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25屆三星杯塵埃落定，外界發出強者恆強的感慨。這場決賽獲得外界關注，就在於這是中韓圍棋第一人之間的較量。申真諝跌宕的棋運，碰上柯潔的氣勢，成就了一段「滑標」的烏龍，也讓韓國延續了被中國圍棋壓制的態勢。難怪柯潔在獲得3億韓元獎金後，再出金句感謝小申，「沒有他，我得少贏好幾個世界冠軍。」不知道這場比賽後，韓國第一人需用多久來抹去此戰帶來的陰影。
強者運強VS滑鼠烏龍
三星杯已落幕，這場決賽中的「事故」依然被人們津津樂道。當申真諝的滑鼠滑向一路，不僅在數百公裡之外的北京棋院下棋的柯潔驚了，棋迷也驚了。畢竟韓國棋院的烏龍不是第一回了。
在申真諝出現意外後，韓國第一人在賽後將一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稱是因為整理滑鼠線，而滑鼠線誤碰了筆記本電腦上的滑鼠觸摸區，造成了「滑標」，但韓國棋迷仍將怒火燒向韓國棋院。他們曬出中國棋院的比賽現場照片，柯潔有一張大桌子，正面是臺式機屏幕，筆記本電腦放得遠遠的；在韓國棋院，小申的桌子很小，屏幕、滑鼠墊和筆記本電腦擠在不大的空間。
雖然韓國棋院拒絕「背鍋」，但在三番棋第二場，棋院就給申真諝加了兩張桌子。筆記本電腦被收起來，棋賽直接通過臺式機進行。韓國棋迷評價，早這樣安排，申真諝還會「滑標」？
在小申失誤的那一刻，中國棋迷也在關注著柯潔的反應。有的棋迷認為，柯潔應該「大氣」地讓對方悔棋；也有人隨後貼出三星杯賽會明文規定，稱：有「滑標」情況按正常落子處理。
但柯潔同樣嚇了一跳。看到申真諝的落子後，柯潔湊近了屏幕，確認著對手的操作，反覆用手撓頭。那一刻，柯潔表示，他做好了對方悔棋的準備，「我也很震驚!本以為他會申訴、暫停什麼的，所以等了好一會兒沒落子。但當時不知道什麼情況，一直也沒有人理我，比賽繼續的樣子。」
柯樸戰VS申柯決
兩場決賽跌宕起伏，雖非柯潔想像中的由兩人硬碰硬，決出中韓第一人之間的勝者，但結果足夠令柯潔滿意。從踏入職業棋壇，柯潔的目標就是擊敗韓國最強棋手。從昔日樸廷桓到如今的小申，柯潔正在成為韓國最強棋手心中的陰影。
如今的小申，是2000年生人中的棋手佼佼者。但早在小申成熟之前，柯潔已擔負起在世界大賽阻擊韓國棋手的重任。面對當時的韓國第一人樸廷桓，柯潔與對手26戰平分秋色。但在世界大賽上柯潔並不手軟，7個世界冠軍就說明了一切。
隨著韓國圍棋改朝換代，申真諝在2020年走上第一人的位置，柯潔也擔起了繼續阻擊對手的任務。算上這次三星杯，申真諝在登頂後，與柯潔已是第二次在世界大賽決賽中相遇。
之前在2019年年初的第四屆百靈杯決賽，柯潔2比0零封申真諝奪冠。但這次再戰，外界卻更看好更年輕的小申。這也給予柯潔格外的動力。
在決賽之前，柯潔好話說盡，「雖然說之前戰績稍微領先一點，但是現在的申真諝已非當初的那個吳下阿蒙，我覺得他已經脫胎換骨了……像這樣的棋手是非常難對付的。」
柯潔過往可從沒這麼客氣過，他曾面對世界第一人李世石，說出「如果說他的勝率是5，我的勝率是95」；面對日本第一人井山裕太，說讓對手「血濺五步」。這次他將小申捧上了天，也將莫大的包袱甩給了對手。
回到三番棋第一陣「滑標」之後，柯潔認為，其實小申也沒有到不能下的地步，「那步棋他雖然虧了很多，但我的棋也沒到完全贏下來的地步。當時我也沒多想，就該怎麼下還怎麼下。其實下到那棋也還早，勝率還有30%，但他後面也沒下好，輸得比較脆。」
到了第二場，韓國棋院的大桌子也到位了，但小申再一次面對機會，與勝利失之交臂。素來以精於計算著稱的小申，卻在大優情況下數不清目數，在官子連續弈出緩手，讓已經站在懸崖邊上的柯潔逃出生天，笑奪冠軍。
圍棋破圈VS輿論洶湧
如果說三星杯兩場決賽話題滿滿、結果感人，唯一有些遺憾的，是柯潔的個人微博不再有金句，他已經不在那個「江湖」好久了。
在柯潔之前，圍棋冷門得沒什麼存在感。圈外人熟知的圍棋偶像幾乎只有棋聖聶衛平一人。在柯潔表示要提升整個圍棋項目的知名度後，他確實讓圍棋話題破圈了。
隨著Alphago與人類棋手大戰，柯潔淚灑賽場，外界也認識了這個棋力超強、講話超逗的第一人。那段日子柯潔時不時在微博上曬棋譜、講段子，甚至開講圍棋課，讓圍棋項目破圈，為大眾矚目。
然而，破圈而出的柯潔，也感受到圈外的人情冷暖。他在「收割」流量變現後的成果，也被圈外消費著他承受不起的話題。一次次在女權問題上挺身而出，柯潔的微博幾度被抗議網民罵到「崩潰」。終於隨著好友棋手範蘊若抑鬱症墜樓，柯潔宣布關閉微博。
這不是柯潔第一次遭遇質疑。早在他確定考學讀清華，外界的聲音都在勸他專注棋賽，避免分心。柯潔用考試過關和棋賽奪冠，證明自己可以一心多用。但在背後他也付出了更多努力，比如同學爆料，柯潔會在上課間隙「用手機在網上下棋」；還會在考試前去校外咖啡館「刷夜做題」。
根據10月份中國棋手最新等級分「公示版」，柯潔仍然排在國內第一，還以2774分刷新古力在2004年12月創下的2773分，創造了中國棋手等級分的新高。
此外，三星杯一戰，柯潔不僅在世界冠軍數量上與「八冠王」古力比肩，而且還佔了年齡小的便宜，成為世界上最年輕的「八冠王」。也許是沒有了微博這個出口，柯潔只能在賽後採訪中口吐金句，「一直在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所以我很感謝小申，他送了我好幾次勝利，我一直在贏他。沒有小申，我冠軍可能少拿好幾個。」
雖然當下有了AI，有了更年輕的對手，柯潔依然用自己的努力和天賦，站上圍棋世界制高點。「如今大家都不停地學AI，我的對手像潮水一樣向我奔湧而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擊退他們。如果我能保持這個狀態，我不會輸給任何人。我超越的一直是自己。」
回顧柯潔職業生涯，從初入職業圍棋，到成就圍棋第一人；從面對中外諸強，到立志打敗韓國最強棋手，柯潔一步步實現了自己吹過的「牛」。
文/本報記者 褚鵬 統籌/杜銳 供圖/新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