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玉1924年7月9日出生在鳳凰縣城沱江鎮,土家族人,筆名黃杏檳、黃牛、牛夫子。受過小學和不完整初級中學教育。因家境貧苦,12歲就外出謀生,流落到安徽、福建山區小瓷作坊做童工,後來輾轉到上海、臺灣和香港。14歲開始發表作品,以後一段時間主攻版畫,其獨具風格的版畫作品享譽國內外。16歲開始以繪聲繪色畫畫及木刻謀生。歷任瓷場小工、小學教員、中學教員、家眾教育館員、劇團見習美術隊員、報社編輯、電影編劇及中央美術學院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
黃永玉1952年偕同夫人張梅溪由香港回北京,被安排在中央美術學院工作。先後擔任副教授、教授、中國美術家協會副主席。1956年就出版過《黃永玉木刻集》,其代表作「春潮」「阿詩瑪」,曾轟動了中國畫壇。「文革」期間,被「四人幫」指控為反動學術權威受到批判。而後,又因為在「北京大飯店」畫了一幅《貓頭鷹》遭到殘酷迫害,被遣送回家鄉鳳凰。「四人幫」倒臺後回北京。黃永玉擅長版畫,主攻國畫,其畫構思奇特,造詣精深。1978年,英國《泰晤士報》用六個版面,對黃永玉其人其畫作了專題報導;1980年,香港美術家出版社出版了《黃永玉畫集》。國內多家出版社相繼出版了黃永玉的《湘西寫生》《永不回來的風景》《黃永玉》等多本畫冊。中央電視臺《東方之子》欄目對他專題介紹,國內多家媒體也頻頻播放他的專題。他的作品在德國、挪威、法國、日本及東南亞各國巡迴展出,曾榮獲義大利最高榮譽獎「司令勳章」。
黃永玉自學美術、文學,為一代「鬼才」,他設計的猴票和酒鬼酒包裝家喻戶曉。其人博學多識,詩書畫俱佳,亦是詩、雜文、散文、小說、劇本的大家,寫過、出版老祖宗多種畫冊,還有《永玉六記》《吳世茫論壇》《老婆呀,不要哭》《這些憂鬱的碎屑》《沿著塞納河到翡冷翠》《太陽下的風景》《無愁河的浪蕩漢子》等書。畫過《阿詩瑪》、生肖郵票《猴》和毛主席紀念堂山水畫等。在澳大亞、德國、意大得和中國內地、香港開過畫展,其美術成就曾獲義大利總司令獎。在海內外享譽甚高。
黃永玉對家鄉更是一往情深。近些年他滿世界地走了不少地方,卻始終未曾有一刻忘懷自己的故鄉——美麗的鳳凰城。他認為故鄉是一個人感情的搖籃,它的影響將貫穿人的整個一生;故鄉是自己的被窩,或許它的氣味並不好聞,但卻是自己最熟悉而又無可替代的氣息。他在一首詩中寫道:「……我的血是O型,誰拿去,它對誰都合適。我的心,只有我的心,親愛的故鄉,它是你的……」
全才鬼才
17歲,黃永玉在泉州的開元寺巧遇弘一法師。這段奇緣後來被人們演繹成他對法師持弟子禮、得真傳。而他自己的說法則是:上樹摘玉蘭花時被一老和尚發現,極不情願地下來後隨之來到禪房,開始時並不知道這位貌不驚人的和尚竟是赫赫有名的弘一法師。雖然並沒有真的拜師學藝,但短暫的交往仍帶給他一些啟迪和不小的震撼。後來,弘一法師臨終前曾留給他一張條幅,上面寫著:「不為眾生求安樂,但願世人得離苦。」
社會是最大的學校,興趣是最好的老師,生存是最強的動力。黃永玉16歲就能靠木刻養活自己,天性聰穎只是一個方面,恐怕更多的還要歸功於勤於學習,勇於實踐的精神。為了藝術他不惜翻山越嶺,廢寢忘食。在蘇州寫生時,他被司徒廟中有「清奇古怪」之稱的四棵漢代古柏吸引,連續三天早去晚歸為其寫生。日後,面對被他用準確而流暢的白描線條展示在丈二大紙上的這四株閱盡人間滄桑的古柏,人們無不稱奇叫絕。在義大利的佛羅倫斯,黃永玉每天工作十小時以上。盛夏時節,他背著畫箱,頂著炎炎烈日四處寫生,餓了渴了,就坐在路邊吃點隨身帶的麵包,喝幾口涼水。而當時他已經年近七十。
正是憑藉這種精神,黃永玉不僅在版畫、國畫、油畫、漫畫、雕塑方面均有高深造詣,而且還是位才情不俗的詩人和作家,出版的詩集曾一舉奪得《詩刊》年度創作一等獎,寫的散文、遊記既有詩一般優美的語言,又充滿智慧的哲理,自傳體小說則邊寫邊在湖南大型刊物《芙蓉》上連載。
黃永玉是一位頗具傳奇色彩的人。有人說他小時候是藝術神童,版畫、油畫、國畫、雕塑等均無師自通;有人說他曾是弘一法師的三個方外弟子之一,得其真傳而練就了靈性十足的書法。但是如果仔細研讀他的書,用心賞析他的畫,並且有機會與他敘談的話,神奇的色彩褪去後,人們更多體會到的會是他深厚淵博的學識、卓而不群的才情、耿直倔強的性格、睿智風趣的談吐和筆耕不輟的勤奮。
齋號趣談
舞文弄墨、刻木鑄銅仍覺不過癮,黃永玉又在京郊矗立起一件巨型藝術作品——佔地六畝的 「萬荷堂」。這座完全採取傳統建築結構蓋起的大宅院不是單純意義上的住宅或畫室,而是黃永玉平生最大的一件藝術作品。他親自設計的建築格局以及屋內的桌椅、壁爐、吊燈等等都在無言地訴說著主人非同一般的藝術品位。
故鄉荷塘 2001年
萬荷堂的中心是大殿,也是他的畫室,有東西兩個院落。東院是一個仿古江南園林式的建築群,院中間有一方佔地兩畝多的大荷塘,荷塘裡有來自頤和園、大明湖各地上好的品種荷花。每年7月,紅花綠葉,是黃永玉最流連荷塘的日子,他最欣賞荷花「出汙泥而不染」的精神,不論是在他的經歷中、他的繪畫中、他的書齋畫室萬荷堂中,都會得到充分體現。
從萬荷堂大殿後門走出來,穿過庭院就到了黃永玉的起居室——老子居。
乍一聽「老子居」,是不是有點自大,其實,這不是黃老自己起的名字,而是呂正操將軍代他定下來的。說來其中還有一段故事:那是在黃老年輕的時候,曾在福建泉州住過一段時間,他住處附近有一座廟,廟裡種有很多的玉蘭花,有一次他禁不住爬上樹去摘玉蘭花,被一個老和尚看見,叫他下來。黃永玉開始時不知道這個老和尚就是弘一法師,跟法師講話的時候滿口「老子」,後來被人傳了出去,成為笑談。這次他要為自己的起居室取名字,呂正操就舊事重提,乾脆就叫「老子居」吧!
鍾愛荷花
黃永玉被稱為「荷痴」,不單是緣於他畫的荷花多,還在於他畫的荷花獨樹一幟,神韻盎然。國畫傳統講究「計白當黑」,他偏偏來個「以黑顯白」,這種反向繼承不但使畫面看上去主體突出,色彩斑斕,而且顯得非常厚重,有力度。
荷花圖
有的人認為中國畫的精髓在於水墨山水,一種很清雅的、表現文人出世的氣質,但黃永玉的畫卻大多數是濃墨重彩的,所以也曾經有人說他的國畫不正宗。有的人認為中國畫的精髓在於水墨山水,一種很清雅的、表現文人出世的氣質,但黃永玉的畫卻大多數是濃墨重彩的,所以也曾經有人說他的國畫不正宗。對此,黃永玉說,誰再說我是中國畫我就告他。對此,黃永玉說,誰再說我是中國畫我就告他。當然這只是一種玩笑話。
黃永玉與荷花結緣於十年動亂那些惡夢般的日子。傲然展蕊的荷花顯得分外高潔清逸,不僅超凡脫俗、臨風亭立的仙骨神韻給他以絕妙的美感享受,那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的氣節品性,更成為他逆境中啟迪心智的精神支撐。黃永玉一有閒暇就去荷塘賞荷,從用心靈捕捉到用畫筆描繪,僅速寫就畫了八千多張。荷花的千般姿態被他描摹殆盡,荷花的萬種風情被他展現無遺,蘊涵了他無限的情思。
荷花蜻蜓圖
在他的繪畫題材裡,荷花是一個非常具有風格的主題,但是荷花中國的文人也畫了上千年了,各種流派的,比如說像明末清初的朱耷畫的那種殘荷就有一種孤傲於世的感覺。但是黃永玉畫的荷花,沒有給人那種非常清高、出世的感覺,而是一種很絢麗、很燦爛的氣質。黃永玉開玩笑說荷花從哪兒長的,從汙泥裡面長的,什麼是汙泥呢?就是土地摻了水的那個叫做汙泥,是充滿養料的那種土。從土地母親那裡長出來的,回頭再來罵它是汙泥,這叫忘本。朱敦儒說「出汙泥而不染」,這是一種說法,某一種情況底下的一種說法。
荷花雙鷺
關於自述
餘年過七十,稱雄板犟,撒惡霸腰,雙眼茫茫,早就歇手;喊號吹哨,頂書過河,氣力既衰,自覺下臺。
殘年已到,板煙釅茶不斷,不咳嗽,不失眠數十年。嗜啖多加蒜辣之豬大腸,豬腳,及帶板筋之牛肉,洋藿、苦瓜、蕨菜、瀏陽豆豉加豬油渣炒青辣子,豆腐乾、黴豆豉、水豆豉無一不愛。
愛喝酒朋友,愛擺龍門陣,愛本地戲,愛好音樂,好書。
討厭失禮放肆老少,尤其討厭油皮涎臉登門求畫者,逢此輩必帶其到險峻亂木山上亂爬,使其累成孫子,口吐白沫說不成話,直至狼狽逃竄,不見蹤影。
不喝酒,不聽卡拉OK,不打麻將及各類紙牌。不喜歡向屋內及窗外扔垃圾吐痰。此屋亦不讓人拍電影及旅遊參觀。
人生片段
黃永玉作畫情真,做人也情真。他跑遍了大半個中國,經歷過多次「政治洗禮」,重情重義,愛憎分明,強大的人格魅力為他贏得了不少真摯的友誼。人在得意時,呼朋喚友算不了什麼;身處逆境中,才更感到真情的難能可貴。「文革」中,許多上乘的精品畫作被當成「反面教材」在美術館展出。黃永玉因畫了一眼睜一眼閉的貓頭鷹而遭江青點名,更成了批判中的重頭靶子。可就在這個「黑畫展」推出之後的一天清晨,有人將一隻京城罕見的貓頭鷹悄悄拴在了黃永玉家門口。那份表達著正義感的真情令他感動萬分,永世難忘。日後,他大畫特畫貓頭鷹以資紀念。在黃永玉挨批鬥的日子裡,一位花匠老人不怕引火燒身,堅持每天給他送來一束鮮花。正是這些普通群眾發自內心的真情,成為黃永玉苦難中的精神支撐,使他更加堅信正義終將戰勝邪惡,美是人們最自然的追求。他為此感到欣慰:「一生充分享受友誼,感情沒有受到汙染。」
《春秋左傳讀本》裡說;「人生上壽百二十年,中壽百年,下壽八十年。」所以,八十歲或許並非就意味著生命價值和創造力的喪失,對於被奉為「畫壇鬼才」的黃永玉而言,它或許意味著一種新的開始。近段時間以來,年已八十高齡的他一直奔波於廣東、北京、香港等地之間,為他的「黃永玉八十藝展」巡展活動忙前忙後。因為「黃永玉八十年藝展」對於他來說,既是一種人生的階段性總結,又是一個了結。因為他下一步還想寫完他那部自傳體小說,這部小說主要是以他所經歷的20世紀中國的變遷為背景。
就像美術評論家陳履生所言,「他有著湘西人的倔強、刁蠻的個性,也有著一種輕盈、浪漫、抒情的文人情調,同時,他又始終刻意的與主流社會保持著某種若即若離的關係。他的經歷和藝術風格都具有一種特殊的『複雜性』」。在中國畫壇,黃永玉不但是「畫壇鬼才」,同時還是少有的「多面手」,國畫、油畫、版畫、漫畫、木刻、雕塑他樣樣精通。其版畫代表作品有《齊白石像》《葉聖陶童話》《森林組畫》及《阿詩瑪》等。水墨畫代表作品有《貓頭鷹》《山鬼》等。除此之外,他還設計了首輪生肖猴票、酒鬼酒瓶等。平生舉辦畫展數十次、出版畫集幾十種。除了在藝術上頗有成就外,他更痴迷於文學創作,還寫得一手好文章,這些年來,他用自己的散文、小說、詩歌、雜文培養了一大批鐵桿讀者,創作了《永玉六記》《這些憂鬱的碎屑》《沿著塞納河到翡冷翠》等詩文集,新作《比我還老的老頭》還成為了2003年暢銷書。可以說,他將體力和智力都發揮到了極限,就連其死去的表叔沈從文先生都忍不住大讚他在藝術和文學上的稟賦。為此,他還曾獲義大利總統頒發的最高司令勳章。2003年,他又獲得了全國美協表彰的傑出藝術家「金彩獎」。
每一個嚮往大時代和大成就的年輕人,都喜歡從歷史的細節中去尋找答案,20世紀與21世紀,人與人,時代與時代之間的距離,讓我們很難洞察和穿透眼前的這位老人。我們分析他的唯一線索便是從他的畫、建築以及文字中去尋覓依據。當然,慶幸的是他還健康的活著。
雨後復斜陽
「時間過得真快,我一晃就要過八十歲了。回想起來,真不敢相信,就好像時間被別人偷走了一樣。要是現在只有三十歲該多好,哪怕四十歲、五十歲都行。」歲月的在黃永玉那裡變成了一種莫名的傷感。很多同時代的老人們越來越少了。他在《比我還老的老頭》一書寫道; 「唉!都錯過了,年輕人是時常錯過老人的,故事一串串,像掛在樹梢尖上的冬天凋零的乾果,已經痛苦得提不起來。」
1924年生於湖南鳳凰的他13歲便背井離鄉,獨自出去闖蕩,八十年的人生時光大都是在漂泊與動蕩之中度過的。「你們現在多好啊,可以自由自在的讀書、學習,像我們那個時代成長起來的小孩,不被炸死、餓死就已經算是奇蹟了」。黃永玉感嘆自己「生不逢時」,同時,他也堅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這句話。
春意鬧圖
湘西自古民風強悍,不少人從小就開始習武防身。黃永玉從小也學過武、練過拳,在學校念書時也常與人打架鬥毆。由於時局動蕩,他讀書讀到初二便輟學了,按他自己的話說是「拼拼湊湊上了八年半的學」。輟學之後,他做過陶瓷小工,當過中小學教員,同時也給當時的一些報刊撰寫些文章,畫些插圖。抗日戰爭時期,政局動蕩、國運不濟,由於受到「左翼」文化的影響和薰陶,便開始發傳單、搞遊行,參加一些轟轟烈烈的文化救國運動。可以說,黃永玉經歷了那個時代所有人都要經歷的苦與難,由抗戰時期、內戰、文化大革命走到今天,又從收入微薄的陶瓷小工成為現在受眾人追捧、聲名顯赫的文化名流,人生的起起落落、沉沉浮浮,他都飽嘗其滋味。如今他再回過頭來看這段經歷時卻顯得輕描淡寫,「人生不存在難的問題,難也要走,不難也要走」。「與很多人不同的是,他身上充滿了複雜性,這可能與地域和歷史有關」《榮寶齋》雜誌主編唐輝說。的確,從黃永玉身上可以嗅出一段歷史的氣味。當然,除了他的經歷外,在文化界之間流傳得比較多的還有他獨特、不同常理的個性。
「惹不起」的黃永玉
小穎一笑
曾有朋友給黃永玉畫了一幅漫畫,他看了之後甚是喜歡,於是便將它設計成了一尊銅像,仁立在「萬菏堂」裡,銅像上黃永玉的形象是禿頭上支撐著兩隻誇張的煽風耳,兩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一張大嘴樂得咧到了耳根,赤裸著身體,左手提著腰間的遮羞布,右手端著他那具有「商標」意義的標誌性大菸斗,詼諧有趣,妙不可言。黃永玉很喜歡這尊銅像,或許是因為它折射出了他的個性中的部分特質。
據說在「萬菏堂」沒有人時,貓、狗、鳥可能便是這裡的主人,因為養動物、種植花花草草便是黃永玉的若干嗜好中的兩項。走進廂房裡,有一張五米左右的大床,這不免讓人聯想起了舊社會的地主財閥。「用得著睡這麼大的床嗎」 不少人都禁不住對此很好奇,但從未有人敢拿這個問題去問他,否則,他隨時都有可能跟你「翻臉」。
十萬狂花入夢寐
「他是一個喜怒無常的性情中人,高興時什麼都好,不高興時什麼都不好!」與黃永玉交往了很長時間的美術評論家陳履生深有體會。在性格方面,黃永玉有著與其表叔沈從文先生截然不同的個性,他說自己表叔的性格「像水一樣,很柔順,永遠不會往上爬。」而他年輕時,則是靠 「拳頭打天下」挺過來的。他刁蠻、爽直的性格讓不少人都畏他三分,同時,也使得有很多人樂意成為了他的至交。被稱為「風流才子」的香港詞作家黃沾當年曾有過一段四面楚歌的失意日子,與林燕妮分手,同時投資電影公司經營失敗,負債纍纍,弄得他無家可歸,四處躲債,甚至連死的心都有了。很多人都不敢理黃沾,只有黃永玉前去安慰。他安慰黃沾說「失戀算什麼呀,你要懂得失戀後的詩意」,未曾想到,黃沾一聽便火冒三丈,大聲怒罵道;「放狗屁!失戀得都想上吊了,還有什麼詩意?狗屁!」後來有人向黃沾求證,黃沾證實說「完全正確,全香港都希望我死!只有他來安慰我。」兩個同樣脾氣剛烈的人彼此欣賞,成為摯友。「黃沾這個傢伙是個調皮蛋」黃永玉樂呵呵地說,聽說他時常把這段故事掛在嘴邊,奉人便講。這就是他性格中的與眾不同之處,他很欣賞像他這樣有個性的人。
而關於黃永玉的愛情故事,聽起來也極具戲劇性與文學色彩,據說他當年為了將愛人張梅溪追到手,而自己又無錢,無貌,於是只有成天在樓上吹小號,以表愛心。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了,便對張梅溪說;「如果有一個人愛你,你怎麼辦?」她就說:「要看是誰了。」黃永玉說:「那就是我了。」她回答:「好吧。」如果換成今天,這應當算是一段不錯的電影對白。
在河之洲
湘西、沈從文、黃永玉這三者在外人看來,是彼此緊密相連的關鍵詞。他們的文字與畫筆,為我們從不同的角度解了湘西文化提供了通道。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們都在成就「湘西神話」的同時,也最大的實現了自我的人生價值。
黃永玉作為一名經歷了過大時代的人,應當算是一位卓有成就的藝術家,無論是從社會還是個人價值都是如此。但問題是,對於這位藝術家,人們似乎給予了他太多的期許,甚至,在狂熱的追隨中也逐漸劃向了一個不理智的神化邊緣。比如,有人將他與齊白石並舉,也有人將他稱為「天上掉下來的畫神」。而這一切,正是他所拒絕的,而他也一直在與這種力量抗衡。比如,有專家認為在20世紀,湖南出了兩大畫家,一位是齊白石,另一位則是黃永玉,並創造了一個「齊黃」概念。這事讓他很惱火,大罵荒唐,說自己怎麼可能與齊白石相提並論呢?但這並非意味著他很謙虛,因為這樣顯得他很虛偽。正如一位美國女作家曾寫道,黃永玉並不謙虛,但求實。求實,便是一種理性。
沈從文和黃永玉
這世上能讓黃永玉悅服的人沒有幾個。但在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沈從文無疑排在首位。黃永玉是沈從文的表侄。多年來與他聊天,聽到他提得最多,而且語氣最為恭敬的只有他表叔沈從文。黃永玉在那篇長文《太陽下的風景》(還有後來的《這一些憂鬱的碎片》)裡寫到沈從文,文章中的最後一段話,總是讓人產生豐富的想像:
「我們那個小小山城不知由於什麼原因,常常令孩子們產生奔赴他鄉獻身的幻想。從歷史角度看來,這既不協調且充滿悲涼,以致表叔和我都是在十二三歲時背著小小包袱,順著小河,穿過洞庭去翻閱另一本大書的。」
的確,他們都對漂泊情有獨鍾。沈從文隨著軍營在湘西山水裡浸染,然後獨自前往北京。黃永玉到江西、福建一帶流浪,在漂泊中尋找到打開藝術殿堂大門的鑰匙。
荷花圖
對沈從文、黃永玉這樣一些人來說,儘管有漂泊的艱辛,儘管有鄉愁,但他們擁抱的是自由,是浪漫。他們似乎都本能地感到自己終究有一天會挺立在二十世紀中國的文化舞臺上。
黃永玉把沈從文的人生寫得那麼豐富多彩,把沈從文的形象勾畫得那麼感人,想必他在沈從文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寫沈從文,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寫自己。
兩人也有不同。沈從文到達北京後,基本上確定了未來的生活道路,並且在幾年後,以自己的才華引起了徐志摩、胡適的青睞,從而在「京派文人」中佔據了重要的一席之地。黃永玉比沈從文的漂泊更為頻繁,很難在一個地方停留下多少日子。漂泊中,不同的文學、藝術樣式,都曾吸引過他,有的也就成了他謀生的手段。
難以想像,沒有年輕時代的漂泊,會有後來的黃永玉。漂泊讓他看到了處世的種種技巧,把他磨鍊得更加適應於複雜的社會。在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面前,他顯然要比沈從文更為沉著老練,更為應付自如,同時另有一種「野氣」。
金秋
「他不像我,我永遠學不像他,我有時用很大的感情去咒罵、去痛恨一些混蛋。他是非分明,但更多的是容忍和原諒。所以他能寫那麼多的小說。我不行,忿怒起來,連稿紙也撕了,扔在地上踐踏也不解氣。」黃永玉這樣把自己和沈從文進行比較。
黃永玉還是一位文採風流的作家、詩人。他先後出版了《罐齋雜記》《芥茉居雜記》《太陽下的風景》以及長篇小說《無愁河的浪蕩漢子》等多部作品,其散文和小說筆調深沉,語言詼諧,寓意深刻,嘻笑怒罵皆成文章。
黃永玉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他浪跡天涯卻情系梓裡。他惦記著養育了他的這方山水,惦記著家鄉的吊腳樓和石板小街。他在散文《太陽下的風景》中寫道:「無論我走到天涯海角,我都為它驕傲。它實在太美了,以至以後的幾十年,不論我走到哪裡,也會覺得還是我自己的家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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