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背後的「鄉仇」——也談「邵東第一豪宅」申家大院被拆
來源|高平文昌會 大申
功名富貴無憑據,費盡心情,總把流光誤。濁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謝知何處?
—— 吳敬梓《儒林外史》
申家大院,極心奢華之能事
還未拆除前的園林式豪宅,堪比蘇州園林
網上有關邵東申家大院佔地六十多畝耗資上億的豪宅被拆炒得沸沸揚揚。冷靜細思,個別現象的背後隱藏著當前農村一個巨大的社會問題。
園林豪宅內部
本人邵東農村生活二十多年,目睹農村幾十年的變化。邵東地少人多,二千多平方公裡的土地上生活著近一百四十萬的常住人口。小時候為一棵柴草或一塊巴掌大的河邊菜地打得頭破血流的事情常有發生。大量的人口湧向周邊省份或周邊地市謀生存。他們用雙手建設起幾座城市,如桂林、懷化、冷水江。近期更是湧向了東南亞謀生存。人數達十萬之多。我所在的深圳大街小巷、地鐵公交、攤頭商場不時聽到鄉音。一打聽八九不離十是邵東人,據說人數也不下十萬。以我村為例,四十畝耕地根本養不活一百多人,搞集體時靠向山裡要糧食得以勉強裹腹。為了生存,邵東人像吉普賽人一樣四處覓生存。他們的足跡遍及大中小城,荒郊野嶺。俗稱「哪裡有炊煙,哪裡有邵東人;哪裡有水喝,哪裡有邵東人。」他們以堅韌耐勞,精打細算謀得生存。部分人發家致富。本人在上大學前,也曾在社會上混跡多年,搞建築,挖礦山、擺地攤。對邵東人謀生的本領有著深刻的認識。
千百年流行的「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在我們邵東這裡發揮得淋漓盡致。發家致富的人們首先想到的是在老家建豪宅炫富。務求高大,佔地寬廣,中西合璧,雕梁畫棟,亭臺曲簷。而家境一般的也不甘示弱,先搭建個多層多間的廠房式框架,徐圖後裝。家境差的也佔一大塊良田,先打個地基,立幾根鋼筋。眾多財富用在競相毀壞老祖宗開墾的良田,大多的房子都在鳥雀做窩常年空置著。
個別富貴者隨著口袋的膨脹,自我欲望膨脹。常常目空一切,以為錢可通神,視窮民如草芥。隨意侵佔集體土地。而窮民眼紅不說,還最不服氣。大家都窮還好說,可以稱兄道弟,相見言歡。骨子裡的面子打死還是要的,村裡曾有一富人返鄉省親,向眾鄉親發煙,不小心漏發了一人,被漏發者推到河裡,踩上一腳。村子裡一富人蓋房佔用了集體池塘一角,眾人謀劃著要將其地基拆掉,以洩憤恨。在老家農村,「紅眼病」普遍存在,部分人見不得別人好。有外來投資或者回鄉創業者留下過慘痛的回憶,畝木在投產時被人毀壞,雞鴨禽畜被藥死,棚架設備被偷走。
邵東地少人多,生存維艱也讓「窩裡鬥」發揮到極致。小時見有用老鼠藥毒鄰居全家的。有檢察長用慢性毒藥擦拭茶杯,用時一年多毒死老上級的。醫院都查不出原因來。上次邵東一富豪在柬埔寨被刺殺尋求湖南公安協助,我在第一時間斷定一定是邵東人幹的。後來果不其然。
針對邵東周官橋的申家大院,筆者沒做調查。但憑藉常識判斷,一個巴掌拍不響。當事人和舉報的人或許都是有問題的。
功名富貴雨打風吹去
山坡上古色古香的六角亭轟然倒地
諾大的申家大院,精美的房子,巨大的社會財富,被簡單地不假思索地毀滅,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留下一地的斷磚殘垣,讓人心痛至極。反映出基層的水平低下與處理事情的能力欠缺,未曾細加考量。雖是違章建築,但除了拆除外,不妨做另一番處置思維:諸如沒收或者收購改造成公園,用於休閒、觀光,同時在建築的顯眼處做出大院建築的前因後果,也時刻警示著村民——違法違規建築,再豪華氣派也終將不屬於你,再有違建,就是第二個申家大院,財富和榮光畢竟雨打風吹去!
唐朝就有處理前朝遺留的違規豪奢建築的成功經驗。唐代名臣魏徵在《九成宮醴泉銘》做了詳細說明:「以為隋氏舊宮,營於曩代,棄之則可惜,毀之則重勞,事貴因循,何必改作。……仰觀壯麗,可作鑑於既往,俯察卑儉,足垂訓於後昆。此所謂『至人無為,大聖不作』,彼竭其力,我享其功者也。」
唐太宗李世民認為,隋朝煬帝建造的九成宮「棄之則可惜,毀之則重勞,事貴因循,何必改作」,於是做了一番改造,「可作鑑於既往,俯察卑儉,足垂訓於後昆」(意思是給人們看,以前的煬帝是多麼奢華致敗亡,現在的皇帝是多麼節儉而興隆),煬帝最終是「彼竭其力「,新皇李世民是「我享其功者也」。
群眾的智慧和點子是無窮的,可以向社會公眾諮詢聽證,搜尋最佳處理方案,不致造成社會資源的巨大浪費。
建築本身無罪,相反他凝聚著建築工人的勞動成果,心血汗水;設計者的靈感發揮;建材製件者的匠心獨運,是無數人的智慧結晶。北京的故宮和頤和園、承德避暑山莊這些統治階級享樂用的地方,今天不一樣可以普通老百姓休閒的地方?
所以說簡單的處理事情的方式如同人被門檻絆倒,怒而將門檻鋸掉一樣。申氏豪宅被拆,留下一長串人性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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