,相對其他百多位『新說』候選作者而言,將《紅樓夢》的著作權判歸給曹雪芹,是爭論最少因而也能為諸方所接受的一個比較靠譜的結論。」

趙教授所說的永忠、明義、脂批的說法,他們根本就沒有提到過曹雪芹是曹寅之孫。趙教授說「將《紅樓夢》的著作權判歸給曹雪芹,是爭論最少因而也能為諸方所接受的一個比較靠譜的結論。」筆者不贊同這個說法。寅孫曹雪芹作者說相對於其他作者說,相對爭論最少,是因為胡適紅學有話語權,這個說法寫進了教科書中,灌輸給了一代又一代人。只要作者說有爭議,就不能對《紅樓夢》作者妄下定論,這樣才是彰顯學術精神,正如《金瓶梅》的作者到現在還無定論。而《紅樓夢》更不同於《金瓶梅》等其他小說,一是流傳出來的是殘本,二是書中採取了獨特的隱寫手法,一旦定錯作者,就會影響對整個小說主旨思想的解讀。比如《紅樓夢》作者是曹寅之孫與《紅樓夢》作者是明遺民,二者有本質不同。因此《紅樓夢》的作者相比其他小說,更不能輕易下定論。找不到作者是誰並不影響我們閱讀和理解小說,而找錯作者卻會讓我們誤讀小說!

最後再說一下曹雪芹到底是原創還是增刪者的問題。《紅樓夢》開篇有一段話:「空空道人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至吳玉峰題曰《紅樓夢》。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鑑》。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胡適紅學認為《紅樓夢》開篇提到空空道人、吳玉峰、孔梅溪等人都是作者虛構的,只有曹雪芹是真實存在的人,而且是真名,整部著作從原創到增刪都是由曹雪芹一個人完成,開篇提到的「……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不過是作者託詞而已。在我看來這樣的結論只是胡適紅學為了迎合曹雪芹作者說的主觀猜測!《紅樓夢》開篇交代「真事隱去」,且只有八十回殘本流傳出來,這說明書中的確有不宜明寫和不宜流傳的內容,為什麼空空道人、情僧、吳玉峰、孔梅溪等人是虛構的,批書的脂硯齋、畸笏叟、棠村、松齋、綺園是化名,偏偏曹雪芹是真名呢?這個曹雪芹不怕惹禍上身嗎?曹家家譜裡根本就沒有曹雪芹、曹霑。

在清人筆記中,也提到過曹雪芹增刪的說法。清代裕瑞(1771年--1838年)《棗窗閒筆》中提到:「聞舊有《風月寶鑑》一書,又名《石頭記》,不知為何人之筆。曹雪芹得之,以是書所傳述者與其家之事跡略同,因借題發揮,將此部刪改至五次,愈出愈奇。」趙教授也在文中提到了裕瑞的這個說法,但趙建忠教授說:「『原始作者』說的提出,對於圓滿解釋《紅樓夢》文本內部的複雜現象很有啟發,但論證過於簡單化,且過多地局限於某位『原始作者』的探究,給人以否定曹雪芹『著作權』的印象。」

在這裡筆者問一下趙教授,袁枚的說法有何論證?不也是直接下的結論?裕瑞的說法和袁枚的有何本質不同?都是清人筆記記載而已。如果《紅樓夢》真的如裕瑞所說是有一個「原始作者」,難道不應該重點關注嗎?如果那樣的話,小說的「著作權」就應該歸屬「原始作者」,增刪者曹雪芹沒有『著作權』或者最多有半個「著作權」,什麼叫否定曹雪芹「著作權」了?趙教授憑什麼將「著作權」判給寅孫曹雪芹?而且裕瑞只是提到了曹雪芹增刪,也沒說這個曹雪芹就是胡適紅學所說的曹寅之孫。

當然裕瑞的曹雪芹增刪說也不能說是曹雪芹增刪的可靠證據,我們得通過《紅樓夢》的文本和批語來分析。

甲戌本書影

如果說前邊提到的「若雲雪芹披閱增刪,然後開卷至此這一篇楔子又系誰撰?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後文如此處者不少。這正是作者用畫家煙雲模糊處,觀者萬不可被作者瞞弊(蔽)了去,方是巨眼。」,這句批語說得雲裡霧裡,曹雪芹到底是增刪者還是作者,不同人有不同理解的話,我們來看甲戌本第十三回的一條批語:「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老朽因有魂託鳳姐賈家後事二件,的是安富尊榮坐享人不能想得到處。其事雖未行,其言其意則令人悲切感服,姑赦之,因命芹溪刪去。」靖本也有與之相似批語。仔細體會這句批語內容,批語前後採用「作者」和「芹溪」兩個稱呼,說明「作者」和「芹溪」是不同的兩個人,「芹溪」後來增刪了「作者」原文。關於「芹溪」到底是不是「雪芹」,本文不做討論。但可以看出的是,《紅樓夢》是經過前後不同人增刪的,第一回中提到的「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並非託詞,這也說明裕瑞的觀點並非無稽之談。而胡適紅學卻對這句批語視而不見,將問題簡單化處理,堅持認為《紅樓夢》是曹雪芹一個人完成的,一股腦的將作者、雪芹、芹溪看做是同一個人,這豈不是主觀臆斷!胡適紅學壓根就不考慮原作者另人其人的可能性!

真實的情況是,《紅樓夢》最初有一個原創,後來經過一個或多個人增刪完成,這也能合理地解釋《紅樓夢》前後那麼多的漏洞問題。空空道人、情僧、吳玉峰、孔梅溪是真實存在的人,他們的名字都是化名,曹雪芹、芹溪、脂硯齋、畸笏叟、棠村、松齋、綺園等人也都是化名。在增刪《紅樓夢》的人中,曹雪芹是最重要的增刪者,因此第一回也提到了曹雪芹增刪之事。關於原創和上述這些人到底是誰,還需深入研究。

最後引用一位紅友「作家伊凝」的說法結束本篇文章:「翻看了之前買得一本《曹雪芹傳》,現在才發現,厚厚的一本書大部分是歷史資料,介紹曹雪芹的地方都是據說,可能,大概的字眼。原來先入為主的看著津津有味,現在一個字都看不下去了。《紅樓夢》,真是令人沉醉的夢。真正愛《紅樓夢》,就還她以本真,還她以真實,而不是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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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王華東 至真齋主 編輯:瀟湘夜雨

深度解讀,高屋建瓴。吳氏紅學,高端學術。 知識的盛宴,智慧的光芒。

新觀點、新視角,同一部紅樓夢,不一樣的文章。

附:「癸酉本」《石頭記》辨偽(曹雪芹作者說內容用黑體字顯示)

趙建忠

摘要:近年一個帶硃批、號稱「癸酉本」《石頭記》的鈔本內容隨著《舊時真本橫空出世 紅學大廈轟然坍塌》的帖子在網上流傳,有論者據此判斷《紅樓夢》原作者是吳梅村。論者為證明《石頭記》的最初創作不在乾隆年間而是更早,還抬出《何必西廂》為佐證,因該書有「雍正甲寅仲夏桐峰外史謹序」字樣,且書中出現有《紅樓夢》書名,實際上這些所謂「證據」是不靠譜的。本文對相關「證據」進行了考辨,認為所謂「癸酉本」《石頭記》後二十八回,不過是現代人在吸取脂評、探佚學研究成果基礎上,結合作者想像而撰制的「補佚類」續書。

關鍵詞:「癸酉本」;情節荒誕;現代續書;《何必西廂》;吳梅村;著作權

近年一個帶硃批的《石頭記》鈔本相關內容在廣泛流傳,該鈔本12冊,每冊九回,共一百零八回。封面原書名為《吳氏石頭記增刪試評本》,據書中最後一條批語:「本書至此告一段落,癸酉臘月全書謄清。梅村夙願得償,餘所受之託亦完。若有不妥,俟再增刪之。雖不甚好,亦是盡心,故無憾矣」,發布者將其命名為《癸酉本石頭記》。由於披露的後二十八回內容與通行程本迥異,一位網名為「楓溪流丹」的作者發出《舊時真本橫空出世 紅學大廈轟然坍塌》的帖子,認為隨著「癸酉本」《石頭記》的「橫空出世」,真相終大白於天下,「胡適、周汝昌等紅學大師們辛辛苦苦構築起的紅學大廈,頃刻間轟然坍塌了」,理由是「癸酉本」《石頭記》第一回有條批語:

此書本系吳氏梅村舊作,名曰《風月寶鑑》,故事倒也完備,只是未加潤飾稍嫌枯索,吳氏臨終託諸友保存,閒置幾十載,有先人幾番增刪皆不如意,也非一時,吾受命增刪此書莫使吳本空置,後回雖有流寇字眼,內容皆系漢唐黃巾赤眉史事,因不幹涉朝政故抄錄修之,另改名《石頭記》。

憑這條批語,發帖人斷定《紅樓夢》原作者是吳梅村。如此結論成立,紅學家們近一個世紀關於《紅樓夢》成書於乾隆年間以及原作者系曹雪芹的全部考證成果,就要重新檢驗。但很多研究者讀到披露的相關內容後,認為該鈔本系後人偽託。但無論真偽如何,「癸酉本」《石頭記》已形成了一個紅學熱點。

關於「癸酉本」《石頭記》的來歷,該本持有者何莉莉(化名)透露說:「祖父是山西人,這個本子是解放前祖父在山西某戰場上當軍醫的時候,祖母是隨行護士,一個傷員交給他祖母的,應該是個民國時期的過錄本,不知是別人憑記憶還原的還是直接抄的。」無論說「癸酉本」《石頭記》原本在清代康熙、乾隆時期或持有者透露的民國時期過錄,不過是種推測或孤證描述。讀者只知道自2008年8月31日起此本內容才開始在網上流傳,直到2014年,經金俊俊、何玄鶴整理後才正式由九州出版社印行(2015年吳雪松又整理勘校了《吳氏石頭記增刪試評本》過錄本全文影印資料付梓)。

其實,何時過錄、出版並不重要,關鍵是考察「癸酉本」《石頭記》後二十八回內容是否為「舊時真本」。

主真者將「癸酉本」《石頭記》視為「全本真稿」的主要證據是:前八十回批語中提到的一些場景諸如林黛玉作十獨吟、甄寶玉送玉、衛若蘭射圃、妙玉瓜洲渡口屈從、薛寶釵借詞含諷諫、王熙鳳知命強英雄等都在此本後二十八回中得到了印證。

我們以「癸酉本」《石頭記》第一百零五回給出具體描寫的《薛寶釵借詞含諷諫 王熙鳳知命強英雄》為例,看其是否真的得到「印證」:從上半回目《薛寶釵借詞含諷諫》含有「借」「含」「諷」三個字眼分析,表明薛寶釵對賈寶玉屬於含蓄委婉的諫勸,但「癸酉本」《石頭記》第一百零五回中的她卻粗暴地將賈寶玉看的雜書撕爛,然後把茶鍾也打碎了,這樣的描寫並不得體,與原著中薛寶釵性格判若二人。針對下半回目《王熙鳳知命強英雄》,據第二十一回批語「今日之璉猶可救,他日之璉已不能救耶」可證這回中賈璉還活著,且他應有很重的戲份,要上演一場「自執金矛又執戈」的自相殘殺大戲,但到了「癸酉本」《石頭記》中,卻安排他與王熙鳳均死掉,王熙鳳身死居然還「知命強英雄」,頗為費解。以此可見,「癸酉本」《石頭記》第一百零五回情節表面似乎照應了第二十一回批語,但細究則發現描寫的人物情態經不起推敲。

「癸酉本」《石頭記》後二十八回中其他人物描寫也是匪夷所思:林黛玉居然成為武裝首領,薛寶釵還去色誘賈雨村,花襲人變成了潑婦,信佛的王夫人居然讓賈寶玉娶尼姑。總的來看,此本情節不夠連貫且荒誕離譜,語言也非常粗糙,無論是思想還是藝術,與前八十迴風格並不統一。

至於論者認為的「癸酉本」因影射了明末清初時期的一些真實事件,是原作者吳梅村斬斷後二十八回、只傳出前八十回的原因,均屬無據猜測。吳梅村去世時間在康熙十一年(1672),而「癸酉」系乾隆十八年(1753),也就是說,「癸酉本」《石頭記》未過錄前的母本距原作者吳梅村去世達81年之久,亦不合常情。

為證明《石頭記》的最初創作不在乾隆年間而是更早,《吳氏石頭記增刪試評本》過錄本影印整理勘校者吳雪松還抬出《何必西廂》,以為抓住了「鐵證」,因該書有「雍正甲寅仲夏桐峰外史謹序」字樣,且書中出現有《紅樓夢》書名。按《何必西廂》共三十七回,「紅樓夢」三字出現在第三十六回的一段議論中,這一回主要描述正月十七主人公張家擺筵唱戲,戲班是內衙教演的崑曲女伶,正好與《紅樓夢》一樣也是十二個女孩子,點戲的過程也與《紅樓夢》中情節近似,因此書中就此議論道:

列位,看方才這一段說白,都是家常俗語,瑣瑣碎碎的敘眾人問答。好似《金瓶梅》《紅樓夢》筆仗,不合演義彈詞體例。未免疑惑做書的人,雜亂無章。諸公不知,在下這部書,說是演義,又夾歌謠;說是彈詞,盡多議論;要合演義傳奇之筆,自家創一個從來未有的體例。原比不得三家村冬烘先生所做七字腔盲詞,只供販夫皂隸讀的。但是敘家長瑣事,及喁喁兒女語,要得近情入妙。比演義傳奇,更難著筆,若非有十分本領的才子,莫想道得隻字。世間傳作能有幾部?所以在下極力摹仿一段,豈敢妄比韓杜諸大家詩文無體不備,不過覺得這難著筆的還做得來。倒底可真箇象《金瓶梅》《紅樓夢》,在下自己不知,要請教列位的。

引文既談到「彈詞」,筆者覆按胡士瑩《彈詞寶卷書目》及譚正璧《彈詞敘錄》,均著錄彈詞《梅花夢》「一名《何必西廂》」,據譚正璧考證:「此書有雍正重刊本,則寫作必更早」,但「雍正重刊本」尚未露出廬山真面,目前見到的刊本「五桂堂藏板」《何必西廂》已在程本《紅樓夢》流行後,系嘉慶五年(1800)刊,因此一粟認為「雍正」年間「桐峰外史」序系五桂堂偽託。①現在看,這個問題還要深入研究,不能因為「雍正重刊本」尚未發現就判斷其不存在。考《國朝書人輯要》及《興化地誌》《揚州志》諸文獻,確有桐峰其人,本名顧於觀,生於康熙三十二年(1693),卒年不詳。需要指出的是,「桐峰外史」與「桐峰」並非一人,「桐峰」號心鐵道人,「桐峰外史」則是雍正時期蘇州常州縣人王堯瞿(號翼雲),他在「序」中記述了發現及刻印《何必西廂》的過程:

餘需次山左,偶訪友不值。見案上有《何必西廂》彈詞刻本,竊怪標名之妄,置不復覽……今讀此書,不知何物文人作此狡獪,餘無可讚詞……辨之濟南書肆,覓他部不可得。想已刊而未遍行。緣就友人藏本,繕正付梓。益以凡例二十條,並識數語冠簡端,用志嚮往雲。

「外史」者,一般是熱衷為某事或某人自願奉獻一生中大部分精力的人自稱,如高鶚自號「紅樓外史」,周汝昌自號「解味道人」等。《何必西廂》的王堯瞿「序」倒未必是託名,但舊書坊確有託名前朝人作序的習氣,如《兒女英雄傳》也有兩篇序:一篇落款為「雍正閼逢攝提格(十二年)上巳後十日觀鑑我齋甫」,另一篇落款為「乾隆甲寅(五十九年)暮春望前三日東海吾了翁」。之所以判斷兩篇序均系偽託,根據是《兒女英雄傳》內文及觀鑑我齋甫序中都提及《紅樓夢》,且《兒女英雄傳》第三十二回還提到《品花寶鑑》中的人物徐度香與袁寶球,但我們知道,《品花寶鑑》成書於鹹豐朝。《兒女英雄傳》現存最早刻本系光緒四年(1878)京都聚珍堂活字本,作者文康雖具體生卒年未詳,但從相關史料知其活動年代主要在晚清後,光緒初年尚在世,馬從善序對作者生平介紹較詳:「《兒女英雄傳》一書,文鐵仙先生(康)所作也。先生為故大學士勒文襄公(保)次孫,以貲為理藩院郎中,出為郡守,薦擢觀察,丁憂旋裡,特起為駐藏大臣,以疾不果行,遂卒於家。先生少襲家世餘蔭,門第之盛,無有倫比。晚年諸子不肖,家道中落;先時遺物斥賣略盡。先生塊處一室,筆墨之外無長物,故著此書以自遣。其書雖託於稗官家言,而國家典故,先世舊聞,往往而在。且先生一身親歷乎盛衰升降之際,故於世運之變遷,人情之反覆,三致意焉。先生殆悔其已往之過而抒其未遂之志歟?」由此足見所謂「雍正閼逢攝提格(十二年)上巳後十日觀鑑我齋甫」「乾隆甲寅(五十九年)暮春望前三日東海吾了翁」兩序均系偽託。

如果說雍正時期王堯瞿為《何必西廂》所作序也是偽託,那麼又如何解釋此書內文中出現的《紅樓夢》書名及有些論者提到的此書與《紅樓夢》相關文字關聯度頗高的問題?這個問題背後的實質,涉及質疑《紅樓夢》的成書時間,不得不辨。論者列舉的《何必西廂》與《紅樓夢》關聯度頗高的相關文字主要有:賈府有戲班十二優伶,張府慶宴時也有十二女優;《紅樓夢》有一僧一道,《何必西廂》也有一僧一道;《紅樓夢》有太虛幻境,《何必西廂》寫女主人公生病時也稱:此病還防付太虛;《紅樓夢》主人公賈寶玉住在「怡紅院」,《何必西廂》主人公住「賽紅軒」,《紅樓夢》中人物賈迎春住處為「綴錦樓」,《何必西廂》中有「綴錦閣」;《紅樓夢》有「白玉為堂金作馬」,《何必西廂》兩次寫「金馬玉堂」;

《紅樓夢》主人公賈寶玉佩有頑石幻成的通靈寶玉,《何必西廂》也寫有「頑石」兩字;此外,《何必西廂》還多次寫到與故事情節無關的「十二金釵」「金陵十二樓」等。

論者指出的上述現象,咋看似有道理,但細究也經不起推敲。

「雍正重刊本」《何必西廂》目前尚未發現,現在我們能看到的最早刊本「五桂堂藏板」系嘉慶五年(1800)刊,「五桂堂藏板」主人在《何必西廂》「序」中曾寫道:

《何必西廂》一書,行世已久,作者不著姓氏年月……桐峰外史刻本,迄今又數十年,漫漶殘缺,特為校正。

從以上「序言」看,這位「五桂堂藏板」主人看到的雍正時期人桐峰外史的刻本(假定真存在過)《何必西廂》「漫漶殘缺」,因此他「特為校正」,造成「五桂堂藏板」《何必西廂》存在著與《紅樓夢》相關文字關聯度頗高的現象,但這並不表明雍正時期桐峰外史的刻本也與《紅樓夢》文字相關。判斷程本乾隆五十六年(1791)刊行後的嘉慶五年(1800)才刊行的「五桂堂藏板」《何必西廂》抄襲模仿了《紅樓夢》,邏輯上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因為「五桂堂藏板」主人「序」中承認對《何必西廂》做過「特為校正」的工作,且此書也坦言:「所以在下極力摹仿一段,豈敢妄比韓杜諸大家詩文無體不備,不過覺得這難著筆的還做得來。倒底可真箇象《金瓶梅》《紅樓夢》」,這就等於承認了嘉慶五年(1800)刊行的《何必西廂》「摹仿」了《紅樓夢》(除非論者拿出「雍正重刊本」作為鐵證來推倒筆者這種邏輯猜測)。此外,「五桂堂藏板」《何必西廂》多次寫到與故事情節無關的「十二金釵」「金陵十二樓」,這些游離於主體故事之外的情節恰恰說明系校正時補入。畢竟《紅樓夢》自嘉慶年後已產生了廣泛影響,「開談不說《紅樓夢》,讀盡詩書也枉然」,出於嘉慶年間的這兩句詩即為註腳。彼時的各類作品無論是續、仿《紅樓夢》還是獨立創作,作者們都想借這部名著抬高自己作品聲價,也是可以理解的。

「癸酉本」《石頭記》發布者的目的是想證明《紅樓夢》並非曹雪芹創作於乾隆年間,而是明末清初的吳梅村作,其實《紅樓夢》文本內的兩條內證已表明這種說法的荒謬。證據一在第二十一回,寶玉往上房去後,黛玉走來,見寶玉不在房中,因翻弄案上書看,可巧翻出昨兒的《莊子》來。看至所續之處,不覺又氣又笑,不禁也提筆續書一絕云:「無端弄筆是何人?作踐南華莊子因。不悔自己無見識,卻將醜語怪他人」,按《莊子因》是林雲銘(1628~1697)於康熙二十七年(1688)編撰的一部註解《莊子》的名著,而吳梅村(1609年6月21日—1672年1月23日)早在康熙十一年(1672)就已去世,那時《莊子因》還沒成書。證據二在第五十三回,寧府西邊另一個院子的黑油柵欄內五間大門上懸一塊匾,寫著「賈氏宗祠」四個字,旁書「衍聖公孔繼宗書」,按孔繼宗雖是虛構的人物,但孔氏族譜的繼字輩是真實存在的,乃清朝皇帝所賜。雍正十三年(1735),追贈孔繼濩為第69代衍聖公,②《紅樓夢》成書時間也只能是該年之後。

所謂「癸酉本」《石頭記》後二十八回,不過是現代人在吸取脂評、探佚學研究成果基礎上,結合作者想像而撰制的現代「補佚類」續書。平心而論,這位「佚名」續作者對脂評、探佚還是下過一番功夫的,「癸酉本」《石頭記》後二十八回情節雖荒誕,以致被很多讀者戲稱為「鬼本」,但還不算當代續書中的惡札。當然這不是此處要討論的重點,「癸酉本」《石頭記》的發布者是想推翻新紅學以來的近百年學術成果,這才是問題實質之所在,筆者也正是從這個角度去進行「癸酉本」《石頭記》的辨偽。

自20世紀70年代末戴不凡提出《紅樓夢》的「原始作者」問題以來,③關於這部偉大作品的「初創者」與「寫定者」的討論便一直沒有停止過。歸納起來,從《紅樓夢》誕生至今,關於其作者,不外乎以下幾種說法:

1.作者不詳。代表性說法有早期的《紅樓夢》甲辰鈔本上夢覺主人序雲「說夢者誰,或言彼,或言此」。對此,首次刊印《紅樓夢》的程偉元也沒有弄清楚,他在序言上只是說「作者相傳不一,究未知出自何人」。此外,李放《八旗畫錄》云:「所著《紅樓夢》小說,稱古今第一。惜文獻無徵,不能詳其為人。」這種情況固然是由於舊時代輕視小說的現象造成的,以致於作者根本不懂得也不重視自己的「著作權」而普遍署化名,但也與《紅樓夢》這部小說存在「礙語」有關。

2.確定《紅樓夢》的作者為曹雪芹。這種說法以胡適撰寫的新紅學奠基之作《紅樓夢考證》為代表,儘管此前也有人提出過曹雪芹創作《紅樓夢》的說法,但未經詳細論證,或者是道聽途說的稗販相傳,而真正從文獻出發,根據清代筆記、志書及其他史料爬梳剔抉,通過乾嘉學派式的嚴謹考證,得出作者為曹雪芹的結論,當自胡適始。

3.否定曹雪芹的著作權,猜測《紅樓夢》的作者另有其人。從清至民初,關於《紅樓夢》的作者,許多人做了多種猜測,如倪鴻《桐陰清話》雲「京師某府西賓常州某孝廉手筆」,也有人猜測作者為清詞人納蘭性德,壽鵬飛《紅樓夢本事辨證》確指是《四焉齋集》的作者曹一士。這些提法主要大多局限於索隱派諸家製造的混亂,其用意無非是為他們的學說張本,故其說法並沒有多少可資徵信的史料作為立論的基礎,基本上屬於無稽之談,因此也沒有引起世人太多的重視。

4.在《紅樓夢》成書過程中最初有一個「原始作者」,曹雪芹只是在此基礎上「披閱增刪」而「寫定」。清代裕瑞《棗窗閒筆》中提出過此說,他認為:「聞舊有《風月寶鑑》一書,又名《石頭記》,不知為何人之筆。曹雪芹得之,以是書所傳述者與其家之事跡略同,因借題發揮,將此部刪改至五次,愈出愈奇。」現當代以來,也有不少持此論者,戴不凡即為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原始作者」說的提出,對於圓滿解釋《紅樓夢》文本內部的複雜現象很有啟發,但論證過於簡單化,且過多地局限於某位「原始作者」的探究,給人以否定曹雪芹「著作權」的印象。

據不完全統計,《紅樓夢》作者「新說」候選人目前已逾百位,④提出者各持所據,莫衷一是。然而論證曹雪芹系《紅樓夢》作者的結論已形成證據鏈,且引幾條這方面文獻:

清宗室文人永忠所作詩文稿本《延芬室集》內有《因墨香得觀<紅樓夢>小說吊雪芹三絕句》,其中一首這樣寫道:

傳神文筆足千秋,不是情人不淚流。可恨同時不相識,幾回掩卷哭曹侯。

永忠詩作於乾隆三十三年(1768),距曹雪芹去世未遠,可算「同時」之人。《延芬室集》中有《四松堂集序》一篇,《四松堂集》中亦有《延芬室觀畫冊,主人翌日有西山之遊二首》及墨翁叔之名,可知永忠、墨香、敦誠、敦敏皆為親友,其所記曹雪芹亦當實有其人,非「抄寫勤」 ⑤諧音或子虛烏有也。

再看明義詩集《綠煙瑣窗集》20首題紅詩小序:

曹子雪芹,出所撰《紅樓夢》一部,備記風月繁華之盛。蓋其先人為江寧織府,其所謂大觀園者,即今之隨園故址。惜其書未傳,世鮮知者,餘見其鈔本焉。

明義約生於乾隆八年(1743),卒於嘉慶八年(1803)以後,《綠煙瑣窗集》是紅學最早的文獻之一,其成書之際很可能曹雪芹尚在世。敦敏有七律詩題為《芹圃曹君(霑)別來已一載餘矣。偶過明君琳養石軒,隔院聞高談聲,疑是曹君,急就相訪,驚喜意外,因呼酒話舊事,感成長句》,可知明琳是曹雪芹的朋友圈子中人,而明琳是明義的堂兄,據此推考曹雪芹與明義熟識的機會很大,才可能在世人很少知道《紅樓夢》的情況下先見其鈔本。

此外還有來自《紅樓夢》早期鈔本中的內證,脂批就直接指明了曹雪芹就是本書作者。針對第一回正文中「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這句話,甲戌本有如下批語:

若雲雪芹披閱增刪,然後開卷至此這一篇楔子又系誰撰?足見作者之筆狡猾之甚。後文如此處者不少。這正是作者用畫家煙雲模糊處,觀者萬不可被作者瞞弊(蔽)了去,方是巨眼。

脂批還多次提及《紅樓夢》取材於曹家史實,亦可作旁證。由於脂批中透露了批者與作者及其家族的關係異常密切,同時熟知並部分地參與了《紅樓夢》的創作,因此可以說脂批是曹雪芹作為《紅樓夢》作者的最直接證據。

那些欲剝奪曹雪芹著作權的論者若想立新說,永忠、明義、脂批等文字就是最難逾越的障礙。應該說,相對其他百多位「新說」候選作者而言,將《紅樓夢》的著作權判歸給曹雪芹,是爭論最少因而也能為諸方所接受的一個比較靠譜的結論。

注釋

①參見一粟編《紅樓夢書錄》,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

②參見任曉輝《衍聖公與紅樓夢的成書時間》,載《紅樓夢學刊》2019年第2期。

③參見《北方論叢》編輯部編 《紅樓夢著作權論爭集》,山西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

④這百多位《紅樓夢》作者「新說」,除個別研究者出版過專著、在學術刊物上發出文章或觀點披露報端外,大部分見於網絡。

⑤參見杜世傑《紅樓夢考釋》,中國文學出版社199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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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紅樓夢》續書歷時性長,一些小說書錄記載不全、此有彼無或語焉不詳,資料的分散給研究者查考帶來諸多不便,本書在薈萃諸家著錄基礎上,力求將散見各處的零星資料、口碑傳聞加以鉤沉、彙輯,對清代代表性《紅樓夢》續書「程本續衍類」的著錄,包括「內容提要」「版本概況」「續書作者及相關資料」等;其他類型存世《紅樓夢》續書的著錄,合併介紹其內容、版本及作者簡要情況;未見原作僅存書目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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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語言統計法」研究《紅樓夢》作者的有下列幾位:     1954年,瑞典漢學家高本漢考察了38個字在《紅樓夢》前80回和後40回出現的情況,認為前後作者為一人。     趙岡、陳鍾毅夫婦用  「了」、「的」、「若」、「在」、「兒」五個字出現的頻率分別作均值的t檢驗,認為前80回和後40回明顯不同。
  • 曹雪芹「很慌」:為什麼有人說《紅樓夢》作者是吳梅村?他是誰?
    曹雪芹「很慌」:為什麼有人說《紅樓夢》作者是吳梅村?他是誰?文|明炫翊《紅樓夢》相信我們大家都知道,它是我國經典四大名著之一,是大家耳熟能詳的作品,作者是清朝的曹雪芹。不過《紅樓夢》的作者到底是誰,其實一直都存在爭議,不僅是後四十回,連前八十回也有爭議,近些年來,就有人提出了一個驚人(讓曹雪芹「很慌」)的說法,稱曹紅樓夢真正(原創)作者是叫吳梅村,曹雪芹是前80回的重要增刪、編修者。這個說法無疑是讓人有些難以接受,何況吳梅村又是誰?
  • 聚焦 《紅樓夢》作者是曹雪芹?浙江和江蘇都說「不」
    1936年出生的他,退休前是中國建設甘肅省海外工程總公司的高級工程師,四十歲前在蘭州參加由蘇聯援建的國家工程項目建設,後來又外派非洲,在利比亞、加納、莫三比克、辛巴威、幾內亞、多哥、南非等國家,擔任中國援非工程項目的工程師、項目經理。「高級工程師」是陪伴冒廉泉最久的一個頭銜,但現在卻被他排在了最末,他最看重的,是那個「冒闢疆著作《紅樓夢》始作俑者」。
  • 為什麼說曹雪芹就是《紅樓夢》原稿作者,不存在其他人的可能?
    絕不是與傅山有"北傅南吳"或"二徵君"之說的吳雯天章。又是「假託其名」,還是作者隱筆。 以上四人都是「假」,那麼剩下的曹雪芹則最可能就是作者!為什麼這麼說?道理也非常簡單。因為作者故意寫了曹雪芹不是作者。 古人作文,寫小說是不入流,大多不會署名字。曹雪芹不說《紅樓夢》是自己所寫,是粉飾,符合創作者筆法。
  • 《紅樓夢》作者曹雪芹
    曹雪芹(約1715年5月28日—約1763年2月12日),名霑,字夢阮,號雪芹,又號芹溪、芹圃,中國古典名著《紅樓夢》的作者,祖籍存在爭議(遼寧遼陽、河北豐潤或遼寧鐵嶺),出生於江寧(今南京),曹雪芹出身清代內務府正白旗包衣世家
  • 《紅樓夢》的作者到底是不是曹雪芹?
    可就是這麼一部偉大的著作,它的作者卻是一直存在著很大的疑問,準確一點說,它的作者根本不知道是誰。即使是按現在主流的說法,它的作者是曹雪芹;應當這麼講它的前80回的作者是曹雪芹,後面的40回的作者是高鶚所補。這是非常主流的說法,也是大眾比較接受的一個說法。
  • 要推翻曹雪芹的作者地位,先得把這幾個問題說清楚
    酷愛《紅樓夢》,總是讀不夠,越讀越是感到作者了不起。可是,一想到作者,心中就不免又會感嘆:這樣一部公認為巔峰之作的巨著,現在居然不能確定作者是誰!經常看到一些關於《紅樓夢》作者的討論,每次我都會認真閱讀。然而我看到的,卻都是否定曹雪芹的,比如影響較大的有蘭陵笑笑生說、洪升說、吳梅村說、冒闢疆說、方以智說、李漁說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