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美稱「花城」,其一年一度的迎春花市,已為世人所矚目。春節前夕,廣州的大街小巷都擺滿了鮮花、盆桔,各大公園都舉辦迎春花展,特別是除夕前三天,備區的主要街道上搭起彩樓,紮起花架,四鄉花農紛紛湧來,擺開陣勢,售花賣桔,十裡長街,繁花似錦,人海如潮,一直鬧到初一凌晨,方才散去,這就是廣州特有的年宵花市。
廣州種花為業,已有1000多年的歷史。早在五代南漢時代,珠江南岸莊頭村一帶,就有許多素馨花田,南漢王劉悵的寵姬素馨就是莊頭的種花女。每天早上,花農們採摘鮮花,在五仙門渡口過江上岸,到老城門下出售,那是平日的花市。一年一度的花市,是10世紀60年代初才形成的。那時的花市在藩署前,即現在省財政廳一帶,後遷到雙門底,除賣鮮花外,還賣古董、雜架、年宵品等。
辛亥革命後,老城拆除,藩署前一帶更加開闊,遊人更多。還擴展到十八甫、高第街一帶。所賣花卉除素馨花外,還有水仙、吊鐘、芍藥、山茶、菊花等。許多商號、酒樓、茶居食肆,也都定購四時花卉。西關一帶,還出現了花販,專為大戶、店鋪送花。隨著商業經濟的發展,花街更加繁榮了。著名作家歐陽山在《三家巷》中,描寫了1925年花街的情景:「到了花市,那裡燈光燦爛,人山人海。桃花、吊鐘、水仙、臘梅、菊花、劍蘭、山茶、芍藥,十幾條街道的兩旁都擺滿了。人們只能一個挨著一個走。笑語喧聲,非常熱鬧。」著名散文家秦牧的《花城》,寫的是1960年的花街。「花棚有點像馬戲的看棚,一層一層銜接而上。那裡各個公社、園藝場、植物園的旗幟飄揚,賣花的漢子們笑著高聲報價。燈色花光,一片錦繡。我約略估計了一下花的種類,今年總在一百種上下。望著那一片花海,端詳著那發著香氣、輕輕顫動和舒展著葉芽和花瓣的植物中的珍品,你會禁不住讚嘆,人們選擇和布置這麼一個場面來作為迎春的高潮,真是匠心獨運!……買了花的人把花木舉在頭上,把盆花託在肩上,那人流仿佛又變成了一道奇特的花流。南國的人們也真懂得欣賞這些春天的使者。」「看著繁花錦繡,賞著奼姻嫣紅,想起這種一日之間廣州忽然變成了一座 『花城』,幾乎全城的人都出來深夜賞花的情景,真是感到美妙。」看了這些文同,誰不想到廣州的花市來逛一逛呢!
·廣州的插花·
廣州人喜歡插花,即使是經濟不太寬裕的人家,平日上街買菜,也要捎帶一束鮮花回來,插在廳堂的花瓶裡。各個農貿市場,經常有農民的花檔,市街上專業花店鱗次櫛比,琳琅滿目,特別是起義路和大南路交口處,成了賣花的專業街。
人們平常所插的花,以菊花為主,有時配上兩枝劍蘭,顯得更有層次,錯落有致。春節期間的插花就比較考究了,有幾種花果是必備的:金桔 (四季桔、硃砂桔、金蛋果亦可)、水仙、桃花,以及一束配伍得當的雜花。花束一般以菊花、芍藥、劍蘭、銀柳等配成,要求自然、淡雅、野趣,造型協調而有氣勢,力求反映自然界的動感,表現出天然的美。一般市民家庭則在大花瓶上插株桃花或吊鐘,再用數枝菊花、芍藥、大麗等圍住瓶口,表現出一種熱烈的氣氛。廳堂寬敞一點的人家,則喜歡闢出一角,以各種盆花擺砌「花山」,自然更有氣派了。
廣州人春節愛插桃花,所謂「一樹桃花滿庭春」。一株靚桃花插在廳堂裡,滿樹星紅,掛上節日彩燈,披上綠綢杏帶,確是增添了不少春色,所以不但居家喜愛,各大賓館酒樓,屆時必以一株大桃花裝點門庭。桃花成了廣州的「聖誕樹」。
一盆金桔,更是家家戶戶都少不了的,因為它象徵「大吉大利」。其實,現在人們所喜愛的,是它那小巧而豐碩的造型:一棵三四十公分高的小樹上,碩果纍纍,金光燦燦,還有那青枝綠葉相扶,確實逗人喜愛,置於幾座之上,確可玩味。與金桔同類的四季桔、金蛋果、硃砂桔等,同樣能起到這個作用,所以一般家庭只選購其中一種。與其相類似的還有代代果,寓意代代繁昌;佛手果,形似指掌,有如信徒虔誠膜拜,飄逸肅穆,深為善男信女所垂青。
春節還要插供水仙花。每年臘月初,市面上便有從福建漳州運來的大批水仙頭,人們買回後,精心培植,通過對水溫和日照的調節來控制花期。水仙花似乎也能解人意,每每就在除夕合家吃團圓飯時,或在正月初一的爆竹聲中一朵一朵白瓣黃蕊、馥鬱芬芳的花兒次第開放,這情景給人們帶來無窮的樂趣。俗語說,「花開富貴」,這正巧取了個好兆頭。加上水仙花外形清秀,亭亭玉立,香氣襲人,所以家家必備。
再就是一束五顏六色的鮮花了。一般多以黃、白、紫三種菊花為主,配以嫣紅的芍藥和華美的大麗,加上劍蘭、銀柳等,通過剪裁造型,插於一瓶之中,爛漫繽紛,熱烈奔放,藉以催人奮發向上,去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近年來,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新出現了不少象徵富貴與財運的花木。例如,那青枝綠葉的「發財樹」,以仙人掌嫁接的「福星花」、「鴻運當頭」等,甚至標價的數碼,也與發財致富有關。如一棵發財樹標價168元,正與廣州話「一路發」相諧;一株桃花標價88元,意即「發了又發」;38元,即又生又發 (廣州話「3」與「生」音近)。
當然,亦有以花傳情的。西方的「情人節」、「母親節」,近年在開放了的廣州也頗流行。於是,廣州人也有在情人節那天送玫瑰花,在母親節那天送石竹花的。而送花一枝,表示感情專一,送二枝代表「我和你」,三枝表示「我愛你」,這些都是廣州新興的花卉語言,它在民俗生活中已佔有相當的位置。
·今日花市·
廣州花市長盛不衰,越辦越好,主要是因為它能夠適應時代的潮流,不斷變更手法和主題,充實內容,奏出時代的新曲。以近兩年為例,1991年,羊城逢羊年,又是我國第八個五年計劃的第一年,所以當年花市的主題為:「雙羊花放,八五圖開」,以示繁榮、歡樂、文明、安定,體現濃烈的時代氣氛,當時全市八個區的花市牌樓,均以此為主題設計。如市中心的教育路花市,高大的彩樓上鮮花簇擁,五羊塑像屹立祥雲之中,右側樓柱是鎮海樓、中山紀念堂圖案;左側高樓林立,電汽火車飛馳,中間貫以七彩長虹,預示著廣州走向未來的錦繡前景。東山區花市牌樓前是兩隻小羊託著廣州市花——紅棉,寓意也頗為深刻。荔灣區則是一個羊型吉祥物,手舉鮮花,笑迎遊人,活潑可愛。總之,各個花市都以其獨特新穎的構思表現了同一主題。
商品大世界的「精品屋」,也反映到花市中來。許多花街出現了花卉精品屋,荷蘭鬱金香和洛陽牡丹,標價十幾元一朵,亦很搶手。新近引進的蝴蝶蘭、荷苞花、風信子、沙漠美人等,都在精品屋內亮相。此外,被譽為水族之花的各種金魚,也在花街的精品屋各顯英姿。過去經營單一的花市,正在向著以花為主的綜合文化集市方向發展。
一年一度的廣州迎春花市,真是「香街十裡一城春,笑語暄聲入彩門,疑是層戀採蜜使,幻成百萬賞花人」。
旅行河北:民間藝術遺產「武強年畫」
風土人情:粗獷原始的花山崖畫
紫禁城的午門禮制
廣西北海 合浦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