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言的邊界就是我的世界的邊界。」這句名言出自英籍奧地利語言哲學家路得維希·維特根施泰因(Ludwig Wittgenstein 1889-1951)。
學習一門新語言不僅僅意味著掌握該語言的規則和新詞彙,而且還意味著踏上精彩的探索未知世界之旅,學習者需要浸入在異文化之中,接觸新的人群,了解他們的習俗。
第17屆"漢語橋"世界大學生中文比賽(Chinese Proficiency Competition for Foreign College Students)於今年7月至8月在中國湖南省省會長沙舉行,參賽者們正是作了一次「探險之旅」。
來自118個國家的152名選手參加了這次漢語知識大賽,經過8輪預賽,優勝者將進入8月4日的總決賽。
娛樂的盛會
誰要是以為這樣的語言競賽就是參賽者正襟危坐在閉卷考試的的氛圍中、坐在乏味無趣的教室裡,在剛剛複印出來、還微微發燙的考卷上答題,那就大錯特錯了!
多年來,世界範圍內孔子學院的領導機構中國漢辦(Office of Chinese Language Council International),就一直與湖南電視臺(Hunan TV)密切合作舉辦漢語橋中文比賽。湖南電視臺在中國電視娛樂節目領域中享有盛譽。這家電視臺推出深受歡迎的綜藝節目「我是歌手」(I am a Singer),最近還推出了具有創新性的現場直播音樂故事短片節目「幻樂之城」(PHANTACITY)。
自從湖南電視臺介入之後,很快人們就發現:學漢語能夠如此時尚!因為組織者們將語言競賽作為豐富多彩的電視表演競賽(Castingshow)搬上舞臺。登上舞臺的是各自代表全球五大洲的優勝者。來自印度尼西亞的關慧敏 (Vivi)代表亞洲),來自奈及利亞的丁家明(Anthony Ekwensi)代表非洲, 來自俄羅斯是魯斯蘭(Ruslan Ustinov)代表歐洲,來自美國的柯魯瀚(John Klumpp)代表美洲和來自澳大利亞的司騰(Theodore Stapleton)代表大洋洲。通過一場華美絢麗、精心編排的電視決賽,在他們中間將產生最終的優勝者。
與學生們同臺是娛樂行業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例如,著名主持人汪涵和中央電視臺「新聞聯播」播音員歐陽夏丹。這兩位在中國倍受歡迎的主持人主持了整個電視決賽。
上面提到的五名優勝者參加了3輪語言和文化知識的比賽,同時他們也有機會展現、介紹自己的才藝,來證明自己有非同一般的才能。比賽中人們還能欣賞到藝術家們的表演,內蒙古著名歌手騰格爾(Tengri)獻歌、來自哈薩克斯坦的、受姑娘們追捧的歌星迪瑪希(Dimash Kudaibergen)與中國流行歌曲歌星袁婭維(Tia Ray)表演了二重唱。 組織者將語言競賽辦成了一場富有魅力的娛樂盛會。
就漢語的重要性而言,舉辦這樣的電視節目盛會可謂名至實歸。漢語是世界上使用人口最多的語言。學漢語的人數近幾年持續上升,這要歸功於漢辦的努力推介工作。截止2017年年底,中國的這家文化機構在全世界146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525所孔子學院和1113個孔子課堂。儘管如此,漢語作為基於文字的有聲調的語言仍然被認為是世界上最難的語言之一,這使一些打算學習漢語的人望而卻步。事實上,只有在掌握了大約3千漢字之後,才能閱讀一篇漢語的新聞稿。
漢語真的很難嗎?
那麼,我們來聽一聽決賽選手魯斯蘭的看法:「肯定難!」。這位今年19歲的俄羅斯青年人代表歐洲進入今年的決賽。在他看來,首先漢語的發音是一個很大的挑戰。魯斯蘭的故鄉距離中國邊境只有幾個小時的車程。他在6歲的時候就接觸到漢語,上5年級的時候,他就定期上漢語課。「有一段時間我為中國遊客當導遊,我陪同的第一個旅遊團時,大概沒有人能聽懂我的漢語」,介紹時他笑了起來。
來自奈及利亞的丁家明剛剛學了兩年的漢語。對他來說,漢字是最大的困難。但是,正是因為漢字激發了這位今年21歲的奈及利亞年輕人對漢語的好奇心——當然,他也是中國工夫片的粉絲。他說:「我很納悶,中國人如何能夠閱讀這些漢字。」對丁家明來說,現在這個謎已經解開。在他看來,要學有所成,還是需要花許多時間做練習。他說:「我的訣竅很簡單:每天都練習。」
來自美國的柯魯瀚今年22歲,2015年年底才開始學習普通話,即中國的標準語言。對他來說,聽力理解和文化背景構成了最大的障礙。他說:「一方面,中國有各種不同的方言特徵;另一方面在不同的情景中、根據不同的事由常常運用不同的表達方式。」 他還補充道,「這些因素對外國學習者來說常常造成困惑」。
決賽的評委由3人組成:中央電視臺主持人海霞,復旦大學中國研究院院長張維為和辛巴威大學孔子學院外方院長李開明(Herbert Mushangwe)。他們對決賽選手8月4日在臺上的表現非常滿意。尤其讓人難以忘懷的是來自印度尼西亞選手關慧敏的歌舞表演。她身著紅辣椒色齊膝短裙,用可愛的歌詞把全場觀眾的情緒推向高潮,她身後有為她伴舞的身穿豔麗服裝的舞蹈演員和雜技演員。關慧敏的表演贏得了陣陣熱烈的掌聲。
最後大家都是贏家
在最後一輪比賽中俄羅斯選手魯斯蘭以他年輕人的魅力和口音純正的普通話獲取了決賽的勝利。緊隨其後的是自澳大利亞帕斯(Perth)的司騰,他留有半長的鬈曲美發和精心修剪過的大髭鬚,打扮新潮。最後,在飄然而下的五彩紙屑雨中,所有參賽者都是贏家。
人們不禁要問,花如此多時間去學習漢語,到底有什麼令人著迷之處?如果參賽者回想自己學習漢語的歷程,他們認為花這麼多時間是值得的嗎?
「肯定是值得的」,丁家明回答道。他補充道「漢語改變了我的人生。」這場比賽讓他第一次來到中國。漢語為他展現了良好的職業前景。美國的柯魯瀚說道:「學習漢語有助於我個性的發展。」他認為,來中國參加漢語橋決賽,不僅結識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人,而且還變得更加自信,而且站在臺上也不再怯場。
決賽第二名司騰認為,漢語使他接觸到遠東的哲學。「特別是在我上大學的第一學年,我閱讀了佛教禪宗的一些書籍,去年我甚至在一所中國寺廟住了一個月」,他補充道。
對於那些學漢語想達到一定程度的人來說,我們還是「誘導」參加決賽的選手們介紹了一些個人的秘訣。
決賽獲勝者魯斯蘭說:「我的訣竅是,從一開始就與中國人說漢語。就一門語言來說,學習者並不是僅僅想去寫什麼,而是與人交談。」 美國參賽者的柯魯瀚說:「建議從一開始就重視漢語的發音和四聲。」 丁家明則說:「練習、練習、在練習。」
現在看來,文首引用的維特根施泰因的論斷是有道理的。漢語學習的確拓寬了參賽者的視野。魯斯蘭說:「漢語讓我接觸到完全不同的思想方式。有時侯,我從另外一個視角來觀察事物。」決賽第二名司騰補充道:「要弄清楚自己從己文化中到底擁有什麼,唯一的途徑是浸入在異文化之中。就漢語而言,我肯定還只是剛剛起步,還遠遠談不上對一切事情都能理解,但是,我認為我走上了一條正確的道路。」橋已經架設完畢,而真正的旅行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