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G已被美國頑固反華派視為中國對美核心挑戰之一,原因在於5G是工業4.0的核心,而華為又是5G的全球領先企業。因此,美國不僅自己打壓華為,並且竭力推行「去中國化」的全球化和國際體系,脅迫其他國家棄用華為。某種意義上,圍繞華為5G的立場已成為檢驗國際格局走向的風向標。它帶來了諸多深刻啟示:
啟示一,圍繞華為準入的博弈具有後西方世界來臨的象徵意義。建立在軟硬實力基礎上的整個西方霸權現在遇到百年未有之大變局,難以為繼。從內心上,西方國家都有團結起來繼續維持近代以來西方霸權的訴求,所以美國拿使用華為5G設備威脅西方國家安全和生活標準、生活方式來遊說盟友。
因此,華為問題一方面當然會檢驗各國的戰略獨立性,檢驗它們能在多大程度上獨立掌握自身命運;另一方面,英國等國之所以在華為問題上猶豫或投鼠忌器,也有超越美國脅迫的因素在裡面。啟示二,打壓華為揭示了美西方對華恐懼根源。在工業革命轉向信息革命、數字革命的過程中,第一次出現非西方力量參與並引領的現象。在此之前,技術革命都是在西方內部循環,後來皆被美國收編為盟友。美國一些人認為,如今中國打破這一循環,不僅成為工業革命與全球化贏家,建立獨立完整的工業體系,生產1/4的人類工業產值,並且參與引領信息—數字革命。他們擔心中國在數字革命的助推下更快實現大國崛起,因此單邊挑釁對華發起所謂新冷戰,並動用霸權之力打壓華為這樣一家中國民營公司,因為華為是以中國國家崛起為背景,它引領了5G時代。
啟示三,禁用華為成為美國推行對華脫鉤的試驗品和標誌性舉措,同時也暴露了西方的虛偽性。西方主要國家不承認中國市場經濟地位,而華為完全是市場經濟產物,其在國內的發展壯大和在國際市場上的打拼,依靠的是市場力量。而美國斷供華為破壞自由貿易和市場經濟原則,英國棄用華為破壞投資便利化,都是自己打自己嘴巴。美國打壓和英法等國搖擺,都反映出典型的雙重標準。
啟示四,美國破壞華為全球布局、逼迫華為回到本土,長期來講很難奏效,就像它想打壓中國、逼迫中國經濟走向自我封閉不會成功一樣。據了解,華為利潤最多時七成在海外,遭受美國打壓後仍有近半利潤在海外,是真正的全球企業。同理,美國明知遏制不了中國,但它試圖通過貿易戰、脫鉤等破壞「全球中國」建設,但它逼迫中國經濟走向封閉的預期無法實現。相反,中國正更堅決地以擴大開放應對美國的保護主義。打壓華為暴露美國擔心輸掉模式之爭的戰略焦慮。它不能容忍非西方、非盟友的中國以及來自中國的公司在5G技術標準上挑戰其主導地位。
啟示五,華為問題再次暴露了美西方的「強權即真理」。美國等國置中國和平崛起的宣示和實際表現於不顧,是因為它們根本不管你的發展願望和意圖,而是特別注意你的能力,即中國從技術模仿到技術創新、從應用式創新到原創性創新、從技術到標準、從理念到制度逐步挑戰美西方核心霸權。因此,華為的低調和開放包容無法換來美國的容忍。正如我外交部發言人所言,「華為唯一的錯,就是它是中國企業」。進一步說,就在於它的領先。在西方霸權思維裡,這是政治上不正確,挑戰了西方優越論。
啟示六,華為突破美國打壓和圍堵的關鍵,一是在於「通約」,即踐行通用性技術標準,跟包括西方在內的現行國際規則協調融通,把中國的、區域的和國際的進行對接,而不是另搞一套;二是「通達」,「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問題導向、目標驅動,助力各國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華為深圳總部門口有塊石碑,上面刻著「小勝靠智,大勝靠德,常勝靠和」。事實上,華為公司從未排斥美國,就像中國在發展過程中一直強調願與美國合作,建設新型大國關係一樣。
但現實是,一個華為問題體現出了百年大變局下霸權控制與反控制的博弈。試圖繼續維持霸權、控制世界的美國,竟然用中國甚至一家中國民營企業威脅自由世界為幌子。擺明了,這是只有美國自由控制世界的權利,沒有其他國家打破控制的自由。美國打壓華為,打壓中國,也是在歷練華為,歷練中國。以華為為代表的中國企業必將更加強大,中國也必將更加強大。(作者是中國人民大學國際事務研究所所長,國際關係學院教授,國家發展與戰略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