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讀》每個案件用世界名著的人物為名,從沉溺在自卑與自尊中的於連(司湯達《紅與黑》),到迷戀嬌豔女童的亨伯特(納博科夫《洛麗塔》),到野心勃勃走向僭主的臣子麥克白(莎士比亞《麥克白》),再到正在更新的反社會分子韋爾霍文斯基(陀氏《群魔》),這樣互文的安排增加了案件的辨識度,也使之有更為深重的內涵,讓讀者比較容易的抓住核心重點,又會期待每個故事的具體發展,同時滿足了閱讀懸疑作品的窺探欲和好奇心。
《默讀》
人物刻畫鮮明,簡而言之就是人物說出口的話,都是契合整個人物角色的,晉江排行榜裡很多書還達不到這個水平。案件設計精巧,說到心理變態很容易讓我想起丁墨,但是兩個人的寫作思路不一樣,丁墨會深入描寫犯罪動機和過程,給讀者描繪出畫面感,p大在紀實方面寫的怎麼說呢,有點「工科生」,但是她在側面的描寫讓我驚豔。
priest的書有種刻骨銘心的真實感,我甚至時常覺得這就是真實的發生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的人與事。筆下遣詞造句詼諧又驚豔,所有劇情完美的符合了我的三觀。
在說一下劇情,如果說費渡是這篇文章的明線人物,範思遠就是這篇文章的暗線人物。他掙扎著這個問題,走向偏激——顧釗的死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有點像當初的吳廣川之於蘇筱嵐,成為範思遠生命中為數不多的光,卻被張春來張春久的組織害死——最終萬劫不復。
感情慷慨激烈而外露的「朗誦者」,和隱忍理智的「默讀者」,相似的復仇聯盟,卻走上了不同人道路。前者由光明走向深淵,後者自深淵擁抱光明。
在我看來,範思遠和顧釗的故事,感覺上就像是費渡和駱聞舟的翻版。顧釗這個代表著絕對正義的人民英雄的死,極大地刺激了範思遠的精神世界,十多年來他活在仇恨之中,把「朗誦者」看作工具,目的是有朝一日手刃仇人。但可悲的是,他早已忘記了顧釗的笑容。如果一心為民的顧釗還在,看到自己敬仰的老師變成窮兇惡極,策劃惡性案件的魔鬼,該有多失望。
相對於範思遠的自甘墮落,費渡從小就開始通過不斷加固自己對「善」的堅守,來洗刷自己身上「惡」的烙印。電擊和藥物控制也好,以自己當餌打算與敵人同歸於盡也罷,這個從小被施虐狂養大的人以一個戴罪之身,披上冷酷無情的面具,獨守心中的陽光。他帶領著的默讀者們,心中雖悲憤難填,但絕不逾越法律的底線。哪怕弒父弒兄弒弟弒愛的犯人在自己手中,也要把私仇先壓住,將他交給法律來審判。因為他們是隱忍的默讀者。
如果不是駱聞舟和陶然向他伸出了手,費渡一定會為了自己身後的清明,毀滅自己,與敵人同歸於盡。雖然如果沒有駱和陶,費渡也不會長歪;但是因為有了駱和陶,費渡才會學著接受愛,接受情,接受分擔,接受朋友。他不再是那個一人背負罪惡感的惡魔之子,他將自己從深淵中拔起,投入他從未想過的「有後路」的未來。
範思遠說:「有時候想想,真不知道法律和規則到底是為了保護誰,限制的永遠是遵紀守法的人,欺軟怕硬。」費渡和陸有良說到:「程序和規矩是死框架,總有照顧不到的例外情況。但這已經是經過不斷磨合,最能兼顧大多數人利益的框架了,基本是『帕累託有效』的,沒有它會造成更大的不公平。……」
再說這本小說小編有個朋友恰巧是心理學專業的,對於這方面的信息會敏感一些,所以你們能理解,當她告訴我看到那些影視劇和小說裡心理醫生一言不合就洗腦、拿個懷表就能催眠、精分雙重人格傻傻分不清時內心的崩潰麼?
心理學好像總是披有一層神秘的面紗,一群門外漢的編劇作者能把霧裡看出花來,不少文藝作品慣於妖魔化心理學,十個BOSS裡九個是研究心理學走火入魔的變態殺人狂,雖然《默讀》也未能免俗,終極BOSS範思遠依然是個研究犯罪心理學走火入魔的教授,但看看裡面心理學相關的專業知識,不能說不是良心之作。
書中與心理學相關最多的人物是費渡,涉獵童年創傷、心理諮詢、犯罪心理等等領域,有以一個正式學過心理學人的眼光來看,這本書裡面出現的心理學知識竟然堪稱精準!整本看下來找不出什麼錯來,一看就是下過功夫的,不像某些小說,只會在影視劇裡捕風捉影,毫無專業精神,事後只要一句「不過是小說那麼當真幹嘛」就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單看這對待小說認真負責的態度,小編就很佩服這個作者。
默讀裡經常有一段或者一句話,並不濃墨重彩,卻讓我覺得驚心動魄。像是被老生常談的風骨,我之前看到很多小說都著重直面描寫主角一身風骨,不懼生死,傲骨崢崢,各種。在越來越多的這種描寫中,風骨二字變得索然無味。
最後那句話:「我心裡有一簇迎著烈日而生的花,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滾燙的馨香淹沒過稻草人的胸膛,草扎的精神,從此萬壽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