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時間,北京各個角落的人都在偶遇王嘉爾。
前晚,他現身獅子合唱團的北京演唱會,為舞臺上的蕭敬騰搖旗應援;通告之外,他被人目睹逛超市,親自挑選做飯的原材料。由於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Team Wang」,一向孝順的王嘉爾還把原本常住香港的父母接了過來,工作和家庭的重心都轉移到了北京。
說起王嘉爾,大多數人認識他,是通過綜藝節目。他的活潑和耿直發酵出了不按套路出牌的可愛,由他主持的美食節目臺本上需要準備「如果王嘉爾不配合」的方案B,以防這位勇往直前的白羊座男孩語出驚人,引發一波又一波令人意料之外的歡笑。
「這也是真實的我,」王嘉爾說,鏡頭前後滿溢的耍寶氣質,並非一種刻意為之的結果,但最近一段時間,這位BOY也由此展開了新的思考和苦惱,「曾經有人跟我說『來,你來搞個笑』,但那並不是搞笑的場合,我是開朗但不是傻。所以別人總是覺得我很鬼馬、很萌,但卻很少有人提到王嘉爾的音樂。」
如今,「歌手」王嘉爾慢慢跳入大眾視線,由他自己作詞作曲的新歌《Generation 2》正式發行。面對新京報記者,他說,「我希望以後能以別的方式,讓大家看到我認真的模樣。」
從自由體操到擊劍
——「我也曾夢想過拿奧運冠軍」
「We Only Live Once」
(我們只能活一次),這是王嘉爾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也是他的新歌《Generation 2》裡的一句歌詞。除了詞曲以外,單曲的MV也是他自己構思創意、策劃完成的,在MV片頭出現的擊劍選手們,也正是王嘉爾最初為「活一次」而努力奮鬥的職業。
1994年3月28日,王嘉爾出生在香港的一個體育世家,父親是前香港擊劍隊總教練王銳基,母親是前中國隊體操名將周平。「子承父母業」似乎是體育圈不成文的習俗。
「體育圈的人似乎都覺得,出色運動員的子女應該跟他們走同樣的路,所以6歲時我就開始練自由體操,到了10歲時發現自己不怎麼長高了,於是我爸說,還是練擊劍吧。」
開始學擊劍的王嘉爾,一個學期有一半的時間在海外比賽,不過他的學業也沒有因此落下,「雖然成績不是最好,但也算得上是優良,偶爾還會拿到A。」
王嘉爾說私下經常與鹿晗互動。
而「夢想」之於彼時的他,是「開很多間學校教孩子們學擊劍」,是「長大以後能讓父母過得很好,不再操勞」,以及所有運動員都嚮往的——「奧運冠軍」。「一開始,我只是把擊劍當成興趣和愛好」,王嘉爾說,「但到了一定階段目標也越來越大,我不止想拿中國第一,還想拿亞洲第一、世界第一,就養成了好勝的性格。」
在訓練和課業之外,身為半個上海人的王嘉爾,每年都有三四個月會待在上海,所以內地孩子們耳熟能詳的電視劇和動畫片《家有兒女》《大頭兒子小頭爸爸》等等,也是年少的王嘉爾生活中的重要部分。
用亞洲金牌換歌手之路
——「只能活一次,別讓自己後悔」
很快,王嘉爾成為了香港擊劍隊之星。而早在接觸擊劍時,王嘉爾就對音樂產生了興趣,由於讀的是國際學校,天性開朗的王嘉爾活躍在各個國家的同學群裡,他不僅聽陳奕迅、側田,還接觸到美國說唱、法國音樂和彼時剛出道的BigBang。他還嘗試著自己用電腦作曲,這種恣意,讓他「覺得很奇妙」。
而第一次和「歌手」這個職業扯上關係,是在2008年。那次一家海外經紀公司找到了14歲的他,問他有沒有興趣做藝人。但當他鼓起勇氣把做歌手的想法告訴父親後,王銳基卻直接回復了4個字:「笑死人了」。
「我爸就覺得這麼小的小孩什麼都不懂,還有星探找你去做明星,肯定是騙人的,太扯了。」父母的擔心,讓王嘉爾拒絕了這次邀請。2011年,現任經紀公司的星探再次相中了放學之後在操場上打籃球的王嘉爾,儘管面試遲到了半小時,但他仍順利通過了考核。
王嘉爾和大張偉一同參加節目
當他告訴父母通過了面試的消息時,收到的依舊是反對二字。「當時我已經被一所很有名的大學錄取了,還要給我獎學金,也有不少運動品牌提供贊助,所有擁有的(條件)都很好。反觀海外經紀公司籤練習生,都有淘汰和開除機制,風險太大了。」
那以後,他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猶豫,「人只能活一次,為什麼要限制自己呢?我很想去嘗試新東西,活一次就不要讓自己後悔。」
於是,同年,在父親開出的「只要獲得亞洲冠軍就送你去做練習生」的條件下,王嘉爾拿下了亞洲擊劍比賽的金牌,換來了父母的應允。
練習生時代曾想過自殺
——「他們都會跑了,我連走都不會」
陌生的環境,讓這個17歲選擇另一條路重新開始的男孩感到不安——去韓國的第三天,王嘉爾發覺自己「什麼都不行」,何止自卑,甚至想「自殺」,「周圍的練習生都是要什麼有什麼,顏值高、身材好、會說唱會跳舞,我語言不行、實力不行、長相也不行,別人都在跑了,我卻連走都不會。」
於是,他每天瘋狂地學語言、練歌、健身,別人練10次他就練100次,寧願少睡一點。他說,能夠堅持下來得益於運動員的精神,「當你對一件事情有熱情和衝勁的時候,你不會覺得累,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潛能。」
回想起出道前那幾年,王嘉爾坦承確實辛苦,每天吃同一家餐廳,甚至會覺得有飯吃就不錯了,「也不是因為沒錢,生活費爸媽有給我,但一想著去海外這個決定是自己下的,就不想老是伸手找他們要錢,其實我一直最不喜歡的事,就是給父母帶來負擔。」
找不到人訴衷腸,內心的無助,或許是王嘉爾身在海外的最大敵人。和同期的練習生雖是好朋友,但大家都處於高壓的競爭環境下,很多夜晚都只能一個人坐在樓梯上,望著天空流眼淚,「大家都在擔心同一件事情,內心的壓抑也沒法分享的,更不能和父母說,所以只能自己承受。」
伶俐的反應,真摯的笑容,以及時不時就原地空翻的個人技,讓王嘉爾最終脫穎而出。一路從節目嘉賓到固定主持人,從海外到國內,被更多人熟知。「除了綜藝之外,要讓更多人看到不一樣的自己」,是王嘉爾回國時為自己定下的目標。當被問到如今完成了多少,他眨眨眼,「才剛剛開始吧,總之,我會狠狠地給大家看到不一樣的我。」
音樂
現在的庫存有30多首
「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我是一個歌手。」面對記者提出的「把綜藝、電影、音樂按照重要性排序」的問題,王嘉爾這樣回答。一直以來,王嘉爾都非常喜歡嘻哈音樂,但他對待自己作品的態度,絕不「嘻嘻哈哈」。
《Generation 2》是他的第一首SOLO單曲,親自創作詞曲,並參與編曲與製作。關於創作源頭,他說,其實無關「靈感」,「就是很隨意,音樂和很多東西不是你想它出來就會出來,有時候在睡覺或者起床、洗澡、喝水的時候,就想到了。我不會規定這一天要寫歌,專門坐在一個桌子前拿著一支筆告訴自己開始了。」
王嘉爾說,現在他有很多音樂庫存,「一直都在做的大概有30多首歌了,有些歌,過很久之後再聽就會覺得怎麼這麼不像話,會立即扔掉。平時一有什麼新曲,我都會發給製作人、爸媽等專業或不專業的人聽,他們也會給我很多反饋。」
友情
我是「世界一枝花」
因為人緣好大家都喜歡叫王嘉爾「清潭洞一枝花」,他自信地笑說,何止清潭洞,應該是「世界一枝花」。在剛認識的朋友面前,他也會毫無顧忌地展露出自己的內心,「不管別人會怎麼想,我首先要交出一個真實的自己。」
所以無論臺前幕後,他和鹿晗、王凱、大張偉、蕭敬騰等人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誼,他說自己很慶幸這些前輩沒把他只是當做合作對象,從來不會在錄完節目或是行程結束後,說完「謝謝」和「再見」就消失。
鹿晗隔段時間就會給他發信息,問他在幹嗎,或是有沒有出新歌可以給他聽聽;他在想念大張偉的時候也會給對方發個「哥,我想你了」的微信,大張偉因此感嘆王嘉爾真是一位很特別的朋友,因為沒收到過這樣的信息,王嘉爾一聽笑了,「那想念了就是要表達啊,我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
【新鮮問答】
新京報:前段時間上了熱搜,因為你在演唱會上看到有些歌迷舉著自己的黑圖,還把這些拿到臺上,當時是什麼心情?
王嘉爾:(捂臉)不是有些歌迷,是每一個支持我的人都拿著這種照片。整個團隊也只有我的照片是這樣的,原來我在他們的心目中是這樣的,是因為我跟他們的關係放得太鬆了嗎(笑)?其實我很喜歡和粉絲像朋友一樣,他們可以把我當成鄰家哥哥。但是,只希望以後的照片別是這樣了。
新京報:很多場合裡你都是年紀最小的那一個,那麼覺得自己最man、最有擔當的時刻是?
王嘉爾:做音樂的時候,認真的時候,或是洗澡前看鏡子的時候。
新京報:現在同時掌握了中文、英語、韓語等好幾種語言,有沒有覺得自己特別有語言天賦?
王嘉爾:我會很多語言,但沒有哪種語言是最厲害的。我中文就是這樣,你如果讓我寫一萬字的論文,我可能就吐了。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語言天賦,但就是敢說,說錯又能怎麼樣呢?
新京報:有出專輯的計劃嗎?演唱會呢?
王嘉爾:專輯的話,子彈已經準備好了,就看槍什麼時候發了,演唱會就順其自然吧。
新京報:從出道到現在,有沒有遇到過挫折,想要放棄的時候?
王嘉爾:曾經有那麼0.000001秒吧,但馬上就把自己從那種想法中拔出來了。現在我也有個像家人一樣的團隊,有煩惱也可以跟他們說、每天說,煩死他們(笑)。
新京報:怎麼看待藝人這個身份?想對20年後的自己說什麼?
王嘉爾:藝人對我來說就是一個工作,我只不過出現在舞臺上、電視上,會拍節目會發歌,我不理解為什麼一些人老是覺得明星不一樣,因為下了舞臺我們和普通人根本沒有區別。我可以很明確地說,「紅」不是我的目標,我不在乎那些高低起伏,只在乎帶著王嘉爾標籤的作品質量好不好,能不能拿給大家看。至於20年後的自己,我想說,一定要有責任,讓家人和團隊的生活過得好,讓他們享福。
採寫/新京報記者 周慧曉婉 楊暢
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