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一生,一代,一雙人,納蘭用這三個「一」將終身泣血寫盡。
人總在失去的時候才回想起擁有時的美好。天生的一雙人,還有什麼距離比生死更加久遠?唐駱賓王說:「相憐相念北相親,一生一代一雙人。」駱賓王代女道士王靈妃寫給情人李榮的這首詩始終纏繞著濃濃的思念,卻沒有對命運呼天搶地般質問。
納蘭化用了這封信中的倆句詩,卻借不來相同的意境。此時的納蘭不僅為盧氏的離去痛徹心扉,也為命運捉弄而憤怒。長相望,長相思,卻終不得長相守。
納蘭用漫長的人生交換盧氏的再生,這算不算因為愛一個人便低到塵埃?只是深情的假設與交換更襯託了真相的殘酷。而真相大多讓人痛的更加清醒。
比之清醒的痛,讓那些逼真的記憶被無情無愛的死別一點點啃食殆盡,讓遺忘成為今生的救贖。
愛是一種約定,這一生我們會遇見無數的人,但又能與幾人有約呢?
我只希望,回眸處若那人還在,能看到那雙久違的眼睛裡,也有我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