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為,他永遠不會離開新東方

2021-01-11 芥末堆看教育

芥末堆 小筱 10月15日報導

在新東方活動上,一般排隊很長籤名合照的隊伍只有兩列,一列當然是老俞,一列,就是周思成。即將採訪周思成的下午,我有些許激動,大概因為他是眾多學生的「偶像」,包括芥末堆主編在內的幾位同事,也都曾是周思成的學生,並以此為「談資」。

對周思成的記憶停留在早年的一集快樂大本營上。略顯誇張的單詞發音,自帶幽默的肢體語言,以及完全不亞於主持人的表達能力讓我至今對他印象深刻。

那時候鎂光燈下的他是新東方名師,後來好長一段時間依舊是。如今見到他,已經是新的身份了——今年6月5日,周思成發布微薄長文《我曾以為,我永遠不會離開新東方》正式宣布從新東方離職,成為眾多創業大軍中的一員。

因為他明白,當名師的光芒和新東方的發展邏輯衝突時,再牛的名師,也無法扭轉和阻礙大船的航向。

「沒皮沒臉」的思思大王

從畢業到現在,周思成的履歷不能再簡單:新東方老師。

新東方是周思成職業生涯中不可抹去且濃墨重彩的一筆,二者的前世今生要從2004年前說起。那時候他還是一名本科在讀的青澀男孩,每個月領著家裡打來的500元生活費,從未殫精竭慮的想過做名師,「只想賺點生活費而已」。

第一次走上新東方講臺的時候,周思成說自己一點都不緊張,畢竟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登上講臺了。

在來新東方之前,他在長沙當地的一家外語培訓機構做老師,成績算的上優秀,招生人數從三五人發展到三五十人,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他愛上了當老師的成就感。

人生不會一馬平川,意料之外的事情往往更難讓人忘懷。機構承諾周思成評他做優秀教師。頒獎禮上,他穿著現在看來並不帥氣的西裝,把頭髮梳成大人模樣。事先排練好了名字被念到時的每一個表情、動作和感想。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時,卻始終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念及,這樣的狼狽是他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4萬字簡歷、30分鐘試講後,原本惴惴不安的周思成很快收到回復——「趕緊來吧」,正式成為長沙新東方最早的五名員工之一。「我這人給點陽光就燦爛,他們愛我,我就拼命幹」。大三以後,周思成幾乎天天「泡」在新東方,自己備課、組織大家備課、各地巡迴演講,他的表現從沒讓任何人失望過。

19歲,於大多數人而言,剛剛步入象牙塔,對未來還有著無數的未知與憧憬。而19歲的周思成已經成為新東方的正式老師,不需要發傳單拿著零星的小時工資,也再也不會因為390元的美特斯邦威心疼不已。

一待就是14年。

14年能在一個人身上刻畫太多的痕跡,「風趣、幽默、勵志、學術」,對老師,新東方有自己的規則和要求,周思成的一言一行也深深的打上了「幽默」的烙印。

周思成戲稱自己的講課風格屬於「沒皮沒臉」型,卻十分受學生歡迎。那時候,新東方對老師的考核還不是以銷課、續費為主要指標,大班還處在最輝煌的時期,老師的好壞與否全依賴於學生的打分。周思成「老師界最會跳舞」的名聲遠揚,每每一到下課,走廊上,窗戶上都是前來捧場的學生。憑藉超高的人氣,幾乎次次打分,周思成都是第一名。「當年新東方舉行過一次全國教師人氣評比,我的學生爭氣地pick了我,C位出道。」也正因如此,周思成多次登上快本,從此「名聲大噪」。

之前不是這樣的。原本的周思成是一個「冷臉王」,像他說的,甚至有些孤僻。學舞蹈出身的周思成被保送上了大學,和同班男生相處的並不十分融洽,大多數時候他都是一個人,「背單詞」成了他無聊時打發時間的唯一趣事。

「一坐就是十多個小時,學著學著就上了癮」,周思成說。上癮是陪伴著成就感的,接近滿分的四六級成績、全國大學生英語競賽特等獎讓周思成越發有了動力和自信。

自我輸入和當老師後輸出自然是不同的。正值暑期電視劇《還珠格格》熱播之際,周思成在微博中發了一段授課視頻,將劇中的人物名字、身份和單詞對應,方便學生記憶,比如伏爾泰—fertile,愛福倫—affluent,福爾康—fecund,五阿哥—vulgar等等,類似這樣的方法,在周思成的課堂上已成為常態。

或是一瞬間的靈感爆發,或是絞盡腦汁的苦思冥想,他的幽默不是來自網絡,課堂即興互動、生活中的點滴都可以成為他上課時信手拈來的「段子」。「就連上衛生間,腦子裡都想著這事兒」,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種思維模式,而這恰恰是學生最需要的。

周思成生活照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但因為過於在意外界的判斷,活成了自己不想要的樣子」。周思成認為,除了幽默外,能夠在眾多老師中脫穎而出,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真實」:真實的表達自己,真實的愛自己所愛。

年薪八位數,2000平的房子,豪車名包,一月一次出國旅行,學生在他身上看到的不僅僅是潮流前沿,還有努力和堅持後的希望。

周思成是幸運的,他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過上了曾經夢寐以求的生活,這一切自然離不開新東方。

周思成做演講

現在想來,周思成反倒覺得有些慶幸。「如果我被選為優秀老師,就不會辭職去新東方了,那現在的我也許會是另一番模樣」。

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天時地利人和」吧,恰巧新東方進駐長沙,恰巧離職,恰巧英語底子不錯,恰巧學市場營銷的他表達能力很強,又恰巧有些才藝可以調動課堂氛圍。

之後的發展就順其自然了。20歲,周思成擔任長沙新東方國內考試部主管,兩次獲得新東方集團優秀教師、四次獲得新東方集團人氣教師冠軍、五次登上「快樂大本營」舞臺。出書、開講座,跟著俞敏洪走南闖北。

14年一晃而過,如我們所知道的,他是學生的讚美和鎂光燈包圍的「思思大王」,稚嫩的男孩蛻變成了「新東方名師」。

當然,這是四個月前的事了,如今他有了新的title:思橙教育CEO。

告別「不會偏倚的航母」

當所有人,包括周思成自己也以為,新東方是他最好的歸宿時,他選擇了離開。

今年6月5日,周思成發布微博長文《我曾以為,我永遠不會離開新東方》,正式宣布從新東方離職,開啟創業徵程。一同離開的還有孔瑋、宋智鳴、陸寓豐,都曾是新東方名師,也是周思成搭檔多年的好友。

從左到右:宋智鳴、孔瑋、周思成、陸寓豐

文中,周思成透露了自己離職的原因——我想要一隻往前衝,但是新東方巨大的航空母艦已經不會為了某個人而有所偏倚。

教育行業的步調不是一成不變的。周思成剛去新東方時,託福雅思一個班可以招500人,而四六級、考研的流水更是可以讓少兒中學部「自卑死」。可如今整個教育市場已經是K12的天下,即使是新東方這樣的巨頭也不得不去適應市場。

去年年底,新東方開始對在線業務進行調整,新東方在線和酷學網開始以應試和非應試區分,新東方在線涵蓋線上所有應試類內容,酷學涵蓋素質興趣類內容。這意味著周思成將從酷學轉向新東方在線。

周思成沒有隱瞞自己的「私心」。「在酷學網我是中心,但回到新東方在線我或許會成為大池塘的一條魚,不太希望自己不受關注」。他明白當名師的光芒和企業的發展邏輯衝突時,他不能因為個人而扭轉和阻礙大船的航向。

不過,周思成沒有任何責怪,只有理解。「何況,我這14年得到的一切都是新東方給我的,我只會一輩子感激。」

斷舍離並不像遇見時是那麼容易。周思成是個果斷的人,離開新東方不是一個艱難的抉擇,卻夾雜著太多的不舍。「最好的朋友,有知遇之恩的領導都在這裡」,說到此,周思成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不喜歡提前做過多規劃,像之前「誤打誤撞」就做了名師一樣,下一步怎麼走周思成並沒有太多的打算。被問道「是否堅信能把事情做好」時,他搖了搖頭,「沒想那麼遠,總覺的不會太差」。

開啟創業新徵程

下一步邁得很快。就在辭職的第二天,周思成在微博上發布了創業項目——在線英語暑假班課程,團隊落戶滬江CCtalk平臺。相關數據顯示,截止到8月19日結業典禮當天,暑假班報名突破4萬人次,總營收過千萬。

同時,周思成還在微博透露,其最新的創業項目「在沒有執照和帳戶的情況下」,徐小平與真格基金、俞敏洪都口頭offer投資了。

思橙教育

9月10日,思橙教育在長沙正式開業,周思成的朋友圈異常熱鬧。高檔的辦公室,嶄新的logo,成排的花籃,所有的祝福和禮物他都一一截圖發布,隻言片語中不難看出周思成的興奮。

「我的熱情還遠沒有衰減,我有更多擁抱時代的想法還想實現」。對於大學市場,周思成仍然充滿期待。他認為,隨著K12的火熱,越來越多的企業網K12市場擠,反而為大學市場留出更多空間。「大學市場流轉更快,需求很剛,前景是十分廣闊的」。

與K12一個入口可以「吃」十多年不同的是,大學市場是以半年為周期的,需要不斷的拉新拓展,挑戰性相對更強。「思橙教育春秋季靠四六級,寒暑假靠個人班,考研貫穿全年」。

周思成想的很清楚,四六級是規模來源,考研是現金和利潤的重要來源。而他的規劃遠不止於此,他想打造一個完整的在線教育平臺。「未來,向留學考培和K12培訓延伸的可能性都不排除」。此外,周思成透露,怎麼樣把入口的硬性課向軟性轉化是當下思考的重點。

思橙教育團隊共四十餘人,北京分公司負責技術與運營,長沙分公司負責教研和教學。截至目前,團隊已經累計服務學生8萬人,累計營收1679萬元,是去年同期酷學網營收的近三倍。

沒有新東方做避風港,是時候該自己「挑起大梁」。完成了從0到1到積累,周思成明白挑戰才剛剛開始。

金黃色利落短髮,灰白條紋商務襯衫,卡其色休閒褲下鋥亮的黑色皮鞋搭配寶藍色長襪……見到周思成,依舊是印象中的那位時髦教師。印象之外的,或許是創業者眼神中的那一眸篤定與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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