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想
在我的記憶裡,永城很大,兩千平方公裡;作為城市的永城,離我很遠,遠到我走了十六年才第一次到城裡匆匆做次旅客——我十六歲那年,因中招考試,第一次進城。
從離開永城到去外地讀書,到如今旅居海外十幾年,永城距離我似乎越來越遠。我的永城記憶僅是一鱗半爪,只是自己耳目所及之處片段式的回憶。而正是這些記憶,讓我這樣一個遊子與故鄉永城的距離越來越近,在心裡,在夢中。
猶記兒時初登芒山
離家去外地讀書之前,我最早知道的永城的一些名勝古蹟,是從大人那裡聽到的,劉邦斬蛇碑及其傳說、芒山的白果樹、夫子崖、梁王墓等。白果樹的白果是什麼樣子,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母去山裡拉石頭見過,我就夢想有一天也看看白果樹上的白果究竟是什麼樣子。
第一次登上山,是在芒山,忘了是哪個山頭,因為那時候我太小,大概是五六歲,或者六七歲的樣子吧。村裡有戶人家親戚在芒山,送祝米,我家也去人了。我就要跟著去,家裡覺得我是小孩子,不讓我去。可是那次因為要見到山,可以爬山,我是擰著勁兒非要去。大家都走了許久,家人也哄不好我,只好讓父親送我去了。
爬到山上,看到下面的人、車與各種事物都那麼小,人群像移動的螞蟻,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別樣感覺。現在才知道,芒山並不太高,主峰海拔也才156.8米。往上看天,更是「上山看天天更高」,青天更遠,白雲更近。我不知道是這次的爬山經歷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我後來一直酷愛爬山。
最近一次芒山之行是在2006年暑假,應友人之約,去當時還在建設中的芒山遊覽區走馬觀花一番。也是這次匆匆之行,才讓我在心裡感受到了當地濃厚的文化氣韻。拜謁了陳勝墓地,看到了兩棵白果樹,參觀了正在建設中的劉邦斬蛇碑,還探索了梁王及王后墓穴等。
永城求學坎坷經歷第一次與永城城市親密接觸,是進城考試。恰巧這次遠行也是我父親騎自行車送我去的,因為沒有趕上學校的包車。趕到城裡,急急忙忙找我們學校的考生住在哪裡,先得找熟人打聽。當時也不知道地址,也沒有電話,問了很多相識不相識的人都無用。正在無計可施之時,看到了我的同來考試的同學在街邊買東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找到了地方,我父親為了省錢,一口水也沒喝,就再趕五十裡路回家吃飯。
第一次進城的感覺很複雜,覺得這個城市咋就那麼大,雖然第一次進城,因為著急,也顧不上多看幾眼街道的風景,但淮海路的影院老在播出廣告,讓我第一次知道還有專門看電影的影院。之前,鄉間都是露天電影。
那次住在「四方旅社」,與另外一個中學的學生一起幾十個人住大通鋪。當時天很熱,十幾個人只一個電扇,為了爭這個電扇,兩校學生還鬧了矛盾。其他對永城的印象,好像沒有多少。
之後不久第二次進城,是面試,與我們的王校長一同去的,路上還與著名記者劉振英先生的親戚一個車,第一次知道永城出了一個很有名的記者。到了永城,天已黑,萬家燈火,很是漂亮,路過沱河,水波倒影,很有詩意。可是王校長帶著我急匆匆找了一家旅館住下。還未入睡時候,來了查房的,非要出示身份證。我那時候還未到辦證年齡,沒有,怎麼辦,不依不饒,沒有證就得交錢,要麼離開。幾近深夜,去哪裡呢?不得不在住房錢外多交幾塊錢。
小小的不快很快就忘了,之後兩天體檢面試,老師和人民醫院的醫生態度都很好。我考美術時因為錯過時間,第二天補考,考場裡只有我和另外一個考生。記得當時是一位姓黃的老師負責,他看上去像個老頭,人們都喊他黃校長。他很熱情,讓我直接找他,不用著急。還有當時在永師工作的聶世民和郭九連老師也在那裡,都是第一次見面,他們對我也很好,讓我感到很放鬆,緩解了人生地疏的緊張。
中師二年級的下學期,班裡一個新橋鄉的同學病了,我與班長等幾個班委同學代表班裡去他家看看他,騎著自行車,穿過永城。那次留下的印象深的是回來時候,幾個同學一合計,下到沱河裡遊泳。那時的沱河水很清,初夏季節,還有些春天氣息,我覺得沱河很寬大,很迷人,與在家鄉小池塘裡遊泳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再次親密接觸永城
再次親密接觸作為城的永城是去年春天,也許這次是我幾十年來第一次如此深入地感受永城的花草樹木和歷史文化。
如今的永城城市,成了雙城,老城和新城。老城裡,轉一圈,有些地方是曾經到過路過的地方,比如淮海路就留下過我的足跡,如今那裡雖然沒有新城大街漂亮,也依然讓我很留戀。新城是我這次去永城駐足最久之地。我在二小和五中給老師們做了兩場座談和講座,參觀了這兩所學校以及一高新校。在這些學校,能讓人感受到一種教育上很寶貴的青春活力,一種向上的陽光的文化氛圍。教育的發展讓我對對永城很感欣慰。兩年前,我在《中國教師報》上讀到了一篇對永城的「四環節循環教學模式」的報導,非常興奮,家鄉的教育也有了這樣的影響力。我一直比較關心教育,在《中國教師報》等報紙雜誌上寫專欄。在發現這個關於永城的教育報導後,就找永城教體局聯繫,後來聯繫到了趙先立老師,希望將這個教學模式整理成書,方便推廣。
永城近年來迎來了「書法之鄉」「詩詞之鄉」的稱號。這是很值得欣慰的事情。我早就知道我們永城有書法家杜起文老師,我中師時候他去作過書法講座。永城如今從普通百姓到各級領導,都有著水平很好的書法家。像五中這樣的中學,書法課上得有聲有色,還以各種方式提高書法水平,包括師生作品展覽,校刊刊出優秀作品等。五中的《心舞》雜誌就辦得很有水平。詩詞方面也是很有土壤的。永城的詩詞創作已頗具氣候。在博客上記得遇到過朱繼彪老師,他寫的關於芒山的詩詞幫我了解了家鄉的文化歷史。永城二小的詩詞古典朗誦也是很有成績的。
永城的上河城一帶大概是新城的招牌。有朋友帶我去了文化廣場,在上河城公園。那天正有票友在唱豫劇。很親切的家鄉戲,讓人回味無窮。外國風味也進了新城。朋友點的有比薩餅,不過上來的比薩餅,我怎麼看都不像,也許是地方改良過了的吧。不過,這也是開放中的永城在前進的一個故事小細節。
永城文化在肥沃一片土地。期待著有一天,像高密東北鄉(文學地名)出個莫言一樣,我們也擁有我們永城的大文豪。我們永城有著作家孫蓀等這樣的前輩,後輩們將會青出於藍,在永城文化沃土上開出燦爛的文藝之花。
天涯海角,永城都是我永遠的故鄉!
(作者簡介:陳心想美國明尼蘇達大學社會學博士,現供職於美國密西西比州立大學國家戰略規劃與分析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