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進入2021年,從新年第二天開始,中國一段時間以來波瀾不驚的防疫態勢,就被河北省突然爆發的聚集性疫情徹底打破了。據河北衛健委官網消息:2021年1月6日0—24時,河北省新增51例本地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確診病例,其中石家莊市報告50例(2例為無症狀感染者轉為確診病例),邢臺市報告1例(為無症狀感染者轉為確診病例)。新增2例境外輸入確診病例。無新增死亡病例,無新增疑似病例。
我們先看一下這樣的一個時間進度:
新年第一天,河北省本一切如常。緊接著1月2日,河北,新增1例確診病例;1月3日,河北,新增4例確診,13位無症狀感染者;1月4日,河北,新增14例確診,30位無症狀感染者;1月5日,河北,新增20例確診,43位無症狀感染者;1月6日,河北,新增51例本土確診,69位無症狀感染者。
短短5天內,河北新增了234例新冠病毒感染者(除去部分無症狀轉歸確診病例)。要知道,去年疫情在中國各地大範圍肆虐擴散時,河北省一年才不過339個本地確診病例。可見此輪疫情來勢之詭異和兇猛。
居家無外出,被「飛毒」感染 病毒傳播路徑更加多樣化
我們這裡僅僅對1月6日0—24時,石家莊市新報告的50例確診病例進行梳理。經過小編對這50例確診病例的流調進行逐一研讀,發現竟有18病例都是居家,無外出記錄。佔整個確診病例的30%。也就是說,這18例確診病例的感染源,目前來說還是一個謎。或者說坐在家中,被「飛毒」感染。這18例確診病例流調如下:
確診病例7:男,54歲,現住藁城區增村鎮南橋寨村,2020年12月以來患者因停工賦閒在家,未外出串門;2021年1月3日採集咽拭子,1月4日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10:女,57歲,藁城區南橋寨村人。目前無任何不適症狀;2020年12月20日至2021年1月3日,居家無外出;1月4日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當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11:女,71歲,藁城區增村鎮南橋寨村人。2020年12月20日至2021年1月3日,在本村活動無外出;1月4日,在藁城區增村鎮村人進行核酸篩查中,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15:男,65歲,藁城區增村鎮劉家佐村人。長期居家無外出能力。2021年1月2日核酸檢測呈陽性、1月5日複測結果仍呈陽性,當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17:女,32歲,藁城區增村鎮東橋寨村人。2020年12月19日至31日在劉家佐村照顧母親;2021年1月1日居家未外出;1月2日出現嗓子疼;1月3日出現咳嗽症狀;1月4日出現發熱症狀;1月5日進行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當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到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22:男,69歲,藁城區石家莊經濟技術開發區居民。患者身體健康狀況差,腿腳不便,因天氣寒冷,自2020年11月中旬以來,居家未外出。1月4日核酸篩查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救護車送至石家莊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26:女,60歲,藁城區增村鎮南橋寨村人。2020年12月20日至2021年1月2日,居家無外出;1月3日開始鼻炎加重、頭疼,未服藥就診;1月4日核酸篩查結果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27:男,32歲,藁城區增村鎮劉家佐村人,因行動不便,2020年12月25日至2021年1月1日在家無外出;1月2日出現胸悶、咳嗽症狀,未就診服藥;1月3日居家無外出;1月4日核酸篩查結果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救護車送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29:女,56歲,藁城區增村鎮劉家佐村人,2020年12月10日至12月31日本村活動無外出;2021年1月1日出現頭疼、發熱症狀,到村衛生室看病,服藥後好轉;1月2日居家無外出;1月3日、4日進行兩次核酸檢測;1月6日結果陽性,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36:女,63歲,藁城區增村鎮小果莊村人。2020年11月20日至2021年1月3日在本村活動未外出;1月4日進行核酸檢測;1月5日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1月6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到石家莊市第五醫院,當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37:女,70歲,藁城區增村鎮劉家佐村人。2020年12月25日出現不適未就診;2020年12月26日至2021年1月2日在本村活動未外出;1月3日至4日兩次進行核酸檢測結果均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到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44:女,68歲,藁城區劉家佐村人,2020年12月28日至2021年1月2日居村無外出;患者2021年1月3日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1月4日複測核酸結果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45:男,71歲,藁城區劉家佐村人。2020年11月15日至2021年1月5日居村無外出;1月3日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1月4日複測核酸結果呈陽性,當日由120負壓救護車送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46:女,73歲,藁城區增村鎮劉家佐村人。2020年12月20日至2021年1月4日居村無外出。1月5日核酸檢測呈陽性,1月6日覆核結果呈陽性,於當日下午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當日診斷為確診病例。確診病例50:男,74歲,藁城區小果莊村人。長期居家無外出,1月2日進行核酸檢測,1月3日核酸結果呈陽性,診斷為新冠肺炎無症狀感染者,1月6日轉為確診病例。
從以上這些基本居家,甚至有些長期無外出記錄的確診病例來看,說明新冠新毒株病毒的傳播性更加具有隱秘性和多樣性。無外出記錄卻奇異般地感染了新冠病毒,只能有兩種解釋。第一,病例在居家之前,可能早已經被感染了。只不過這種新病毒潛伏時間較長;第二,病毒通過空氣、物品傳播,即被「飛毒」感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兩種可能都有,但第二種可能更大一些。而且,病毒通過冷鏈食品,包括物品傳播也已多有實案證明。再加上目前正處於隆冬時節,這種可能性無疑會增大。
人口無序流動加速了病毒交叉傳播。 更廣泛的傳播不可不防
石家莊藁城區爆發的次輪疫情,流調顯示大部分集中於劉家佐村、小果莊、南橋寨村和東橋寨村幾個村莊。雖然目前無從確定某一個具體病例的感染源,但大部分確診病例在確診前的生活軌跡基本都介於這幾個村子之間,應該說互為感染源。這就使得目前的溯源工作比較複雜,而且病毒的傳播範圍和途徑也更加的難以濾清和掌控。如果不能夠找出若干個核心感染區,並以此為基點擴大篩查範圍,並加以科學封堵的話,感染病例持續增加的風險還是有的。
譬如確診病例18:女,57歲,藁城區增村鎮劉家佐村人。2020年12月25出現鼻塞、咳嗽等症狀,自服感冒藥;12月22日到藁城區增村鎮小果莊村趕集採買日常生活用品,12月23日至26月居家未外出;27日到藁城區增村鎮小果莊村趕集採買日常生活用品;2020年12月28日至2021年1月2日居家未外出;1月3日核酸檢測呈陽性;1月4日居家隔離;1月5日核酸檢測呈陽性,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
該病例從2020年12月25有症狀開始,到2021年1月6日確診。十幾天的時間裡先後往來於劉家佐和小果莊村之間。很難確定她是被感染者還是傳播者。同樣的病例還有很多。病例25:女,59歲,藁城區增村鎮劉家佐村人,2020年12月18日至19日,在藁城區增村鎮南橋寨村參加兩次聚會;12月20日到藁城區增村鎮小果莊村參加聚會;12月27日到藁城區增村鎮南橋寨村參加聚會;12月30日到小果莊村燕客隆超市購物,後感到不適到本村衛生室就診;12月31日再次到村衛生室就診;2021年1月1日至5日在村無外出;1月3日因重點地區篩查,進行核酸採樣並居家隔離;1月4日核酸檢測結果呈陽性,1月5日由120負壓救護車轉運至石家莊市第五醫院,1月6日診斷為確診病例。
病毒到底是如何在幾個村莊之間得以泛濫的?它們又是怎麼來的呢?至今仍無一種權威的說法。值得注意的是,18個確診病例的住所所在地小果莊村,離石家莊正定國際機場不過5公裡左右,而國際機場通常是境外輸入的主要來源。當然,並不排除病毒從正定國際機場流出的可能性。但現在的問題是,感染病例的持續上升,卻是和農村村莊之間、村民之間的人口無防範、無秩序流動脫不了干係的!和防控意識鬆懈、疏於防範不無關係的。病毒溯源固然重要,但防控病毒的進一步擴散更加重要。
在隱匿傳播已有一段時間的河北省的一些城市,全員核酸檢測和大規模流行病學調查還在繼續。未來幾天或者十幾天,還會有多少感染者被發現,還不得而知。但鑑於目前的情況,甚至有受訪專家認為,「大規模的傳播的可能性還是存在的,我估計至少有好幾百個」。
從1月2日凌晨4時,一位來自石家莊藁城區增村鎮小果莊村的61歲女性村民「自覺發冷、胸悶,伴有咳嗽、咳痰,自測體溫38.7℃」,凌晨5時到河北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就診。經過兩次快檢,並最終確診開始。到今天為止,,一個又一個病毒感染者「浮出水面」。目前來看,病人數量仍在增加,說明病毒已經隱秘傳播了很長一段時間。
由於本次疫情首先爆發於農村,所以並不是所有人都像1號病例一樣,在出現症狀之初或發病當日,就去醫院就診,這也是病毒得以逃開醫院的核酸檢測、持續隱秘傳播的重要原因。
「自行服藥」、「診所」,是本次流調中出現的高頻詞彙。多位確診病例曾在診所輸液3天、4天,而不是及時去醫院就診。其中1月4日確診的重症病例曾在12月26日起在小果莊村醫務室就診,輸液四天,直至1月3日至藁城區人民醫院就診,才發現核酸檢測呈陽性。
正像前文所述一樣,除了農村天然的防控弱點,以及我們對防控工作放鬆的警惕,氣候原因以及病毒本身的變異性,也是本輪河北疫情「失控」的主要原因。
從第一波武漢,第二波的吉林、黑龍江,第三波的北京新發地,第四波的新疆烏魯木齊,第五波的大連,第六波的汕尾,第七波的青島,到第八波的新疆喀什,新一波的多點爆發疫情似乎又要捲土重來。看來,防控疫情必須要時刻繃緊弦,須臾不可麻痺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