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 成績長期以來都是美國理工科研究生入學的關鍵考核標準，但是近年來，美國高校出現了一股「退出GRE」 （GRExit）的浪潮，尤其在生命科學領域。根據《科學》（Science）的最新調查結果，在 2019-2020 年的申請周期中，美國 50 所頂尖研究型大學裡有 50% 以上的分子生物學博士課程不再要求申請者提供 GRE 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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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 Katie Langin
編譯 樓昊顥
編輯 戚譯引
GRE 全稱「研究生入學考試通用測試」（Graduate Record Examination General Test），這是一場將近 4 小時，馬拉松式的標準化考試，包含多項選擇題和筆試，評估學生的數學、語言和寫作能力。近期有研究顯示，GRE 成績與研究生的學業成功幾乎沒有關係，而且人們擔心 GRE 考試會讓弱勢群體處於不利地位。因此，越來越多的項目正在取消申請需提交 GRE 的要求。
「GRExit」潮流從何而來？
《科學》調查了美國 50 所頂尖研究型大學 8 個學科的博士申請要求。生命科學引領了 GRExit 的浪潮。2018 年，44% 的分子生物學博士課程不再要求 GRE 成績；在 2019-2020 年的申請周期中，這一數字將上升到 50% 以上。
在神經科學和生態學領域，大約有三分之一的項目在 2016 年至 2018 年間取消了提交 GRE 成績的要求，今年還有更多的項目參與進來。
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in Chapel Hill）生物和生物醫學科學項目研究生招生主任約書亞·霍爾（Joshua Hall）說：「現在局勢充滿變化。」他列出了一份不需要 GRE 成績的生命科學項目清單，包含74 個機構的 160 個項目，哈佛大學、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耶魯大學的一些項目都在其中，然而一年前清單上只有少數機構
（完整清單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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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哈佛大學不需要 GRE 成績的研究生項目
來源：北卡羅來納大學教堂山分校生物和生物醫學科學項目研究生招生主任約書亞·霍爾
霍爾指出，這種變化的一個推動力來自密西根大學（University of Michigan）。2017 年 8 月下旬，密西根大學的生物醫學研究生項目宣布，申請其博士生課程的學生將不再需要向校方提供 GRE 成績（事件回顧）。
後來又有一些其他的項目跟進。「隨著越來越多的學校取消這個項目，這種情況就帶來了一些壓力，」霍爾說，這是因為學校擔心如果他們繼續要求提供 GRE 成績，就會錯失申請者。
除了研究生項目，美國部分獎學金申請也取消了 GRE 成績要求。美國國立衛生研究院（NIH）在 2015 年改變了機構培訓補助金和個人獎學金關於 GRE 成績要求的政策。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NSF）的研究生助研獎學金項目於 2010 年起就不再要求 GRE 成績。
GRE 能否真實反映學生能力？
如上所述，GRE 的爭議焦點在於其分數是否真實反映了研究生項目所需要的能力。南加州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ern California）的高等教育研究者朱莉·波塞爾特（Julie Posselt）指出：「分數是一個簡易的工具，能很快地判斷出哪些考生看起來更加優秀。」她認為這對習慣看數據的科學家來說更有吸引力。波塞爾特還發現，許多教職員將 GRE 成績視為一種衡量天賦智力的指標。她說：「他們認為 GRE 得高分的人更有可能成功。」
但波塞爾特強調，這些都是教員的假設，現實情況則不同。例如，霍爾 2017 年發表的一項研究對 280 名研究生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GRE 成績與他們作為第一作者發表論文的數量或完成學位所需的時間無關。
與霍爾同時發表的另一項研究調查了範德堡大學（Vanderbilt University）的 495 名生物醫學博士生，發現 GRE 成績越高的申請者第一學期的研究生課程成績越好，但GRE 成績並不能預測哪些學生通過了資格考試或畢業，或者他們在這個項目上花了多長時間、發表了多少文章、是否獲得了個人助學金或獎學金。近期的其他研究也得出了類似的結論。
其他人則擔心GRE 考試可能會阻礙多樣性和包容性。GRE 的主辦方、美國教育考試服務中心（Educational Testing Service，ETS）的數據顯示，與白人男性和亞洲男性相比，女性和少數族裔成員在 GRE 考試中的得分較低。對低收入家庭的學生來說，支付培訓和考試費用可能也是一種負擔，參加一次考試需要 205 美元，還可能包含交通費。計時考試對那些母語不是英語的學生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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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 GRE 是否為時過早？
這項運動還沒有在一些學科中站穩腳步。在Science調查的化學、物理、地質學、計算機科學和心理學博士項目中，超過 90% 的項目在 2018 年仍然要求申請人提供 GRE 總成績。但這些領域也有一些項目加入了「GRExit」的行列。
而 GRE 的支持者認為，最近質疑 GRE 價值的研究存在缺陷，GRE 仍然是一個有用的預測指標。ETS 副主席大衛·佩恩（David Payne）指出，目前關於 GRE 的研究只抽樣調查了已被錄取的學生，其中大多數人的 GRE 成績相對較高。「他們真正缺乏的，是從科學研究的角度出發，進行全面實驗，也就是根據 GRE 成績所反映的各種能力，隨機選取不同能力（即不同成績範圍）的學生，看看你會發現什麼。」
還有人指出，儘管學校有其他方法來比較申請學生，比如成績、推薦信和研究經驗，但很少有 GRE 這般方便直接。佩恩認為GRE 成績應該被視為一個整體評估過程的一部分。「當放棄 GRE 考試時，他們是在扔掉（有用的）數據。」
至於女性和少數族裔成績較差的問題，佩恩辯稱這只是反映了教育背景和獲得機會的不平等，而不是考試對這些群體本身的偏見。佩恩和其他人認為，在 GRE 考試中取得好成績可以幫助可能被忽視的學生，包括那些由於結構性歧視而缺少機會的學生。
GRE 的命運仍不確定
許多博士課程取消了提交 GRE 成績的要求，讓申請人自行決定是否提交。但波塞爾特不贊同。她認為，平均而言，提交 GRE 考試成績的申請人具備更高的分數，「這可能會改變教師對未提交成績的人的看法。」項目申請應該「要麼關注分數，要麼不關注分數」，如果不關注分數，就應該讓所有人都不要提交。
至於取消提交 GRE 成績是否會使申請學生更加多樣化，目前也無法判斷。但是明尼蘇達大學（University of Minnesota）醫學院生物醫學研究生研究、教育和培訓辦公室（Office of Biomedical Graduate Research, Education and Training）主任喬·戈特斯曼（Jon Gottesman）希望找到答案。上個月，他和同事給生物醫學研究生項目發了一份調查問卷，希望得到招生流程和申請人的數據，比如申請人總人數和來自人數弱勢群體的比例。「我們走著瞧吧，」他說，「我有一種預感，要真正理解這個問題，我們還得再研究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