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報記者 周柏伊 通訊員 王夏迎 報導
最近,市民劉小姐遭遇了一次「異性按摩」,按摩店因人手不夠給她安排了男技師。二十歲出頭的劉小姐事後卻稱自己被按摩技師猥褻,以侵犯身體權為由將按摩店和技師告到了長寧法院。近期,長寧法院對這起案件進行了審理,開庭當天,作為技師的張某拒不到庭,法院依法缺席判決。
【事件回放】 「男技師來按行嗎」
劉小姐的母親王女士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平常除了做必要的面部保養之外,還非常看重身體保養。用按摩師的話來說,只有經絡通暢、氣血充盈了,女人才會顯得更年輕。所以,王女士定期會在家附近的飄飄按摩店做全身精油按摩,還辦了會員卡。在家務之餘,王女士常攜兩三「閨密」一起去店裡,可以一邊按摩一邊聊天,也算社交聚會。
一天,王女士原來的幾個搭子都有事不能作陪,恰好又看見女兒因成日對著電腦導致肩頸酸痛,便讓女兒陪自己一起去做按摩。晚上,到達飄飄按摩店之後,老闆說今天生意特別好,預約的客人太多,女技師都沒空,如果非要讓女技師按摩的話,可能要等上一兩個小時。現在有兩個男技師有空,他們都具有豐富的從業經驗,不比女技師按得差,而且都是老實人,」讓男技師來按,可以嗎? 「
王女士經過考慮,雖然也有所顧慮,但由於自己對這家店的服務向來比較滿意,也相信他們的專業水準,便同意由男技師來給她們做全身精油按摩。
當晚,王女士在按摩時並無異常情況,但按完之後,女兒劉小姐卻對母親抱怨,說給他按摩的男技師張某在服務過程中對她有過侵犯,故意按摩她的下身。聽說此事,王女士勃然大怒,當場撥打110報警。警察很快趕到現場,在調查詢問的過程中,張某也承認自己的確有過類似的行為。
劉小姐隨即向長寧法院提起訴訟,狀告張某侵犯自己的身體權,給自己的身心帶來巨大傷害,而飄飄按摩店作為經營者,居然沒有採取有效措施阻止此類事情的發生,因此也應當承擔相應責任。劉小姐請求法院判令兩被告書面賠禮道歉、消除影響、恢復名譽,並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人民幣5萬元。
【按摩店主】我們是守法經營
飄飄按摩店提供的「異性按摩」是否違法?對於這個問題,按摩店老師矢口否認——「我們是守法經營」。她說,在飄飄按摩店絕對不存在色情服務,全身精油按摩也不包含對敏感部位的按摩。
雖然男技師張某承認自己對劉小姐有過猥褻行為,但是面對控告,飄飄按摩店老闆卻表現出極大的不滿,因為在提供服務之前,她已經充分告知王女士和劉小姐是由男技師進行按摩,劉小姐也並沒有提出反對意見,而且在整個按摩過程中,劉小姐也沒有發出過任何異常聲音或者做出任何異常舉動。
她認為,劉小姐又不是神智不清,為什麼遭到了所謂的猥褻還不反抗呢?可見男技師張某的行為是劉小姐所默許的,沒有違背她的意願。另外,整個按摩過程,劉小姐和王女士處在同一個房間,那個小房間只有8平米,兩個按摩床之間的間隔不超過60釐米,在這麼近的距離中,作為母親的王女士也沒有發覺什麼。兩人在做完按摩之後才提出抗議,是不是有點不在情理之中呢?
老闆覺得,就算男技師張某的確犯了錯,那也是他的個人行為,不應該讓飄飄按摩店來替他承擔結果。她再次強調自己的按摩店是 「守法經營」,在技師上崗之前都進行過系統的培訓,其中還特別強調過對「異性按摩」的注意事項。為了對提供「異性按摩」服務的技師在心理上有所震懾、行為上有所牽制,飄飄按摩店規定,這樣的情況下必須是兩位顧客及兩位技師同時在同一房間內進行服務,並且互相監督,房間內的燈光不得低於5瓦。在劉小姐的事情發生以後,飄飄按摩店立刻根據規章制度對張某作出了解除勞動合同的處理。所以老闆認為,按摩店方面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也盡到了足夠的責任,劉小姐再不依不饒,恐怕也有點太過分了。
【警方處理】技師行政拘留5日
當天警察趕到現場之後,男技師張某承認了自己的猥褻行為。公安局隨即開出一張驗傷通知單,讓劉小姐到醫院詳細檢查一下身體。飄飄按摩店老闆隨即陪同劉小姐去醫院作了婦科檢查和血液化驗,並沒有發現任何損害結果。從公安局開具的驗傷通知書上記載的檢驗結果也可以看出,劉小姐未見明顯異常情況。
隨後,男技師張某被警察帶回警局,通過審訊,他如實交代了自己的行為。他說,進行全身精油按摩時,顧客需要把上衣全部脫掉,下身穿的是由按摩店提供的沙灘褲。在按摩背部時,他感覺劉小姐還有些緊張,但後來就開始放鬆了,當他去嘗試觸碰敏感部位時,劉小姐似乎也沒有提出異議,於是便繼續自己的猥褻行為。做完背部轉到正面時,張某沒有經過詢問,就為劉小姐按摩了胸部,而這種行為在按摩店實際上是不被允許的。
二十歲出頭的劉小姐從未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心裡雖覺得不妥,但也不好直接說什麼。按摩完畢以後,她不解地問張某:「你都是這樣給別人按摩的嗎?」張某卻笑笑說:「不是的。」劉小姐當即覺得自己受到了很大的侮辱,情緒非常激動,隨後便找來按摩店老闆進行投訴。而此時張某卻不知跑到何處躲藏起來,經按摩店內其他人員尋找,才現身向劉小姐表示道歉。王女士則第一時間撥打了110報警。
在警察局,張某對自己的行為後悔不已,還寫下了多份檢查,一再重申自己 「真的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請求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警方經詳細調查處理,以犯有猥褻行為對張某處以行政拘留5日的行政處罰。
【法院判決】按摩店賠6760元
長寧法院經過審理,認為被告張某在提供按摩服務過程中,有意識觸碰原告劉小姐的下身,具有主觀故意,其行為已經公安機關認定為猥褻並予以行政處罰,具有違法性。劉小姐作為一個二十多歲的未婚少女,遭遇這樣的事情,在她心理上必然也會產生一定負面影響。因此,對於劉小姐提出的張某侵犯了自己的身體權,長寧法院是予以支持的。
至於飄飄按摩店方面,根據法律規定,僱員在從事僱傭活動中致人損害的,僱主應當承擔賠償責任,僱員因故意或者重大過失致人損害的,應當與僱主承擔連帶賠償責任。作為僱主的飄飄按摩店,當天晚上指示技師張某給劉小姐提供按摩服務,雖然服務內容不包含對身體私密部位的觸摸,但是張某超出指示範圍的行為和履行按摩店指派的任務具有一定的內在聯繫,技師張某對劉小姐的猥褻也是在從事僱傭活動過程中完成的。所以,飄飄按摩店的老闆也應當承擔賠償責任,而技師張某則需要因故意致人損害而承擔連帶責任。
庭審當天,被告張某沒有到現場,飄飄按摩店的老闆的委託代理人對劉小姐誠懇地表達了歉意。劉小姐接受道歉,並撤回了要求兩名被告書面賠禮道歉、消除影響、恢復名譽的訴請。撤回也得到了法院的準許。
劉小姐提出的5萬元精神損害賠償請求並沒有得到全部支持。根據法律規定,也根據被告的過錯程度、當前社會生活水平和這起案件的實際情況,法院酌情確定精神損害撫慰金為5000元,另外,兩名被告還需要負擔劉小姐的律師費等費用1750元,以及查檔費10元,合計6760元。
法院判令飄飄按摩店在判決生效之日起三日內履行完畢,張某對此承擔連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