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磅!全國掃黑辦依法深入清剿黑惡勢力,已查處涉黑涉惡腐敗和「保護傘」4193人

2020-11-03 民主與法制時報

來源:民主與法制網

全國掃黑辦掛牌督辦案件第6次新聞發布會11月3日在京舉行,發布河南王三慶案、湖南王猛案、廣東曾仕權案、四川劉明案等4起掛牌督辦案件。會議指出,全國掃黑辦認真貫徹全國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第3次推進會精神,堅持依法嚴懲、除惡務盡,緊盯掛牌督辦案件,推動各地深挖徹查,打好結案攻堅戰。目前,全國掃黑辦掛牌督辦的111起案件,尚在偵查階段1起,審查起訴階段3起,審判階段63起,判決生效44起;查處涉黑涉惡腐敗和「保護傘」4193人;查封、扣押、凍結涉案資產1210億餘元。

中央政法委副秘書長、全國掃黑辦副主任王洪祥在發布會上介紹,各地牢牢把握工作重心,堅持決心不變、力度不減,一手抓好「六清」,一手謀劃「六建」,為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決戰決勝奠定堅實基礎。

——以落實會議力促奪取全勝。各地各部門以貫徹全國掃黑除惡專項鬥爭第3次推進會精神為契機,全面梳理重點工作,倒排工期、掛圖作戰,確保中央決策部署落地見效。

——以教育整頓深挖蟄伏之徒。中央政法委秘書長、副秘書長5位同志分別帶隊,調研政法隊伍教育整頓試點工作,推動試點地區將掃黑除惡同教育整頓有機銜接,在深挖徹查黑惡勢力「保護傘」上再發力。

——以依法嚴懲彰顯法律權威。各地公安機關多措並舉開展追逃,力爭不讓一個犯罪分子逍遙法外。目前,全國涉黑涉惡目標逃犯1712人,已到案1599人,到案率達93.4%。各級法院全面細緻做好庭審組織和保障工作,確保每一起案件都得到公正審判。

——以逐案過篩徹查「黑傘」「黑財」。各地緊盯「有黑無傘」「大黑小傘」涉黑惡案件,對企圖矇混過關的「保護傘」「關係網」再殺回馬槍,不放過一個「漏網之魚」。針對涉黑惡案件財產刑執行難問題,加大執行力度,強化審執銜接,帶動執行質效整體提升。

——以包幹聯繫整治突出問題。全國掃黑辦各位副主任分別聯繫金融放貸、工程建設、鄉村治理等十大重點行業領域專項整治,通過組建專班、召開調度會、通報約談等方式,推動牽頭單位切實擔負起監管責任,形成「系統抓、抓系統」的工作格局。

河南、湖南、廣東、四川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領導小組負責同志通過視頻連線,向新聞媒體介紹了案件辦理情況,並回答記者提問。

中央政法委副秘書長、全國掃黑辦副主任雷東生主持新聞發布會。他指出,目前離專項鬥爭收官只有2個月時間,各地要學習貫徹黨的十九屆五中全會精神,落實黨中央關於掃黑除惡的決策部署,按照「六清」行動目標要求,堅持鬥爭決心不動搖、深挖徹查不鬆勁、依法嚴懲不含糊,深入清剿黑惡勢力,讓人民群眾帶著滿滿的安全感邁入全面小康。

最高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全國掃黑辦副主任陳國慶出席發布會並回答記者提問。

案例一:河南王三慶案三個小故事

慧眼識破離婚騙局 順藤摸瓜一箭雙鵰

卞華作為王三慶的前妻,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進入辦案機關的視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她持有一張「免死」金牌——離婚證。據卞華陳述,自2000年與王三慶登記結婚以來,其本人對王三慶開設賭博遊戲廳的行為十分不滿,加之王三慶生活作風不良,於是堅決辦理了離婚手續,只是為了孩子才又共同生活在一起,王三慶自知理虧所以在離婚時將財產全部分割給了自己。

但王三慶被抓獲時,名下幾乎沒有任何財產。王三慶多年來僅從事開設賭場這一非法斂財的地下行當,分割至卞華名下的財產大部分均為非法所得,如不弄清二人婚姻真實情況,便不能實現「打財斷血」的目標。檢察機關提前介入後,認為二人的行為有隱匿財產、逃避處罰的可能,在對卷宗材料進行審查的過程中,緊盯卞華所參與違法犯罪活動、財務管理等線索的發掘。終於從一名犯罪嫌疑人的供述中發現蛛絲馬跡,順藤摸瓜發現一起王三慶與公職人員合夥投資,將賭場向省會鄭州拓展,安排卞華負責該賭場財務管理的犯罪事實,並據此將卞華確定為犯罪嫌疑人。檢察機關同時引導公安機關對卞華與王三慶離婚不離家,長期負責王三慶經營賭場的對帳、分帳工作,在賭場被查禁後為幫助王三慶逃避刑事處罰,代表王三慶向辦案單位相關領導輸送利益數十萬元的事實進行補充偵查,最終將卞華追加為該黑社會性質組織的積極參加者。檢察官慧眼識破這個離婚騙局,通過縝密審查,實現了掃黑除惡「是黑惡分子一個都不放過」和「徹底剷除黑惡犯罪組織經濟基礎」的雙重目標。

曉之以情 動之以理「釘嘴鐵舌」終開口

王三慶等人涉黑案前期一直是開封市偵辦,採取異地辦理後,犯罪嫌疑人已長期羈押,該案在餘罪深挖、「打傘破網」「打財斷血」等方面一度陷入僵局。鄭州市公安局專案組接到此案後,對此案的審訊工作高度重視,結合審訊對象的年齡特點,專案組抽調有審訊經驗的辦案民警,成立審訊小組。

審訊小組經過閱卷和深度分析案情,研究主要犯罪嫌疑人的性格特點、成長經歷及家庭情況,通過與前期辦案人員溝通,了解到王三慶就是「鴨子煮了七十二滾,只剩嘴硬」。為了便於審訊工作的開展,鄭州市公安局將主要犯罪嫌疑人王三慶、卞華調離之前羈押的場所,換個新環境。之後審訊小組結合王三慶、卞華的性格特點制訂了詳細的審訊方案,並實時掌握嫌疑人思想動向、情緒變化,在做好充分準備工作的前提下擇機對嫌疑人開展訊問工作。

其中在對主要犯罪嫌疑人王三慶的審訊中,審訊小組了解到王三慶對其子女比較有感情,為此審訊小組決定先打一張「親情牌」。為了打消王三慶牴觸情緒,審訊小組在訊問初期不談案件,和其聊家庭、談人生,先後幾次交鋒,從情與理、罪與罰、刑與責漸次深入,慢慢地打消其對審訊人員的牴觸情緒。突然遇到不同風格的審訊民警,其壓力減輕了許多,慢慢願意向民警坦露心聲、交流家庭、婚姻、孩子等日常話題。而後辦案民警了解到,王三慶前期拒不開口是害怕認罪後判刑太重,家庭財產全部沒收,且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他年僅18歲剛上高中的小兒子無人撫養。專案組民警為了讓他徹底放下心防,專門找到其小兒子,看望他兒子的同時,讓其說了他想對父親說的話,當錄像拿到嫌疑人面前時,王三慶流下悔恨的淚水,心理防線全面崩塌,一五一十供述了自己的罪行,全案局面也因此迅速打開。

起底「地下賭場」黑老大的末路人生

王三慶的賭博產業,從1999年的遮遮掩掩,到2006年的一炮打響,於2010年至2015年期間到達了猖狂放肆的頂峰狀態。打著電玩城幌子,幹著「地下賭場」的生意,在開封電玩行業,提起龍頭老大,王三慶的名聲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為了牟取暴利,王三慶先後開設「電玩賭博城」50餘處,用日進鬥金來形容這樣的暴力尚顯不足。王三慶「縱橫捭闔」,通過「打一批拉一批」這樣的紅蘿蔔加大棒的手段,大肆斂財,揮霍無度。掙到錢後,王三慶大肆揮霍,花費數千萬元購買數套房產別墅、30餘輛汽車包括勞斯萊斯、奔馳、阿爾法等豪車;王還花費3千餘萬元去澳門賭博和購彩賭球,其賭資均為其開設賭場非法所得。王三慶嫁女勞斯萊斯當婚車,豪車上百輛,陪送禮金上百萬,席間「高朋滿座」「勝友如雲」,在開封可謂轟動一時。

在其賭場中贏錢的賭客,王三慶等人以作弊為由非法控制人身自由,攜帶電警棍、砍刀等兇器進行威脅,實施敲詐勒索和尋釁滋事違法犯罪行為,致使在其賭場內的人輸多贏少,多人因在該組織開設的賭場內賭博輸掉巨額財物,造成妻離子散、流離失所,卻敢怒不敢言。對於舉報王三慶組織賭博電玩城的人,王三慶幕後指揮打手手持電警棍、砍刀等兇器上門報復,並被東方今報、大河報和汴梁晚報報等媒體報導,造成了重大的社會影響。經報導後王三慶發動「關係網」使組織成員受到較輕處罰,自此,群眾明知其違法犯罪卻不敢舉報,嚴重影響社會秩序。王三慶組織開設的電玩賭博城多在人流量大的地點,其中有多處開在學校周圍,致使一些學生沉迷電玩賭博,輸光錢後想盡辦法去家中要錢甚至去偷錢,因此荒廢學業。王三慶通過偽造企業信息,用錢開路取得兩屆開封市順河區政協委員、三屆開封市龍亭區人大代表身份,以彰顯組織實力為電玩賭博城保駕護航。

王三慶用電玩賭博城的非法收入拉攏腐蝕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和執法機關工作人員為其違法犯罪行為大開綠燈,其中移交紀委監察委線索就達46條,上至廳級幹部下至普通科員,涉及上百名公、檢、法等工作人員。有些負有查處職責的工作人員一聽到王三慶的名字,就不敢執法或者執法不嚴,甚至在電玩城被商丘公安機關查處時,王三慶通過活動,全員集體翻供並找其癱瘓在床的兄長王二慶頂包,逃避法律制裁,王三慶的「關係網」之廣、能量之大可見一斑。

王三慶等人長期在「保護傘」的庇護下掠取金錢並肆意揮霍,正是掃黑除惡專項鬥爭利劍,徹底擊垮了這一盤踞開封近20年的犯罪組織,剷除了地下賭博遊戲廳這一非法產業,為群眾創造出了一片安居樂業的淨土。王三慶伏法以後,當地百姓拍手稱快,「地下賭場」黑老大的人生從此走向覆滅!

案例二:湖南常德王猛案四個小故事

2020年7月30日,湖南省常德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決,王猛犯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殺人罪等15項罪名,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該案其他39名組織成員,分別被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至一年兩個月不等刑期,並處沒收個人全部財產或者罰金。2020年9月10日,湖南省高級人民法院二審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當街持槍火拼,撞死無辜路人,時隔5年終破案

以王猛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組織盤踞常德石門縣城,先後有組織的實施故意殺人、聚眾鬥毆、故意傷害、尋釁滋事等各類違法犯罪活動近百起,先後致1人死亡、5人重傷、14人輕傷,嚴重擾亂了當地經濟和社會生活秩序。

2014年12月,為搶佔地下賭場客源,王猛指使組織成員20餘人持槍衝擊石門縣另一涉黑組織覃某某團夥成員開設的地下賭場,雙方各持霰彈槍、單管獵槍、仿製手槍、砍刀、鋼管、管殺等兇器鬥毆,在石門縣城區駕車追逐,開槍射擊,在追逐的過程中將無辜路人邱某撞倒致其死亡。由於案發路段沒有監控,該案作為交通肇事立案後多年來一直未破。

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開始後,公安機關集中力量,將王猛犯罪組織所涉多起成年舊案偵破。得知案件破獲後,被害人邱某的母親說:「兒子被撞身亡的時候才24歲,剛剛才結婚,他當時靜靜地躺在殯儀館裡,都不敢去看他一眼,這麼多年來一直備受痛苦煎熬。感謝掃黑除惡給兒子破了案,也給了石門縣人民一個安全健康的社會環境。」

無懼風險,千裡追捕,決不讓一名黑惡分子逍遙法外

專案組長期保持90餘名警力,全體人員取消休假,披荊斬棘,以無畏的勇氣、頑強的意志、過硬的本領,輾轉緬甸境內,廣東、雲南等5省18市跋涉數千公裡,將王猛案涉黑組織成員悉數抓獲歸案。

涉黑組織成員文某聞風逃至境外,為將其緝捕歸案,常德市公安局對文某採取上網追逃措施,公安部將其列為B級逃犯進行追捕。2019年年底,得知文某在緬甸佤邦藏匿的準確消息後,專案組派員立即趕往中緬邊境。辦案民警在中緬邊境的小旅店裡24小時蹲守,餓了就泡方便麵,囿於種種不利因素未果。文某長期未到案,猶如壓在全體辦案民警心頭的一塊大石。

2020年兇湧的新冠肺炎疫情席捲全球,給專案追逃工作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挑戰。7月25日,辦案民警再次深入中緬邊境,冒著可能被感染的風險,克服種種困難,在雲南警方的大力支持下,8月18日,在緬甸幫康將文某抓獲,最後一名涉黑組織成員成功到案,追逃工作圓滿收官。事後看著辦公室擺放的方便麵,辦案民警笑言:「這輩子再也不吃方便麵了!真是吃夠了!」

全面圍剿,除惡務盡,守護一方朗朗乾坤

深挖徹查,逐一殲滅,在偵辦王猛案過程中,同步偵辦塗某涉黑案和覃某某涉黑案,向黑惡勢力發起凌厲攻勢,使其無處遁形。專項鬥爭以來,共打掉涉黑社會性質組織3個、涉惡勢力犯罪集團3個、涉惡勢力犯罪團夥8個。

目前,王猛涉黑案已二審審結。塗某涉黑案已一審判決,塗某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等11項罪名,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四年六個月,剝奪政治權利五年,沒收個人全部財產,其餘34人判處二十四年至一年不等刑期;覃某某涉黑案已開庭審理,公訴機關指控覃某某等31人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故意傷害罪、聚眾鬥毆罪等12項罪名,將擇日宣判。

隨著王猛等涉黑涉惡團夥被徹底打掉,當地涉黑涉惡違法犯罪活動受到毀滅性打擊,黑惡勢力的組織基礎、經濟基礎、社會基礎均遭受重創,黑惡勢力團夥型違法犯罪基本消失,治安狀況明顯好轉,其中八類惡性案件僅佔當地2019年刑事立案總數的2.1%,經濟發展環境更加優化,招商引資成果豐碩,脫貧攻堅工作穩步推進,贏得了人民群眾的高度讚揚,公眾安全感、滿意度連續刷新歷史最好成績。

勇於擔當,恪守盡職,譜寫忠誠為民情懷

常德漢壽縣民警雷某青,在部隊打拼了十年,和父母親聚少離多。回地方工作不久,被抽調到「10·29」專案組,擔負專案重點對象審訊工作,期間,父親被確診為肝癌晚期,因案件進入審訊突破的關鍵時刻,在老人彌留之際,他都沒能抽出時間陪伴在父親身邊。父親去世後,雷某青跪在靈堂前泣不成聲,流下悲痛傷心和愧疚自責的淚水。忠孝兩難全,在父親被安葬後的第二天,雷某青就趕回了看守所,繼續投入到對王猛審訊工作之中。

專案組指揮部副指揮長時任石門縣公安局政委劉某軍,再三推遲手術日期,帶病堅持工作。一天晚上,從常德市辦案點趕回石門縣的路上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彎多路滑,車輛墜入了路邊的山林裡,司機小劉從車裡將受傷的劉某軍攙扶出來後,劉某軍看看說:「沒事,還好,只出了一點血,不影響明天的工作。」

常德市中級人民法院員額法官樊某,一份審理報告近40萬字,多達700多頁,對她來說,萬字以上的審理報告已是「家常便飯」。為爭取把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耽誤的辦案時間搶回來,樊某和辦案團隊放棄所有節假日,投入案件辦理中,逐一核實犯罪事實和證據,訊問被告人、召開庭前會議,充分保障被告人的訴訟權利。王猛案一審判決後,網友在新聞評論區紛紛留言,對法院公正判決、維護正義支持點讚。

案例三:廣東茂名曾仕權案五個小故事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眼睛

以曾仕權為首的涉黑組織對於實施違法犯罪活動、藏匿轉移違法犯罪所得及所得收益一直都非常小心,多年前就刻意隱藏同夥成員之間的聯繫方式,經常採用現金流,不經過銀行轉帳等手段避開公安機關偵查。在開展掃黑除惡專項鬥爭之後就開始隱匿財產、毀滅帳目,資金大多通過取現、他人收藏等形式轉移,去向不明,給專案組偵查帶來巨大困難。主犯曾仕權利用其子女用親屬、朋友和他人的銀行卡,用現金取存的方式轉移大量資金,即使在被公安機關查明後仍狡辯是債務往來或其他經營收入,企圖將違法犯罪所得收益「洗白」。經調取銀行的監控錄像發現,曾仕權指示其子女和手下,曾多次以現金取存的手法轉移巨額資金,民警立即調取當天同一銀行櫃點相近時間段的存款記錄,鎖定了多個可疑的帳戶:其中曾仕權妻子陳呂玲的大姐陳某(立案偵查中),於2018年8月新開銀行帳戶1個,存款最高峰時達9350.9萬元,並在2019年5月5日將該帳戶銷戶;陳某的兒媳羅某霞(立案偵查中),於2018年新開銀行帳戶3個,案發凍結時仍分別有存款215萬元、812萬元和0.5萬元;曾仕權兒子同學袁某盛,於2018年新開銀行帳戶2個,案發凍結時仍有60.8萬元和430.4萬元;曾仕權是盧某忠兒子的「媒人公」,盧某忠於2019年4月新開銀行帳戶1個,存款最高峰時達8409萬元,案發凍結時仍有4270萬元;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兩輪摩託車載客司機黎某生,2013年、2017年兩次提供銀行帳號給曾仕權存放資金,案發凍結時仍有7620.9萬元。

依法辦案同時也見以人為本

2019年12月30日凌晨5點,寒風凜冽,當嫌疑人正在熟睡的時候,在省公安廳掃黑辦的直接指揮下,茂名市公安機關組織600多名警力開展統一收網行動,主犯曾仕權、柯鉅威和骨幹成員等犯罪嫌疑人40人落網。在案件辦理中,茂名市公安機關調查發現該涉黑組織的骨幹成員周國由曾多次參與該涉黑組織實施的違法犯罪活動,且在組織形成前參與了一宗故意殺人案,一直潛逃未歸案。辦案民警在上門做家屬思想工作時發現,其女兒常常諮詢她父親的罪行細節,如案件性質和罪罰刑期等等。民警立即察覺到其女兒一定知道周國由的下落,於是耐心地向她講解國家的法律政策,幫助其放下思想包袱,正確認識犯罪一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在多次談話後,周國由在法律政策的教育和親情的感召下,於2020年6月16日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並如實供述了犯罪事實。

13年後他終於可以回家了

「13年了,我終於可以安安心心地回家了」,被害人湯某某感慨地說。2007年,湯某某剛剛走出校門步入社會,因一次瑣事被曾仕權涉黑組織骨幹成員潘其祿夥同一幫小弟打傷。隨後,湯某某及其家人向公安機關報案,但沒想到這竟成為他們夢魘的開始。曾仕權涉黑組織成員持續不斷地對湯某某及其家人進行恐嚇、脅迫和滋擾,迫使湯某某及其家人向公安機關申請撤案,「最嚴重的時候,他們曾找來四五十人把我們家團團圍住,把我們嚇得大門都不敢出。」湯某某及其家人談及當年的事情仍心有餘悸。湯某某及其家人無奈之下與潘其祿等人籤訂了和解協議。但被害人湯某某及其家人一直心存恐懼,甚至湯某某13年來都不敢在高州工作生活。曾仕權涉黑專案被審查起訴後,檢察官通過閱卷發現該案存在較大可疑,迅速啟動補充偵查工作。在檢察官耐心細緻地勸說下,湯某某的老父親終於放下了包袱,詳細講述了當年被脅迫籤訂和解協議一事的來龍去脈,並撥通了仍在外地躲避的湯某某的電話說:「兒子,檢察官來幫我們伸張正義了,我們可以不用再擔驚受怕了,你終於可以回家了。」2020年9月30日,茂名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曾仕權涉黑案作出公開宣判,曾仕權涉黑組織正式宣告覆滅。籠罩在家鄉的陰霾消散了,躲避在外13年的湯某某終於回家了。

一頓特殊的年夜飯

2019年12月30日,公安機關對曾仕權犯罪團夥展開了抓捕行動。由於案情重大複雜,茂名市、高州市兩級檢察機關迅速提前介入了該案。曾仕權為首的涉黑集團,盤踞茂名高州長達20多年,犯罪團夥成員人數眾多,涉及犯罪事實多,案情複雜,工作量非常大,要在法定辦案期限內依法高標準辦結該案面臨很大的難度,且一些犯罪事實歷時久遠,稍有延誤就可能錯過取證時機,專案組唯有和時間賽跑。提前介入案件的第12天是農曆除夕,辦案幹警們原本預計能回家與家人吃一頓團圓飯,但是按照倒排時間表規定的工作任務還沒有完成,誰也沒有要下班回家的意思。不知不覺時間已到了晚上7點,有幹警提議,要不我們就在辦案點吃一頓特殊的年夜飯吧,大家相互瞅瞅各自案頭厚厚的卷宗,認為確實只能放棄回家吃團圓飯了。沒有美味佳餚,沒有醇酒佳釀,吃的是辦案點提供的盒飯,確實是很特殊的年夜飯,但卻滿足了專案組的核心需求,用餐時間短,最大限度地節約時間。當晚,專案組就偵查方向、證據完善、法律適用等方面列出了多達250多項的取證提綱引導偵查機關收集固定證據。通過夜以繼日的工作,到2020年2月7日,也就是農曆正月十四,專案組審閱案卷132卷,提訊犯罪嫌疑人36人次,完成100多萬字的審查意見書,為審查逮捕打下了堅實基礎。回顧這兩個多月艱辛的歷程,專案組成員始終都難以忘懷那頓特殊的年夜飯。

兩名看似「無關」的黑老大

涉黑組織頭目曾仕權在上世紀90年代開始,在高州市通過壟斷豬油收購、賭博、非法經營黃煙等違法活動斂財,之後又經營砂場,投資房地產,開辦企業,是當地有名的商人。而組織頭目柯鉅威則是身邊聚集了一批社會閒散人員,自2000年起在高州城區及周邊實施了多起違法犯罪行為,作案手段暴力,惡名昭彰,是當地聲名顯赫的江湖大哥。從表面上看,曾仕權、柯鉅威兩個團夥沒有統一成文的幫規紀律,在多數違法犯罪活動中「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政」,沒有明顯的交集痕跡,關聯性較弱。本案能否認定以曾仕權、柯鉅威兩人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組織?合議庭在案件審理過程中,經過認真細緻全面審查案件事實和證據,比對串聯之前已判決的案件和現在發現的案件中的蛛絲馬跡,提取曾仕權、柯鉅威通過手下骨幹成員牽線結識的細節,找準2005年曾仕權幫助柯鉅威逃脫張麒被槍殺案、餘向偉被故意傷害案的司法追究和兩個團夥糾合非法控制當地拍賣行拍賣活動為該組織成立的標誌性事件,梳理出以曾仕權、柯鉅威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組織形成和發展的總體脈絡,以及該組織成員的清晰架構,明確了該組織內部的分工形式,即曾仕權帶領部分組織成員以公司、企業的合法外衣實施違法犯罪活動非法斂財,柯鉅威及其手下組織成員則通過連續、頻繁暴力犯罪樹立惡名為組織非法斂財活動提供支持,並藉助曾仕權在經濟活動中形成的社會地位、人脈關係獲得庇護。最終,夯實了認定該案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的基礎。

案例四:四川省廣元市劉明案四個小故事

「罄竹難書」「混混」

劉明作為土生土長的蒼溪人,隱藏在本地為非作惡多年,罪行累累、惡貫滿盈,成為人民群眾談之色變的社會毒瘤,被他欺壓過的群眾不敢舉報、控告,有的甚至逃離家鄉。400餘頁、21萬餘字的判決書,記錄著這個「混混」的累累罪行。

2017年2月1日凌晨,劉明等人在蒼溪縣城世紀金座KTV消費時,因瑣事與保潔人員李某發生口角後,就對其拳打腳踢。李某受傷後向女兒王某哭訴,王某打電話與劉明理論。劉明隨即糾集4人,找到蒼溪縣城金夏恰苑小區王某家中砸門。王某父親開門後,劉明指使小弟將王某強行從五樓拖至小區院內,隨後劉明小弟拉拽王某頭髮,踢打王某,逼迫王某下跪認錯。劉明還上前對王某狠扇耳光,邊打邊問王某服不服,並威脅揚言要將王某拖到河壩中輪姦。王某母親李某聽後,只得立即給劉某下跪並認錯求情,在苦苦哀求下劉明才放手。事後,王某因懼怕劉明報復,便將其在蒼溪的店鋪轉讓,離開蒼溪到湖北省躲避。

當然,背井離鄉的不只王某一人,還有王某某。2013年,劉明邀約王某某在自己開設的賭場內參與賭博,王某某從劉明處借了70萬元「水錢」。2013年10月,王某某在澳門購買一隻百達翡麗手錶,將手錶帶給劉明用於抵償了賭債40萬元。2014年初,為催收餘下的30萬元債務,劉明讓王某某寫下20萬元借條並約定月息3分,此後劉明多次催討,王某某共支付7.2萬元後,實在無力償還。劉明帶人便到其家裡催收債務,要求王某某將自己唯一的住房抵押給他。王某某不同意,劉明之後又帶人多次威脅,還揚言要到法院起訴,查封其房子,後在王某某的苦苦哀求下,劉明等人才離開。沒多久,劉明又多次打電話、發微信威脅要收拾王某某,見到他要把腿打斷。王某某實在不堪劉明等人的騷擾和威脅,被逼無奈只得逃到成都,以開滴滴為生。

「混混」的末日掙扎

劉明21歲時,因犯搶劫罪被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刑滿釋放後,開始在蒼溪縣城附近鄉鎮組織賭博漁利,陸續網羅了一批小弟收帳、看場,積累了一定的經濟基礎。逐漸利用公司、商會合法外衣聚斂巨額財富和名譽資本。以黑護商,以商養黑,並不斷拉攏、腐蝕國家工作人員,尋求非法保護。該黑社會性質組織實施了故意傷害、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尋釁滋事、非法拘禁等違法犯罪54起,造成20餘人受傷,致使被害人經濟損失達數千萬元,嚴重破壞了當地經濟、社會、生活秩序。

2018年,全國部署開展掃黑除惡專項鬥爭,劉明通過媒體知曉後,深感自己末日來臨。他對自己的退路也作了全面規劃和安排。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在本地樹敵太多,為掩人耳目,他下令小弟暫停一切非法活動,把跟隨自己的大批小弟和骨幹成員分散到多個省市,以躲避風頭。另一方面,排查自己曾經收拾過的人,對可能舉報他的,採取多種手段打招呼,進行威脅恐嚇,使受害人不敢聲張報警。同時,他還搜羅自己死對頭的犯罪證據,指使他人積極舉報其他黑惡勢力犯罪行為,以達到擾亂公關機關偵查視線的目的。

劉明深感自己的罪行遲早會暴露,但還抱著最後一根「稻草」,動用自己的一切人脈關係,送禮利誘意圖拉攏線索核查人員。在沒有達到目的後,劉明便打聽搜集辦案人員和家屬的個人信息、家庭住址等情況,並讓人捏造證據誣告陷害辦案人員,以此阻礙幹擾辦案。

在被羈押前半個月,劉明預感到自己即將被抓,就給他的情人發微信說,如果自己被抓了,要求她在外面去購買攝像設備,跟蹤拍攝辦案人員日常生活情況,希望取得辦案人員違紀違規的「證據」,以便於要挾辦案人員作交換。同時,還說如果自己被「辦」了,要殺辦案人員的全家,殺他兒子、殺他孫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令劉明沒想到的是,他和情人一同落網。這個「混混」無論怎樣掙扎,終將要面對自己的人生末日。

高速路上的「瘋狂攔截」

李某是廣元昭化區人,曾經在北京做二手車租賃生意。後來,回到老家投資修建水庫,因資金緊張,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劉明。雙方接觸後,李某說出了自己想借錢周轉的想法。要求李某必須抵押實物。李某將自己公司名下的賓利轎車抵押給劉明。但賓利車是李某按揭購買的,李某未如期付按揭。2015年7月19日,賓利車被北京擔保公司人員從成都找到開走,沿G5京昆高速向北行駛準備通過七盤關收費站出川。劉明得知消息後,指使小弟王某和廣元的朋友楊某,要求二人不論採取何種方法,必須將該車攔截下來。隨後王某和楊某分別組織3人,兵分兩路準備半路攔截。楊某帶領3人前往G5京昆高速七盤關收費站準備攔截該車。王某帶領3人從蒼溪出發,安排2人在廣元陵江收費站下車負責望風,發現該賓利轎車隨時電話聯繫。後王某和楊某等人匯合後在七盤關準備攔截。在場人員按照王某的安排行事,楊某則駕駛自己所開車輛不過收費站停於四川高速一側,準備在賓利轎車到站繳費時將車尾堵住,其餘人員在收費站出口處準備在賓利轎車到站時強行將該車攔截。

2015年7月19日19時至19時30分期間,該車行至七盤關收費站四川一側時,發現有多人準備將其攔截,便原地掉頭逆行逃走。楊某也立即駕駛轎車掉頭逆行,追逐近1公裡後,因賓利車速度太快,楊某追趕不上,便掉頭返回七盤關收費站。楊某追逐返回後,從七盤關收費站下站,並與王某等人先後再從七盤關收費站上高速向廣元、蒼溪方向行駛。當王某等人開車行駛到距離廣元陵江收費站附近時,發現賓利車停在正常路線的應急車道上,擔保公司人員也不知所蹤。

後來,劉明也趕到賓利車停放地點,發現開走賓利車的相關人員已經離開並帶走了賓利車的車鑰匙,便聯繫拖車將車拖到了廣元一修理廠,並花費1.8萬元更換了賓利車鑰匙。事後,劉明要求李某支付開車費、拖車費等費用20萬,李某實在無力支付,在劉明的逼迫下,寫下了欠條。

夫妻雙雙入獄 司法關懷兩幼子

2018年9月,全國掃黑辦掛牌督辦的劉明涉黑案主犯劉明及其妻張小榮雙雙被公安機關刑事拘留,夫婦名下所有財產均被辦案單位依法查封、扣押和凍結。值得注意的是,劉明夫婦養育一子一女,均未成年,沒有了父母的愛護,沒有了經濟來源,加之父母鋃鐺入獄帶來的打擊,兩子女情緒十分低落。在一次庭審中,劉明哽咽地提到:「你們把我和我老婆關起來,我兒子女子咋活!」「可不可以將張小榮放出去照管孩子」。2019年12月25日至2020年1月5日,劉明涉黑案第一次開庭接結束後,劉明子女的生活問題就一直裝在了專案審判組人員心中。劉明夫婦雖罪有應得,但他們的孩子畢竟尚未成年,與其他孩子一樣也應得到社會的關愛。

為此,專案審判組及時通知相關部門召開了會商會議,提出「劉明夫婦雖有罪,但他們的子女沒人照管、沒有生活來源、讀書問題沒有解決,需要我們的幫助」。同時,與會其他部門同志也提出,要解決被羈押被告人子女生活救濟問題。最終形成的一致意見是,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既要體現對黑惡勢力的嚴厲打擊,同時也要做好對犯罪分子未成年子女的保護工作,只有這樣才能體現社會主義法治的優越性,彰顯黨和國家對犯罪分子未成年子女的人文關懷,我們要群策群力,在情、理、法三者之間找準切入點,妥善解決劉明子女方方面面的問題。會後,專案審判組及時函請當地掃黑辦會同相關部門妥善解決了劉明子女上學、生活保障以及臨時監護人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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