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的姚班有多厲害?高考狀元都很難進去。2019年,姚班在全國只招了55名學生,其中40人是憑奧賽國家隊獎項進去的,2人是競賽降分錄取進去的,綜合評價進去1人,4個自招進去的,只有7個人是憑高考進入姚班。而這7個人裡,有5個是省理科狀元。
姚班是清華大學計算機系的實驗班,也是由唯一一個獲得圖靈獎的華人,姚期智教授主導的班級。
(圖靈獎,一年只頒給一個人,專門獎勵計算機界的大牛,被稱為「計算機屆的諾貝爾獎」,獎金一百萬美元)
姚班畢業的學生不是去全球頂尖的大學讀研,就是留在清華讀研,再不濟也去了頂尖的IT公司拿高薪。
說了這麼多,總之一句話,姚班和清華普通畢業生還不一樣,那是國內頂尖大牛雲集的地方。每一個畢業生都是人中龍鳳。
但是前陣子姚班也出了個另類。張昆瑋是姚班2009級畢業生,他走了一條跟其他姚班畢業生截然不同的路。
張昆瑋曾經也有一份閃閃發光的簡歷。他生於山西,高中時就參加了數學、物理、信息三個學科的競賽,拿了兩個省級一等獎,以及全國信息奧賽金牌,被保送清華姚班。
本科畢業後,張昆瑋讀了清華交叉信息研究院的碩士,本來準備繼續讀博士的,連博士課程都自修完了,結果張昆瑋發現自己不適合搞科研,就去了摩根大通銀行工作。
之後他又跳槽去了谷歌。谷歌的工作環境和福利是IT業首屈一指的。但是張昆瑋的考慮卻是,薪水雖然不少,但房價實在太高,他就算咬咬牙貸款30年買下一套房,之後也要一直為房子打工了,萬一要是經濟不景氣,自己被裁員了,那豈不是連房子都保不住。
很難想像,作為全中國最會「算計」的牛人,張昆瑋卻有著和普通人一樣的擔憂。左思右想,在谷歌工作兩年後,他選擇了回鄉。
在山西,他找了一家二本院校,教計算機和信息。現在他的月薪3000元,加上課外接點活,月薪也能勉強過萬。(如果不搞科研,高校教師的收入是不高的。非一線城市二本院校就更低了)
在這個人人都追求上進,誰都想往北上廣跑,能拿年薪100萬絕不選年薪50萬,全員都在做加法,鮮有人做減法的年代,張昆瑋的選擇尤其稀有。他如同一個逆行者,醒目而刺眼。
當一名天才,一名學霸大概是很累的一件事。父母對他有著超於常人的期望,同學、老師、親戚、朋友甚至鄰居,提起當年那個奧賽大神,肯定都是滿滿的羨慕,這種羨慕慢慢地會演化成一種壓力。
當一個人成了公認的「別人家的孩子」,也就意味著你不能失敗,不能後退,否則就會讓人看笑話。很少有人能在這樣的壓力下,停下來,看看自己的本心,想一想自己要什麼再繼續前行。
當年斯坦福博士王慶根就沒有張昆瑋這樣的「大智慧」。王慶根出身於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他拿到了國際中學生化學奧林匹克競賽,上了南京大學化工學院。後來又被史丹福大學錄取,成了史丹福大學的化學博士。
在斯坦福,王慶根聽說計算機專業更掙錢,就轉了專業,讀了斯坦福的計算機碩士。畢業後留在美國當了一名軟體工程師。後來他在美國組建了家庭,年薪也一路漲到了20萬美元。
此後,王慶根在美國買了房,還給在老家的父母蓋了樓,沒想到遇到了金融危機,加上帶領的團隊成果不理想,王慶根壓力極大,出現了抑鬱症狀。公司也給他降了薪,降到10萬美元一年。
收入少了,房貸可沒少,老婆還懷了二胎,這時候王慶根的父母給他打電話說讓他捐款給老家修個學校,還說老家人都知道他在美國發了大財,不捐不行。
最後王慶根把原本準備還房貸的錢寄給了父母。沒多久,他因為精神狀態太差被公司停薪留職。王慶根受不了這個打擊,在家中自盡。
倘使有人問,王慶根這一輩子,快樂嗎?
很難說清。
他最開始喜歡的是化學,半路出家去搞計算機,工作壓力那麼大,還要趕時間完成買房,生二胎的願望,同時要滿足父母的虛榮心,只因為「老家人都知道他在美國發了大財」。
欲望是無止境的,更糟的是,有時候人很難分清那到底是自己的欲望,還是父母的欲望,抑或是世俗強加給人的欲望,奔忙一世,而不知所為何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可誰又知道高處不勝寒,不是每個人都欣賞高處的風景。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也很美,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