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州大竹的胡先生的小孫女在2018年出生之後,發現孩子有耳朵、唇、眼睛、腳和尾椎5處殘疾,胡先生找到曾經打四維彩超的醫院,說醫院彩超打得不準。醫院表示無責,四維彩超只能描述當時情況。達州市衛生和計劃生育監督執法支隊表示醫院沒有責任。
記者聯繫到一位26年的超聲檢查專家,她介紹,產前超聲檢查存在技術參差不齊的情況,大型醫院設備一般有保障,主要看檢查人員的技術水平,衛生部要求彩超主要是排除胎兒六大畸形。另外一名產前專家何女士介紹,彩超並不是100%完全檢查得出胎兒所有畸形,超聲檢查只能檢查當時情況,胎兒在後期生長過程中,有可能會慢慢表現出畸形。
而律師介紹,醫院的四維彩超檢查是否有錯,應該有證據證明,這需要進一步的醫學鑑定和醫院彩超有直接性關係才行。
做了超聲檢查 生下殘疾寶寶
近日,胡先生在網上發帖,聲稱自己孫女在出生之前做過多次超聲檢查,最後生下的小孩出現畸形,右腳三個腳趾,右眼眼瞼有一大的包塊兒,屁股上方尾椎出現彎曲,還有輕微的兔唇和聽力問題。
隨後,胡先生和妻子帶著孩子找到記者。胡先生介紹,兒子和兒媳已經生有一個正常健康的女兒,在2017年,兒子和兒媳王某在深圳打工,後來王某懷孕,2017年8月在深圳慈海醫院做過彩超檢和唐氏篩查,彩超檢查顯示「宮內單活胎」並建議「產前ш級篩查」,唐氏篩查「低風險」,之後不久,王某辭掉工作回到達州。
在王某的檢查報告單上,記者找到王某在2017年9月達州市中心醫院做過四維彩超顯示「宮內單活胎,胎兒臍帶繞頸一周」,2017年11月26日,王某在達州市通川區中醫院做過一次彩超顯示「宮內單活胎」,2018年1月8日在康城醫院超聲檢查顯示「宮內單活胎、頭部」,在2018年1月20日,再次在康城醫院超聲檢查「宮內單活胎」,最後王某在康城醫院生下嬰兒。
胡先生介紹,在2018年1月26日,孩子出生醫生發現不對,生下來又眼眼瞼處就有一大包塊兒,右腳三跟腳趾和輕微「兔唇」。根據康城醫院的《新生兒記錄》出生前胎兒情況「右腳見三趾、右眼下眼(部)腫、上嘴唇線不連續」。後來發現孩子腰部「尾椎彎曲」,小孩聽力也存在問題。
後來,孩子父母帶著孩子在華西醫院和重慶兒童醫院等多家醫院檢查眼睛,說右眼可能「沒有眼珠」或者「先天性眼球發育異常?」。如今,孩子已經1歲5個月,仍然無法正常行走,帶有助聽器,也無法喊婆婆爺爺,「從生下來5斤到現在只有12斤」。
胡先生妻子周某表示,孩子在出生前一共做過5次超聲檢查,都沒有檢查出來。「如果只要檢查出一項,可能就不得將小孩生下來受苦」。
醫院建議起訴
執法大隊說醫院無責
胡先生講述,兒媳王某是在懷孕22周左右在達州市中心醫院做的四維彩超,四維彩超的檢查主要是排除胎兒畸形,現在出生的孩子身上有多處殘疾。周某表示,打四維彩超的醫院應該有責任。胡先生兩夫婦表示,孩子出生不久,他們就抱著孩子找到醫院討要說法,「他們(醫院)說沒有責任,喊我們走司法程序」。
在達州市中心醫院四維彩超報告上,檢查內容裡面有:「胎兒脊柱:脊柱雙光帶平行排列整齊;胎兒四肢長骨可見、雙足可見,腳趾數目不清」;「胎兒上唇可見,唇線連續」,而胎兒的眼部和聽力沒有在檢查項目內。在檢查檢查下方說明:超聲檢查不能排除所有胎兒畸形。其中,超聲胎兒四肢不排除手指、腳趾異常;胎兒顏面部不包括眼內容物及雙耳,Ι度唇裂不易顯示,脊柱側彎不易檢出等內容。
6月21日,記者聯繫達州市中心醫院的一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承認胡先生夫婦確實找過醫院,胎兒的四維彩超確實是在醫院做的,按照要求檢查,結果上沒有看出胎兒有什麼問題。這位工作人員表示,孕婦只在醫院做了一次四維彩超,然後沒有選擇在醫院繼續檢查,如果孕婦一直在醫院繼續做檢查,醫生可以結合多次報稿診斷胎兒情況。因孕腹中胎兒後面的情況醫院監控不到,在嬰兒出生後發現是畸形,不能說是醫院的責任。
針對胎兒畸形的情況,達州市衛生和計劃生育監督執法支隊進行調查,執法人員介紹,達州市中心醫院無責。原因是《衛生部關於印發<產前診斷技術管理辦法>相關配套文件的通知中》就產前診斷應診斷的嚴重畸形指出「根據目前超聲技術水平,妊娠16到24周硬診斷的致命畸形包括:無腦兒、開放性脊柱裂、腦膨出、胸腹壁缺損內臟外翻、單心室、致命性軟骨發育不全等」。執法人員表示,胎兒出現的其他畸形,不是必查項目,孕婦後來的其他檢查不和達州市中心醫院產生直接關係。
專家
四維彩超檢查不能排除生下畸形兒
針對胡先生認為四維彩超排除胎兒畸形的說法和醫院的說法,記者聯繫上有26年產前超聲檢查經驗的醫生聶某。聶某介紹,為了優生優育,四維超聲檢查是目前排除胎兒畸形的輔助手段,在產前超聲檢查行業內,雖然存在檢查人員技術參差不齊的情況,但是檢查項目都是按照產前超聲檢查標準來。
聶某說:「技術好的檢查人員能看出胎兒手指和腳趾,是否檢查出小孩的腳趾和手指等,就需要個根據檢查人員的經驗和技術了,還需要看胎兒體位。」
針對小孩的情況,聶某說出自己的看法,右眼眼瞼的包塊,如果在四維彩超期間出現應該檢查得出來,眼睛可以看到眼眶和眼珠。但是,耳朵聽力問題超聲無法檢查出來,只有出生之後才能檢查得出。胎兒脊柱是否有問題可以檢查,此外也可查是否有「兔唇」。「就怕小孩的這些問題是在四維彩超檢查之後才出現的」聶某說。
產前診斷專家何女士介紹,超聲檢查存在誤差,有時候會出現檢查時「無異常」,生下來卻是畸形兒的情況。她表示,因為在做超聲檢查的時候,胎兒有畸形,有可能不明顯或者是後期才出現,儀器在檢查時顯示不出來,因為後期胎兒還要生長,胎兒長大,畸形也會逐漸顯現,生下後就出現「畸形兒」,那些做一次四維彩超就斷定生下的小孩體型完整健康的想法並不科學。
律師
需要鑑定有必然聯繫
才能追究法律責任
北京市君澤君(成都)律師事務所律師陳小虎介紹,胎兒從懷孕到出生是在不斷生長的過程,四維彩超之後,孕婦到其他多個醫院的檢查,關鍵問題出在哪個環節,目前說不清楚。只能說四維彩超檢查反應是當時的情況,和後面情況看不出有直接聯繫。如果四維彩超檢查是真實反應胎兒當時的情況,醫院是沒有責任的。
四川瑞利恆律師事務所王建律師認為, 孕婦四維彩超的結果和孩子目前的現在是否有必然聯繫,這需要醫學鑑定,專業人士認定有一定的聯繫,醫院才有責任,因為醫院是專業的四維彩超認定的機構。
王建表示,從目前情況看,雙方可以通過相關職能部門申請醫學鑑定醫院是否是醫療過錯,如果是醫療過錯,家屬方可以起訴醫院承擔相應的責任。
另外,從醫院的角度出發,王建認為醫療檢查本身不是絕對的,患者也存在個體差異的情況,胎兒在檢查之後是在不斷生長,在不斷變化,當時的四維彩超檢查狀況和孩子出生後的情況是否有必然的聯繫,還是需要醫學鑑定,鑑定結果證明醫院有錯,醫院是應該承擔相應法律責任的,如果鑑定出來醫院沒有過錯,醫院是不會承擔法律責任的。
成都商報-紅星新聞記者 張楊 攝影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