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堂、魯迅曾在日記中互指對方為「神經病」

2020-06-27 中國網文化

林語堂、魯迅曾在日記中互指對方為「神經病」

  後來的研究者普遍認為,「南雲樓風波」之後,魯、林二人形同水火,正式決裂。

  1929年8月28日魯迅日記:「席將終,林語堂語含譏刺。直斥之,彼亦爭持,鄙相悉現」。同日林語堂日記:「此人已成神經病」。那麼,二人當天究竟發生了什麼?有多大仇多大恨,竟至於兩人在日記中互指對方為「神經病」呢?

  根據魯迅日記中的回憶,當天的大致情形已經明了。「小峰來,並送來紙版,由達夫、矛塵作證,計算收回費用五百四十八元五角。同赴南雲樓晚餐。席上又有楊騷、語堂及夫人、衣萍、曙天,席將終,林語堂語含譏刺。直斥之,彼亦爭持,鄙相悉現。」這即是所謂的「南雲樓風波」,後來的研究者普遍認為,這一次風波之後,魯、林二人形同水火,正式決裂。

  鬱達夫在《回憶魯迅》中稱這是「因誤解而起正面的衝突」。據鬱的描述,當時魯迅有了酒意,「臉色發青,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林語堂也起身申辯,氣氛十分緊張,鬱達夫一面按魯迅坐下,一面拉林語堂夫婦走下樓去。當天,林語堂在日記中也寫道:「八月底與魯迅對罵,頗有趣,此人已成神經病。」究竟有怎樣的誤解?

  直到林語堂在四十年後作《憶魯迅》一文時,真相才浮出水面道:「有一回,我幾乎跟他鬧翻了。事情是小之又小。是魯迅神經過敏所至。那時有一位青年作家,他是大不滿於北新書店的老闆李小峰,說他對作者欠帳不還等等。他自己要好好的做。我也說了附和的話,不想魯迅疑心我在說他。他是多心,我是無猜。兩人對視像一對雄雞一樣,對了足足兩分鐘。幸虧鬱達夫作和事佬。幾位在座女人都覺得『無趣』。這樣一場小風波,也就安然流過了。」

  而在這場風波的一個星期之前,魯迅的《關於「子見南子」》,多少還是有點力挺林語堂的味道在裡邊。事實上,二人關係一直不錯,年齡相差14歲的魯、林二人一直保持著亦師亦友的關係。1923年夏,林語堂從歐洲留學歸來,由胡適引薦受聘於北京大學英文系,此時的北大教授已為兩派,一派以周氏兄弟為首,一派以胡適為代表。林語堂與胡適私交甚好,卻出人意料地加入《語絲》,站到魯迅旗下。那時多少還有點書生意氣的林語堂,與魯迅的銳利相得益彰;魯迅也對此積極回應,並兩次致信林語堂,將林引為同志。

  南雲樓風波,之所以會因為一場誤會而瓦解二人的友誼,恐怕還不單單是個人性格所致。根本上講,還是道不同不相與謀。

  在此之後,魯迅對林語堂批判逐漸增多。早在1926年,魯迅就曾以《論「費厄潑賴」應該緩行》一文,已經明確地提出了對林語堂「公平競爭」思想的反對意見,只不過行文尚比較客氣,基本上屬於商討+引導的調子。而之後的《罵殺和捧殺》《讀書忌》《病後雜談》《論俗人應避雅人》《隱士》等,則完全鋒芒畢露,幾成冤家路窄之勢。而林語堂也有《作文與作人》《我不敢再遊杭》《今文八弊》等文章的回敬。

  和尊孔者唱「大哉孔子」歌時的誠惶誠恐一樣,魯迅也曾經是林語堂崇敬的對象。不過,林語堂在生活志趣上的個人感悟與路徑,畢竟與孔子和魯迅都迥然不同,魯迅有性格、有血肉,而不可能只做「聖人」。

  林語堂在《做人與作文》一文中,直截了當地讓「魯迅」這一符號去神聖化,以真人真性加以評說。他說:「你罵吳稚暉、蔡元培、胡適之老朽,你自己也得打算有吳稚暉、蔡元培、胡適之的地位,能不能有這樣的操持。你罵袁中郎消沉,你也得自己照照鏡子,做個京官,能不能像袁中郎之廉潔自守,興利除弊。不然天下的人被你罵完了,只剩你一個人,那豈不是很悲觀的現象。我問魯迅:『你打算怎麼辦呢,現在?』『裝死』便是他的回答。」   肖伊緋  職業作家,獨立學者,已出版《在高盧的秋天穿行》、《民國達人錄》等十餘部作品。本文摘自《北京晨報》,來源:中新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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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與反動派的鬥爭中,林語堂與魯迅結下了深厚的友誼,他們都有著強烈的政治意識,有著責無旁貸的責任感,有著衝鋒陷陣的勇氣,也有著堅強的錚錚鐵骨,他們倆並肩戰鬥,都是英勇的「戰士」。快要離席時,因張友松說了些什麼,林語堂隨聲附和了一句,沒想到魯迅突然站起來,大聲地說:我要聲明!我要聲明!然後和林語堂像兩個雄雞,互相瞪著對方,足足一兩分鐘。林語堂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被魯迅莫名其妙的罵了一通,好在鬱達夫在中間調和,才沒有鬧大。後來才知道,原來魯迅與張小峰因版稅有過節,林語堂完全不知道此事,魯迅卻以為林語堂在說他,這純屬誤會。
  • 魯迅懟人沒商量,與林語堂從兄弟到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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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林語堂曾在北京與魯迅並肩戰鬥,為什麼到了上海二人卻水火不容?
    而作為《語絲》雜誌主編的魯迅先生,在這個時候也一同在北大這座中國最高學府任教,並且受到廣大師生的喜愛,尤其是他那些充滿辛辣言語的雜文以及《狂人日記》、《阿Q正傳》等一系列著名的文學作品,早已讓他成為了許多青年人的精神領袖。
  • 導致林語堂與魯迅的合影,林語堂被刻意抹去
    有人曾問林語堂道:林語堂是誰?林回答說:我不知道他,上帝認識他。作為享譽文壇的中國近代作家、風靡全球的文化名人,林語堂這個名字,在中國內地卻不是一個廣為人知的人物,其實他曾與魯迅齊名,所以,他在中國近代文學史上是最不易描述的篇章。
  • 魯迅與林語堂曾是患難之交,後發展到當眾大吵
    ,林語堂就是其中一位,以至於很多喜歡魯迅的人都討厭林語堂。北新書局老闆特意宴請魯迅,林語堂也在座。席間,老闆說魯迅的一個學生挑撥魯迅與自己的關係,林語堂也附和了一陣。魯迅頓時火冒三丈,「直斥之,彼方爭持,鄙相悉現」,兩人連「畜生」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  通過朋友的疏通,魯迅後來也明白自己誤會了林語堂,兩人有過和解。1934年,林語堂放棄《論語》半月刊、創辦《人間世》,魯迅還曾參加了慶祝宴會。
  • 當年,為什麼魯迅對林語堂的「小品文」十分憤怒?且不惜走向決裂
    1933年6月18日初夏,在上海的法租界地面上,在悶熱的空氣中突然傳來幾聲沉悶的槍聲,原來,林語堂的同事兼好戰友民盟總幹事楊杏佛,在乘車剛剛駛出中研院大門的時候,子彈從街道兩旁射向其乘坐的汽車,等槍聲過後,楊杏佛已中彈身亡。
  • 錢玄同與魯迅交往始末——以日記為視角(上)
    傅國湧以《錢玄同日記中的魯迅》為題,粗線條勾勒了雙方交往的始末;陳漱渝曾根據錢玄同日記的手稿本撰成《錢玄同日記中的魯迅》一文,引述過幾則重要日記,以闡釋兩人交往中的一些重要片段。除去重複的不計,以上3位學者共引述過約20則錢玄同日記。筆者在閱讀錢玄同日記的過程中,發現還有一部分關於魯迅的記載尚未引起學界的注意。經個人統計,錢玄同日記中對魯迅的記載總共有近40次。
  • 林語堂譯文集封面遭炮轟:林語堂"變臉"成楊騷?
    研究學者:封面圖絕不是林語堂  對於這張封面圖,薌城林語堂研究會副會長許初鳴先生說,一看就是以楊騷為模板加工的。  許初鳴家中,收集了幾乎所有現存的林語堂資料圖片,卻沒有一張與封面圖裡的人物相像,「林語堂的外表有一種從容、閒適、幽默的風度,而這本書封面圖片人物表情則略顯嚴肅、犀利。」
  • 魯迅與林語堂本是好友,為何最後分道揚鑣?
    而那時的北大在學術流派上分為兩個派系,一派是以周氏兄弟為首的激進派,而另外一派則是有胡適為代表的傳統教育派。如果按照推薦人的情況來看,林語堂肯定是要加入胡適這一派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加入了魯迅創辦的《語絲》刊物,這就等於是說林語堂在學術上站到了魯迅的一邊。
  • 我可能真有病,神經病!——讀《狂人日記》
    近來,有糖又仔仔細細讀了一遍《狂人日記》。如果查詢根源,這篇小說發表於1918年5月的《新青年》上。現在被認為這是第一篇白話文小說,但其實對於當時,這篇文章並沒有說多麼引起反響,以至於發表了一段時間後,注意他的人很少。
  • 《林語堂傳》作者錢鎖橋:魯迅太熱,周作人太冷,林語堂兩邊都不是
    在加拿大UBC亞洲系教授雷勤風的著作《大不敬的年代:近代中國新笑史》中,他將與林語堂相關的一節稱為「The Invention of Humor」,中文譯為「幽默年」。然而,幽默問題遠比單純的好笑、詼諧要為複雜。在1930年代,它不僅僅涉及寫作或生活風格,也與一系列嚴肅的社會、政治與階級論爭緊密相關。林語堂與左翼作家的論爭令人尤其印象深刻。
  • 林語堂繪製「魯迅打狗」漫畫
    林語堂繪《魯迅先生打叭兒狗圖》1923年夏,林語堂從德國萊比錫大學獲得語言學博士學位後回國,經胡適推薦,被北京大學聘為英文系教授。其時,新文化運動陣營已悄然分化,以魯迅、周作人為核心的「語絲派」,和以胡適、陳源為首的「現代評論派」各自為陣,頻頻論戰,口誅筆伐,言辭激烈。
  • 《新俄學生日記》| 陳子善
    對《日記》的價值,林語堂在《序》中明確指出兩點:,,蘇俄革命後新制度之影響於俄人日常生活及在俄人心理上所引起的反應自然無從捉摸,而要探討蘇俄平民靈魂中的秘要,更非賴文學家纖利的筆鋒莫辦。我想這就是這本書的趣味———使我們能窺見蘇俄日常生活之一部(學校生活)。但是在另一方面講,我感覺這部《日記》也有他自身的趣味。他描寫一位稚氣未脫喜歡搗亂而又未嘗不可以有為的青年,也很值得一讀。
  • 魯迅的《狂人日記》賞析(之一)
    因大笑,出示日記二冊,謂可見當日病狀,不妨獻諸舊友。持歸閱一過,知所患蓋「迫害狂」之類。語頗錯雜無倫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體不一,知非一時所書。間亦有略具聯絡者,今撮錄一篇,以供醫家研究。記中語誤,一字不易;惟人名雖皆村人,不為世間所知,無關大體,然亦悉易去。至於書名,則本人愈後所題,不復改也。七年四月二日識。
  • 諷刺胡適,怒懟章士釗,鄙視林語堂,魯迅是低情商還是真性情?
    我們先來探究一下「費厄潑賴」的含義,是英文「Fair play」的音譯,原指公平公正的體育比賽,也指體育選手應保持紳士風度,不應對弱者對失敗者過於窮追猛打。林語堂之所以拋出如此觀點,主要就是為當時的教育總長章士釗等開脫,魯迅因為女子師範大學的事情,與章士釗對簿公堂,並勝訴,其後也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