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蔣思鋒
豐縣王溝鎮的東北角有個北蔣集村,這裡緊鄰漢文化的發祥地----漢皇祖陵,她靜靜地坐落在美麗的白衣河南岸,村裡的一條小岔河緩緩流入白衣河。靜靜流淌的白衣河水滋養了北蔣集這片沃土,也滋養了北蔣集這方土地上的人民。
北蔣集村的人民勤勞能幹,淳樸厚道,熱情好客。這個村目前有常住村民1200人左右,以前北蔣集村包括北蔣集和小孫樓兩個自然村,現在村莊合併以後,北蔣集和小孫樓自然村都併入劉菜園村了,但人們還是按照以前的老稱呼,依然叫她為北蔣集村。
進入北蔣集村,首先看到了村莊的指示牌---北蔣集,北蔣集原來不叫這個名字,她叫蔣牌坊,因為很早以前,村子東頭建了一個很有氣派的牌坊,所以這個村莊就有了一個響亮的名字----蔣牌坊,究竟這個村名叫了多久無人知道。
文革時期,破四舊,立四新,牌坊被拆除了,蔣牌坊的名字也就不再有了,因為那時北蔣集村西北角有個廟,所以就沿襲下一個廟會的習俗,這廟會一年兩次,分別是農曆的2月17日,再一個就是農曆的三月初八,這廟會就相當於現在的集,所以這個村就有了另外一個稱呼----蔣集,1966年5月,王溝人民公社分為單樓、王溝兩個人民公社時,單樓公社有兩個蔣集,單樓南面的那個蔣集成為南蔣集,這個蔣集就成為北蔣集了。
這是白衣河上的一座小橋,是北蔣集村通往蔣張線(蔣老家---張蔣河)最近的一條路線,小橋剛建了沒幾年,因為橋梁設計標準沒達到大型載重汽車通過的標準,為了橋梁的安全,禁止大型載貨汽車通過,所以就在橋的兩端樹立了兩塊「危橋」標誌牌 。
橋頭各放了一塊大碾砣似的石塊,通過這座橋的人都感到奇怪:這兩塊大碾砣是幹什麼用的?為了解開這個謎團,我詢問了幾個北蔣集上了歲數的人,他們告訴我,這兩塊大石頭就是當初蔣集廟上的兩個大石墩,文革時期廟被拆除,大石墩就被放置在白衣河邊了,橋建成後為了防止大型載重汽車通過小橋,正好派上了用場。
過了小橋往南不遠,就是北蔣集村的「常隨家庭農場」,那個鐵皮屋就是常隨的木樓梯加工廠,加工廠所在的位置就是當初北蔣集廟所在的地方,建廟的年代無從考證了。
我喜歡這樣的土質鄉村,除了能見到滿地瘋長的綠草和恣意開放的野花,還能聽到知了慵懶的鳴唱和鳥兒婉轉的清音。
被楊棉肆虐的溝渠,已經飽經風霜,它像一位老農,無聲的承受著一切,也見證鄉村的一切。
看到孩子們騎車匆匆離校的身影,是不是集油然想起當初我們放學時的樣子?
說起北蔣集,不能不說老豐單公路(豐縣----單縣),這條路出豐縣西關,經朱樓,然後就在北蔣集(雁插林南面)穿過,經許廟村後直達單縣,上面這幾幅照片,就是老豐單公路通過的一條路線。
上世紀七十年代豐單線一改道,這裡就被荒廢了,如今都被挖成了大坑,或者栽上了樹木。老豐單公路的通行,讓北蔣集村興盛了好多年,公路帶動地方經濟發展,這話一點也不假,北蔣集村依託這條公路興起了廟會,這廟會在從前可了不得啊,三鄉五村的人都來趕這個廟會,廟會定期舉行,每年農曆的2月17和農曆的3月初八。
廟會之日,這裡可熱鬧了,賣這的賣那的,小攤兒可多了,小時候我跟著爺爺沒少趕蔣集的廟會,來到集上,爺爺總是給我買好吃的,之後再花一毛錢買上一塊西瓜,那感覺說不出來的美,最後爺爺帶我來到這條小岔河裡,當時這條岔河沒有水,也沒現在這樣寬,是一條大軲轆溝,溝裡有鬥羊的,當時來趕廟會的都是四鄉八鄰的人,那時家家都養幾隻長尾巴的綿羊,尤其是那種公羊,都喜歡角鬥,所以廟會上就沿襲了鬥羊比賽的傳統,因此每逢蔣集廟會,來的人很多。
上圖中的那個豁口處就是當時廟會的主場地,一座凌駕於軲轆溝的青磚拱橋,而且是兩個橋洞,這座橋東西走向,不下十多米長,橋東南角就是常敬勝老人開的茶館和西瓜攤,豐單路開通的時候,老人的生意可好了,過往的行人走路口渴了都會停下急匆匆的腳步,坐在橋頭歪脖子柳樹下他的茶攤上喝兩碗茶水解解乏,或者吃兩塊西瓜解解饞,甘甜的茶水進肚之後,趕路的疲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常敬勝老人喜歡講個笑話,所以他的茶水攤總是生意興隆,來往客人很多,老人有個兒子,他給兒子取名就叫橋,寓意自然不用多說,老豐單路在北蔣集村人的心目中可是最重的情結啊!
在村上拍攝的時候,退休的常傳金校長當我的嚮導,說起老豐單公路,他也是情有獨鍾,他說小時候經常看到運兵拉貨的汽車從這條道上開過,他和一群小孩追著汽車奔跑,那時的小孩如果不靠近公路,誰見過汽車啊?1978年上大水的時候,這座橋被衝壞了,常校長告訴我,若干年的雨水衝刷,使原來的公路越來越低,變成了今天大溝的形狀。
來到北蔣集村西頭,正好來到了王溝鎮常隨果蔬種植家庭農場,農場的主人是常家瑞,他告訴我,農場的名字是用兒子的名字來命名的,目前他管理著三十畝桃樹,十五畝葡萄園。
說起收入來,常大哥興致勃勃,從常大哥開心的笑容裡,我們不難看出農場每年的收益還算可以,他告訴我,目前又種了幾畝山藥,栽了幾畝柳樹,如今柳樹已經有井把粗了,準備人工養殖解拉猴,這幾年解拉猴的價格直線上升,況且豐縣人喜歡吃這一口,看準了的事就要闖一闖,幹一幹,常大哥自信的對我說。
在常校長家裡,見到了他91歲的老母親,老人精神矍鑠,身體健康,老人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養著幾隻鴨子和笨雞呢,「她總是閒不住,不讓她幹活她還是幹。」
常校長對我說,老人辛苦一生,從沒閒過一天。這,也是鄉村勤勉的父母們,持守一生的人格魅力。
常校長還說,前幾年家裡有蘋果樹的時候,他在學校裡忙工作,沒時間去集上賣蘋果,老人就騎著腳蹬三輪車,去單樓集上賣蘋果,當時老人都八十多歲了,多麼可敬的老人啊!在常校長家裡,還保存著一些珍貴的證件,四十多年前的畢業證和獎狀依然完好。
如今,常校長已經退休好多年了,但對這些證件,老校長仍然難釋情懷,不捨得把它們丟掉,要知道,這些證件伴隨他多半輩子啊!
這是自己多年心血的見證,也是自己榮耀的見證!面對著這些證件,常校長是一臉的自豪感!
鄉村裡的這些場景,永遠都不會陌生,它們可以穩妥地、舒展地安放遠方遊子的身心。
一隻小黃狗,悠然的漫步……
桃樹地裡,是忙碌的人們,修剪,打藥,期待今年的桃子能獲得大豐收。
拍攝的路上,遇到幾個孩子,她們剛放學,開心的在路上騎著自行車,看到老師來拍照片,主動領老師找景點,『老師,俺莊西頭有片芍藥地,花開得可好看了,我們帶你去!』跟隨孩子們的腳步,果然見到了好幾畝的芍藥地,芍藥花有點敗勁了,但看著還蠻美的!孩子們,過來吧,讓老師給你們拍一張照片,孩子們最喜歡拍照了,還擺出了造型呢!
那邊的牆根下,以為大嫂在給剛栽的辣椒茄子澆水,另一位大叔提著水桶去雞圈送水。
大門口,幾個大媽們忙著擇菜,一邊幹活一邊聊天,不時爆出陣陣的歡笑聲,一個一歲多的小孩好奇地看著我舉起了相機,那條獅毛狗好像無視我的拍攝,悠閒地轉來轉去。
太陽逐漸西沉下去,北蔣集村的寧靜和祥和愈來愈明顯了,走在村子中間的水泥路上,也許是常校長跟著的緣故吧,小狗見了都不咬我這個外村人了。好一幅溫馨的農村生活畫面!
對著這條路就是蔣家的雁插林,變壓器所在的位置就是雁插林的陵園南門口,因為對著雁插林的大門,所以這邊沒人敢蓋房子,留出了一條路來,來到路的盡頭,看到不遠處果然是雁插林,林的周圍都是逐漸小滿的小麥,綠中開始泛出黃了,抬頭看到一棵楝子樹上正盛開著碎小的紫色花朵。
農村人都知道:楝子開花吃燎麥,小麥結束揚花期,正逐步成熟,往年這時候正是農村青黃不接的時候,分的口糧早就吃光了,所以楝子樹一開花,人們就迫不及待的用手掐下許多麥穗來,放到火上去烤。
拍攝的路上,見到的都是這樣寧靜溫馨的畫面,有的村民忙碌在田間地頭,有的已經開始吃晚飯了,新修不久的水泥路上偶爾能看到一個騎三輪車回家的老人,年輕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留在村裡的大都是老弱殘疾了,只有等到三夏大忙的季節,出外的年輕人才會陸續回到家長幫家裡收種。
在這片空地上,常校長停下了腳步,他告訴我這片地的房子早就拆了,它的主人是李成志,西安某大學畢業後就做起了開發電腦軟體的工作,他目前是徐州用友軟體集團公司董事長。早在二三十年前,《徐州日報》整個版面都做過他公司的廣告,據說那時的他就擁有幾億的資產了,他的產品遠銷世界各地2000多個地方,估計現在的資產有千億之多,村裡集資修水泥路的時候,他還捐過款呢,致富不忘鄉鄰,這是北蔣集人的美德。常校長不無自豪的告訴我,他兒子去青州做生意20多年了,目前在青州買了好幾套房產了,轎車都買了好幾年了,孫子孫女如今都在上大學。
讓北蔣集人感到自豪的是村裡出了一個空軍飛行員,而且在部隊還榮立二等功。他就是常磊,1999年應屆高中生直招為飛行員,如今在部隊已經20年了。
好溫馨的一家人!這是韓磊一家人在部隊裡生活的照片,是視頻截圖,優秀的空軍飛行員,榮立二等功,韓磊的驕傲,更是全村人的驕傲啊!
昔日的北蔣集小學,如今院內已經雜草叢生,樓上的鋼筋護欄已經鏽跡斑斑,有的已經腐爛斷裂開來。北蔣集小學成立於1945年,當時是在村子西北角的廟裡上課,當時有學生36人,後來廟宇被毀後學校遷移到莊裡,1992年義務教育的時候,學校再次搬遷到村子南頭現在的位置,2003年,王溝鎮全鎮小學合併,北蔣集小學和李莊小學、丁堂小學併入蔣老家小學。
常校長和馬明老師在北蔣集小學工作多年,仍保存不少當年六年級畢業生的合影,感謝他倆提供這麼多珍貴的畢業合影!第一張照片是馬明老師在自己家門口留影!
如今,畢業已經半年了,可我還時不時地想到同學的安慰,勸說還有那互相幫助;老師的教導,這些話語都會在我的耳邊迴響。
看,照片上的我們雖然面帶微笑,但更多的是憂傷。同窗六年,這就是緣分。再看看老師們,把我們培養成一個個滿腔熱血的少年,頭髮上也多了幾根銀絲。
昨天的經歷已成為今日的歷史,我們把那最快樂的瞬間捕捉成最美好的回憶,相片上的那段記憶是我今生最難忘的時光。
也許,當年的畢業照,是我們今生看到的最美的風景!
畢業後,因著種種原因,很多同學都不再聯繫,但彼此的心裡依然盛裝著對方,在這裡,也想問一句:老同學,你們現在還好嗎?
忠誠的小狗是老人最踏實的陪伴。
打盹的小貓咪,享受著靜謐的五月天。
恣意的花朵,妝點著村莊。
我接連用相機拍了多張老房子的照片,這些珍貴的照片,不只是存在我的鏡頭裡,而是永遠地存在了每個北蔣集村人的腦海裡。
這些砂缸和水泥缸在以前可是好東西,每家都有好幾個,用來盛糧食,那時都還是生產隊呢,一年一人分幾十到一百多斤小麥,這些糧食就是當時社員一年的口糧了,所以社員對這點僅有的糧食倍加愛惜,平時都捨不得吃白面,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可以吃到白面饅頭。
如今,村民的生活好了,地裡的糧食也產的多了,由當年的每畝一百多斤,猛增到現在的一千多斤,村民再也不用為吃糧而發愁了,所以這些當年這些被社員們視為寶貝疙瘩的缸,如今都被廢棄在房前屋後,成了美好的回憶了。
房子像一座回憶的城堡,我突然想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好地去感受那個曾經真實的自己。回憶我永遠也寫不完,就像牆外那無法數清的玉米粒,它已多過滿天的繁星,也多過春天的細雨。
這是石槽,年輕人恐怕不認得吧?是專門用來餵牛用的食槽,人民公社之前都是各家各戶的,有了生產隊以後,這些石槽就被收為公家所有了,那時哪個生產隊沒有牛屋啊?當時老黃牛可是耕地的主要勞力,是生產隊的好寶貝,隊長對它們愛護有加,專門有飼養員餵養它們,而且在飼料裡加了料豆(大豆炒熟後專門用來餵牲口的),要知道,當時人們還解決不了溫飽問題呢,更別說能吃上大豆了,所以說那時牲口的待遇都比人好。後來,土地承包後,牛屋就退出了歷史舞臺,石槽就被閒置起來,隨意地放置在村子裡不顯眼的地方。石槽,成了如今人們美好回憶的老古董了!
緩緩流淌的白衣河,見證了北蔣集村悠久的歷史,見證了北蔣集人從貧窮邁向富裕的奮鬥歷程!
一下午的拍攝,很快過去了,不知不覺天色暗了下來,忙碌了一天的北蔣集人陸續回到了家中,喧鬧忙碌了一天的北蔣集村又回復到她的寧靜、祥和、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