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屆全國市場監管系統執法辦案電子數據取證大比武之後,本刊記者採訪了各省市參賽隊代表。交談中,他們講述了比賽時的感受,有興奮的瞬間,也有遺憾的片段。他們還談到了基層電子取證工作的現狀和問題,有思考,也有期待。
浙江省杭州市市場監管局綜合行政執法隊四級主任科員
陳希宇
大比武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是最後團隊賽的案例分析環節。此次案例模擬的是一起程序原始碼的智慧財產權侵權案件,恰逢之前我曾參與辦理過一起非常類似的案件,現場也對侵權代碼進行了電子數據取證,因此我對此類案件的性質、證據類別以及脈絡都有一定的思路,例如第29題就是要求我們對原始碼進行一致性比對。
比賽中,我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解出計算機鏡像中的BestCrypt加密容器的密碼,當時我們有幾道計算機鏡像中的題目沒有解出,內心判斷一定與這個加密容器有關,在第二天王粟洋老師的講解中我們才知道原來密碼就藏在手機鏡像中的一段音頻之中,這讓我們認識到絕對不能忽略任何一個細小線索。
當下,網絡上的虛假宣傳、傳銷、流量劫持、智慧財產權侵權等類型的案件逐漸增多,電子數據取證在大案要案查辦中成為了不可或缺的技術,對我們執法人員的專業水平要求也越來越高。
但是目前在我們市場監管基層執法中,電子數據取證還面臨一些困難。一是執法人員的觀念固化,認為書證比電子數據「安全」。當前,三大訴訟法以及我們2019年實施的《程序暫行規定》都已經將電子數據列入了證據種類範圍之內,與書證、物證等傳統證據具有相同的法律效力,但我們執法人員在日常辦案過程中還是比較傾向於將電子數據證據「書證化」。二是缺乏電子數據取證操作流程規範標準,目前我們市場監管部門在電子數據取證方面的規範主要包括國家工商總局2011年發布的《關於工商行政管理機關電子數據證據取證工作的指導意見》以及市場監管總局2019年發布的《電子商務產品執法查處取證規則》,但是前一個因為發布時間早,相關流程已經跟不上時代變化,後一個使用局限性較大。雖然公安部在2019年發布了《公安機關辦理刑事案件電子數據取證規則》,但是因為我們市場監管和公安辦理案件的性質不同,一些取證流程也不能完全照搬照抄。
針對以上問題,我認為總局應儘快制定出臺一部市場監管部門的電子數據取證規則,同時定期開展電子數據取證的培訓,讓基層執法人員加深對電子數據的認識,不要見電子數據如見「虎」。
雲南省昆明市市場監管局網絡交易監管處四級主任科員
楊冬菊
「比武在這裡開始,夢想從這裡起航」。此次比武收穫良多,借這個平臺,認識了很多優秀同行,開闊了眼界,提升了專業知識,對今後的電子數據取證工作充滿了信心。從參賽準備,到8小時賽場競技,再到研討會交流學習,每一步都在快速地積累知識和提升技能,也讓我們對日常執法中的不足迅速覺醒——「對法律法規的掌握不到位、執法辦案過程中對細節的把握不夠、電子數據取證和分析能力有待提高……」,在執法理念和方法上都受到了新的啟發。
我們切實體會到總局「以賽促訓、促學、促用」的深刻用義,我們將結合此次所學應用到未來的執法辦案中,提高自身綜合執法能力。並以身作則,將比武精神和經驗傳遞到日常工作中去。
吉林省長春市市場監管局朝陽分局法制科科長
呂佫洧
本次參加首屆全國市場監管系統電子取證大賽我省代表隊秉承以賽促學,指導實踐的理念,在全國30支隊伍中獲得第7名,榮獲優秀獎。在現場勘驗環節(實戰取證)環節更是獲得全國第四成績。建議以今年執法辦案能力提升年活動的圓滿成功為契機,在2021年開展吉林省市場監管系統電子取證一十百千工程,即打造一個試點單位、聘請十位業內專家、培訓百名電子取證專業人才、推動千名執法人員掌握電子取證技巧,全面提升我省市場監管電子取證能力水平。
山西省太原市市場監管局綜合行政執法隊三級主任科員
王天瑞
經過四輪激勵角逐,我局總成績排名全國第8,榮獲優秀獎。我想主要得益於以下幾點。
一是領導重視,組織有力。接到《市場監管總局辦公廳關於開展首屆全國市場監管系統執法辦案電子數據取證大比武的通知》後,我局領導高度重視,第一時間召集稽查處相關負責同志進行研究部署,並親自與廈門美亞柏科公司負責人聯繫,協調有關賽前培訓等相關事宜。針對我省綜合行政執法系統在電子取證方面無相關工作基礎、無設備、無經費投入、無專業隊員的現狀,確定我省參賽的具體方案,明確目標任務。稽查處緊鑼密鼓開展相關工作安排,並確定一名領隊,從全省綜合執法隊伍中層層推薦,遴選4名業務骨幹,組建我省參賽隊。同時下發通知,提出明確要求,並積極協調各相關市局為參賽隊員配備新設備,保障賽前訓練時間,提供適當費用支持,全力服務參賽隊員,為此次比武提供了強有力的保障。
二是攻堅克難,全力集訓。11月23日至27日,參賽隊赴廈門參加賽前集訓,由於隊員從沒接觸過電子取證工作,對老師的授課內容一頭霧水,無從下手,培訓結束後的考試成績幾乎是零分,大家情緒一度低落,但面對困難,大家沒有退縮,重新調整思路,提振士氣。參賽隊從廈門返程後,在家中作短暫休整,便又在太原集中,對現有裝備進行升級,多方請教計算機操作專家,集聚智慧,攻堅克難,勤學苦練,全力備戰。12月6日至9日,參賽隊提前奔赴廈門,熟悉場地,向專家當面請教,並參加了其他省的短期培訓,經過15天的魔鬼訓練,我省參賽隊電子取證能力得到大大提升。
通過此次比武,我們開拓了視野,增長了見識,提升了水平,也為我省電子取證工作奠定了基礎。但我們也清醒地認識到,與日益發展變化的新形勢、新任務以及發達省份相比,我們還存在很多不足和差距。今後,建議全省市場監管部門要以此次比武為新的契機,從專業人員配備、裝備建設、精準培訓、實戰使用、增加經費等方面強化電子取證工作,建立全省電子取證工作機制,全面提升我省執法隊伍電子取證工作的能力和水平,為全省高質量轉型發展提供堅強保障。
寧夏回族自治區銀川市市場監管局興慶區分局一級科員
王步寧
寧夏市場監管執法工作與發達省市相比從硬體和執法水平都有不小的差距,參加此次大賽,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挑戰。面對壓力與挑戰,我們以昂揚的鬥志,不斷突破自我,通過學習及與其他省的隊員的相互交流,使我們從賽前內心的忐忑變得信心滿滿,最終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通過此次比賽,使我們認識到了電子取證在執法辦案工作中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在今後的執法辦案中,我們將繼續探索電子取證的方式方法,為寧夏市場監管系統強化電子取證工作提供可推廣的模式,推進信息化標準化「兩化融合」,不斷提升市場監管執法效能。
山東省濱州市市場監管局綜合執法支隊一級科員
張學明
近年來科技革命帶動的共享經濟、網絡購物、行動支付、線上線下融合等新業態新模式的迅猛發展,如何獲取、利用這些電子數據挖掘案件信息、認定違法事實、確定違法程度,就成為行政執法案件辦理的重要一環,轉變執法理念,適應新的市場環境,成為當前市場監管執法人員必須面對的課題。
濱州市局始終堅持「持續加強業務能力培訓」的工作思路,為執法人員爭取學習培訓和經驗交流機會。2019年以來,濱州市局先後組織執法骨幹到廈門美亞柏科進行了四期的專題培訓,今年疫情期間,組織全市相關執法骨幹參加了由美亞柏科舉辦的取證知識網絡課堂。與此同時,濱州市局更注重學習外地的先進經驗,圍繞網絡傳銷案件法律適用、重大案件查辦技巧等先後赴重慶、天津、杭州等地市場監管部門學習取經,不斷強化與第三方平臺以及第三方平臺所在地市場監管機關的協查機制,為工作開展提供新的思路和更為廣闊的空間。
本次是首屆全國市場監管系統執法辦案電子數據取證大比武,通過以賽會友、以賽促學,選手們認識到自己在全國電子取證方面的位置,在接下來的工作學習中,我們將勤學苦練,增強在電子取證方面的本領,並將其運用的實際案件中,為執法辦案提供便捷和思路,通過「認識--實踐--認識」的科學規律,不斷提升自己的取證本領。目前,市場監管部門強化電子數據取證業務素質和實戰能力是必然趨勢,我們參賽隊員要以本次電子取證大比武和會後的研討活動為契機,全面提高執法辦案能力水平,最大程度發揮電子數據取證對行政執法工作的支撐作用,切實幫助執法部門、尤其是基層領域開展電子數據取證實踐,助力市場監管工作再上新臺階。
湖南省長沙市市場監管局四級主任科員
伍金花
這次比武,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團體案例分析項目中的「BitLocker」加密盤的解密問題。我和隊友劉暢宇嘗試運用數據恢復、搜索關鍵字、文件過濾等各種方法,試圖找到密碼密鑰,最終失敗,非常遺憾。事後反思,這與我們實操經驗不足有直接關係,以後應該加強這方面知識的儲備和經驗的積累。
我和隊友均為一線執法人員,在平時的工作中,涉及網絡虛假宣傳、違法廣告、網絡傳銷等案件時,多是以將電子證據轉換成紙質文檔等傳統證據形式,再由當事人籤字確認的方式進行固定,導致證據固定難、時效慢,嚴重影響了案件的辦理進程。有些執法人員甚至望「電子取證」止步,認為電子取證是專業人員的事,應該交給專業的技術機構做。
近年來,湖南致力於現代化電子取證手段輔助稽查辦案,積極推進「網際網路+監管」系統和人才隊伍建設。但以前電子數據取證工作主要以「網監」線為主進行推動,這次比武,第一次將電子數據取證在執法稽查線進行推廣,更能凸顯出電子證據在稽查執法工作中的重要性。我認為,在基層的稽查執法實踐中,進一步推廣電子數據取證,需要克服以下幾個困難:一是要強化執法取證制度支撐。確保電子證據能完整、規範地佐證、還原案件事實,相關場景可重現、可回溯;二是要採購與實際相適應的設備設施。三是要強化執法取證能力支撐。提升人員素質能力,科學配備取證力量。
北京市海澱區市場監管局企業信用監管科一級科員
劉閆瑞華
信息技術不僅用於電子商務活動中,還廣泛用於企業財務記帳、商品庫存、任務調度、合同管理等各類經營活動中。因此市場監管部門對於信息技術的能力需求已經不僅局限於電子商務、網際網路廣告等監管領域。法律賦予市場監管部門的進入經營場所,查詢、複製有關合同票據、文件帳簿等職權,也需要信息技術的幫助才能落到實處。
信息技術應用於市場監管執法有兩類典型場景:第一類是電子取證和數據分析,包括提取文件、恢復記錄、分析數據等,要求執法人員掌握文件查找、取證固證、資料庫分析、文件恢復等能力。這也是本次電子取證大比武考察的核心內容。這些手段可以幫助調取經營帳目、進銷貨記錄、獲取經營者協議、提取廣告宣傳、計算收入分成及違法所得等。這要求執法人員了解作業系統、文件系統、資料庫查詢、文件加密等基礎理論知識,並且積累一定的實戰經驗。當然,日常執法中情況不會過於複雜,因此沒有專業背景的執法人員經過培訓也可以熟練運用這些技能。第二類是發現並確定違法主體。傳統的線下經營活動中,由於一個經營行為通常由一個經營主體完成,因此確定違法主體相對簡單,也不是執法重點。但是在線上經營活動中,提供伺服器(經營場所)、製作廣告宣傳、提供客服講解、銷售產品到最後的物流運輸都有可能有不同的經營主體參與,而傳統執法手段下,區分這些經營主體很可能只能靠一種手段——當事人出具情況說明。這造就了一個非常被動的局面:違法行為是清晰的,但是違法主體卻很難確定。當事人出於避免處罰記錄等角度出發,就會提供一個「違法專用營業執照」用於行政處罰;更有甚者,當事人拒不承認參與經營活動,造成「違法事實確鑿、沒有主體處罰」的困境。破解這種困境就需要通過網絡追蹤的手段,跟蹤參與經營的各個伺服器路由位置,確定經營主體的「真實位置」,再通過分析伺服器等手段確定各方經營主體。
在執法之外,行政管理也需要信息技術支持,例如《電商法》規定了電商平臺經營者的數據報送義務,但是如何利用好平臺報送數據,就需要結構化分析、數據提取與挖掘的能力。不管從行政處罰還是從行政管理的角度來講,都需要我們提高使用信息技術的能力。因此在總局不斷制定、完善電子取證執法規定的同時,也建議總局發布一批指導案例,幫助各地市監部門了解、掌握電子取證執法的方式方法和技術細節,以及各類證據的證明效力;同時也以電子取證大比武為契機,引起市監系統重視信息技術的運用,培養一支專業的執法隊伍。
發布單位:中國工商出版社 新媒體部(數字出版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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