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充值話費」,怎麼就傾家蕩產了?

2020-12-14 澎湃新聞

來源：微信公眾號「法治日報」（ID：fazhiribaoxinwen）

註冊網站用戶，競猜體育賽事，只需要通過話費充值頁面就可以進行賭博……因為單次金額小、收益大、操作簡單，這樣的玩法讓不少用戶沉迷其中且不斷加碼投注，許多人在不知不覺中輸得傾家蕩產。

近日，河北省保定市公安局競秀分局成功破獲一起新型網絡賭博案件，打掉兩個特大跨境網絡賭博犯罪集團，犯罪嫌疑人利用手機話費在線充值平臺，為境外賭博網絡支付結算賭資，大量發展會員、套取大量資金，涉案金額近100億元。

在保定市公安局統一部署下，競秀公安分局歷經8個多月的縝密偵查，輾轉10省16個地區，行程8萬餘公裡，投入警力800餘人次，目前共刑事拘留83人，行政拘留195人，其中從境外抓獲犯罪嫌疑人7人，抓獲境內組織和參與網絡賭博的犯罪嫌疑人271人，搗毀跨境網絡代理窩點、第四方支付平臺窩點、賭博窩點24個，凍結涉案銀行帳戶6萬餘個，凍結涉案資金2.87億元。

貪小便宜售卡牽出大案線索

今年1月初，競秀公安分局接到河北省公安廳移交線索：保定市有5家公司對公帳號資金交易異常。受命展開調查後，競秀警方認真梳理線索，搜集大量證據，發現這幾家公司實際是「空殼」公司，沒有什麼實際業務，但卻和許多銀行卡帳戶有大量資金往來。

民警將其中涉及的一名銀行帳戶戶主田某傳喚訊問，發現田某根本不知道這些公司，更談不上業務來往。幾經追問，田某才交代了自己和孫某販賣銀行卡的事實。

田某本是一個普通的務工人員，因為手頭拮据，他向同鄉孫某借了2500元，但無力償還。一日，孫某打電話稱如果辦3張銀行卡讓他朋友用一段時間，欠的錢就可以不還。田某一想到自己不用還錢就欣然接受，立即去銀行用自己的身份證辦了3張銀行卡，並在指定地點將銀行卡交給一名劉姓女子，並收下女子給的500元「辛苦費」。

然而，令田某沒有想到的是，這3張銀行卡幾經流轉，最終被本案中的嫌疑人收走，成為「漂白」賭資的「過渡卡」。田某、孫某等人目前也因非法販賣銀行卡被刑事拘留。警方還找到了很多像田某這樣的賣卡人員。

賣卡人員找到了，但是收購這些卡的人在哪裡？這些卡裡大量的錢最終又流轉去了哪裡？對此，競秀公安分局成立專案組，全力對案件進行偵破。

尋根溯源幕後黑手逐漸現身

隨著調查的深入，辦案民警發現這幾家公司背後涉及銀行卡帳戶眾多，輻射全國，且幕後操控人員並不在保定本地。為了找到幕後操控人員，今年2月至7月，專案組開展了大量細緻的偵查工作，對6萬多個帳戶、上百萬條數據進行分析，逐個落地查人。在保定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統一協調、各技術部門的密切配合下，專案組民警將目光投向了重慶。

據查，犯罪嫌疑人劉某在重慶有一家由其控股的話費充值公司，原本每月手機話費在線充值業務量約為2000萬元。然而，自2019年3月以來，該公司每月業務量增至2億元。此外，專案組還發現劉某的公司和境外多家賭博網站有資金來往，該公司的資金和保定這幾家「空殼」公司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7月19日，競秀公安分局派出134名警力赴重慶開展偵查抓捕工作。在當地警方及保定市公安局經偵、技術部門的配合下，專案組獲取了大量的犯罪證據，一個依託話費充值做掩護的大型賭博團夥浮出水面。

專案組民警逐步確定了這個犯罪團夥的涉案資金流向、人員構成、團夥結構、作案規律、活動軌跡。但是案件到此並未結束，民警通過偵查發現，劉某隻是此案的主要犯罪嫌疑人之一，並不是犯罪集團的核心人物，真正的幕後黑手賴某、陳某等人遠在雲南甚至境外。

話費充值成為賭博支付方式

警方查明，犯罪嫌疑人賴某一直通過為多家境外賭博網站服務謀取暴利，但隨著公安機關打擊力度越來越大，賴某多條「財路」被斷。為了逃避警方的打擊，賴某在2018年12月想出一個「好辦法」——利用手機話費在線充值做掩護，為境外賭博網站和相關代理公司進行支付結算。

2019年初，賴某找到四川某話費流量供應商負責人張某，讓其幫助介紹手機話費在線充值渠道。張某找到了下遊分銷商重慶某公司的股東劉某。受利益驅使，幾人一拍即合，達成初步框架協議，將話費充值公司與境外賭博網站連結到一起，成功打通賭博網站的充值通道。

經查，張某將手機號用戶在線充值訂單傳輸給劉某，劉某將訂單傳輸給賴某，賴某再將訂單傳輸給境外代理公司，代理公司將訂單製作成繳費二維碼發給賭客。賴某又與陳某合夥開發了「網廳話費充值平臺」，由陳某組織人負責在國外運行。

通過這個平臺，賭博網站利用賭客的賭資為客戶完成話費充值，再經過話費充值公司將錢流轉至境外賭博網站的指定帳戶，成功將賭資「洗白」。截至今年8月1日，該犯罪鏈條涉及手機號用戶超千萬人次，在線充值賭客超6萬餘人，非法獲利近億元。

在掌握大量確鑿證據的基礎上，7月30日，專案組在重慶、雲南兩地統一收網，一舉抓獲劉某等犯罪嫌疑人51人。8月7日，專案組在四川成都抓獲犯罪嫌疑人張某。8月29日、9月16日，經河北省公安廳組織協調、保定市公安局統一指揮，專案組在境外警方的配合下分別將主犯賴某、陳某等7名通緝人員抓獲歸案，押送回國。至此，這起特大跨境網絡賭博案件成功告破。

隨後，專案組繼續堅持線上深挖，共打掉境內網絡賭博平臺、跑分平臺及非法買賣銀行卡團夥24個，刑事拘留24人，行政處理賭博人員195人。下一步，競秀公安分局還將持續加大投入，還原犯罪事實，重拳打擊。

警方提醒：跨境賭博犯罪嚴重危害人民群眾的合法權益，嚴重影響社會經濟健康發展，公安機關必將嚴厲打擊。請廣大群眾自覺抵制賭博行為，發現可疑情況積極向公安機關舉報、提供線索。當前，全國公安機關都在開展「斷卡」行動，嚴厲打擊整治非法開辦販賣電話卡、銀行卡違法犯罪行為。請廣大群眾保護好個人信息，不要非法出租、出售、轉讓自己或他人的手機卡、銀行卡，一經查實將嚴厲追究法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