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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冬季，流行性感冒（簡稱流感）這個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都準時報到，男女老幼紛紛中招。兒童的抵抗力比較弱，是流感病毒的易感人群，統計顯示每年流感流行季，兒童流感罹患率達到20-30%。
2019年冬季，流行性感冒病毒（簡稱流感病毒）如約而至（圖1紅色線條），再加上COVID-19肺炎疫情，真是雪上加霜。全國人民為了抗擊疫情，採取了眾多的防護措施：停課停工，居家隔離；穿戴防護設備如口罩、護目鏡等；改變飲食生活習慣等。這些措施不僅有效地防止了COVID-19肺炎疫情的蔓延，也明顯阻斷了流感的傳播途徑。圖1可見，今年2月份後國內流感發病率也大幅降低。現在流感流行季已過，國內COVID-19肺炎也已受到控制，各位家長可以稍微鬆一口氣。
圖1. 2016-2020年度中國南方省份哨點醫院報告的流感樣病例%（數據截止2020年3月底）
而在美國，情況則大不相同。2019年至2020年冬春季流感是美國近幾十年來發生最嚴重的流感疫情之一。截止今年3月份，美國共有3400萬人感染流感，至少已造成2萬人死亡。其中兒童和年輕人的住院率較高，尤其是0-4歲兒童，住院率達到了美國CDC有記錄以來同時間段的最高值。
因此，各位家長絕不能對流感放鬆警惕，明年流感說不定還會捲土重來，而流感疫苗正是掣肘流感病毒的最佳方法。遺憾的是，目前中國每年的流感疫苗接種率僅有2%至3%，遠低於歐美國家。一些家長對流感的危害認識不夠，沒有真正重視流感預防；一些家長則存在僥倖心理，認為流感不會發生在自己孩子身上；還有部分家長覺得流感疫苗的保護效果不佳，再加上聽說流感疫苗可能「脫靶」，擔心白打。那麼這次流感疫苗「脫靶」了嗎？要解答這個問題，首先要了解關於流感疫苗的一些知識。
1 流感疫苗是什麼？
流感是由流感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感染性疾病。雖然早期症狀與普通感冒有類似，但流感症狀更重、傳染性更強、傳播速度更快，還會導致嚴重的併發症。流感對全人群易感，但兒童的感染率和發病率通常最高，且兒童對自身症狀無法準確表述、病情變化快，一旦出現了併發症卻沒有及時治療，可能造成嚴重後果甚至死亡。接種流感疫苗是預防流感病毒感染及其併發症的最有效手段。我國現已批准上市的流感疫苗有三價滅活流感疫苗(IIV3)和四價滅活流感疫苗（IIV4）。
2 為什麼流感疫苗年年都要打？
因為流感病毒亞型多、而且易突變。流感病毒表面有兩個重要的抗原，分別是血凝素（H）和神經氨酸酶 (N)。目前已發現H有18個亞型，N有11個亞型，組合成了自然界流感病毒毒力和傳播速度各不相同的病毒亞型。每年流感爆發流行的毒株和上一年度經常是不同的，這增加了它的防治難度。除了亞型多，流感病毒還很容易突變：一方面是因為它是 RNA 病毒；另一方面，它的基因是分片段的，共有八個片段，分別複製，因此更易發生突變。如下圖所示，注射某種特定流感毒株疫苗可以產生保護性抗體，但如果病毒發生了突變，抗體的保護效力會大大減少。
1流感疫苗激活免疫細胞產生抗體
2抗體與流感病毒結合，消滅病毒
3病毒突變後，抗體不能與病毒結合，不能產生保護力
圖2. 注射流感疫苗後，抗體與病毒的作用過程
又比如，去年打了某種亞型流感病毒疫苗的孩子，雖然獲得了針對性的保護性抗體，但如果今年流行的是另一種亞型流感病毒，人體依然是沒有保護性抗體的。而且隨著時間流逝，孩子體內具有保護力的抗體會逐漸減少。因此，只有每年接種，才能讓孩子獲得持續的免疫力。
3 什麼是流感疫苗「脫靶」？
因為流感病毒高度的易變性和不可確定性，為了疫苗更有效，流感疫苗中所含病毒組份需要定期替換。世界衛生組織（WHO）每年在南、北半球各組織一次流感疫苗推薦會，對全球流感病毒流行病學、病原學及疫苗血清學進行分析，並就下一個流感季節流感疫苗的構成提出建議，該建議會被相關國家疫苗管理機構和製藥公司用於發放流感疫苗許可證、開發、生產流感疫苗等。
不過專家的預測並不總是對的，由於WHO對流感疫苗株為預測性推薦，因此可能出現疫苗株與流行株不匹配的情況。「脫靶」就是指疫苗裡面含有的病毒株，和實際流行的病毒株有差別或很大差別，達不到良好的預防效果；這就好像老師押題一樣，押得準，這屆疫苗成績就好，押不準，成績就差點。
去年2月21日，WHO在北京公布了2019-2020年北半球流感疫苗組份推薦，三價流感疫苗組份為：
A/Brisbane/02/2018 (H1N1) pdm09 類似株
A/Kansas/14/2017 (H3N2)類似株
B/Colorado/06/2017(Victoria系)類似株
推薦的四價流感疫苗組份包含上述三個病毒株及
B/Phuket/3073/2013(Yamagata系)類似株。
4 這次流感疫苗「脫靶」了嗎？
根據中國國家流感中心發布的《中國流感流行情況概要》，2019-2020年我國流感季，南方省份檢測到的流感病毒以A(H3N2)亞型（圖中粉色柱）和B(Victoria)系（圖中黃色柱）為主（圖2），而北方省份主要是A(H3N2)亞型（圖3）。
圖3. 中國南方省份門診流感樣病例就診指數檢測結果（數據截止4月26日）
圖4. 中國北方省份門診流感樣病例就診指數檢測結果（數據截止4月26日）
對檢出的流感毒株進行抗原性分析（2019.10.1-2020.4.26）：甲型H1N1流感病毒中，785株（96.8%）為A/Brisbane/02/2018疫苗株的類似株；A(H3N2)亞型流感病毒中，41株（3.4%）為A/Kansas/14/2017（雞胚株）的類似株，95株（7.9%）為A/Kansas/14/2017（細胞株）的類似株；B(Victoria)系160株（15.8%）為B/Colorado/06/2017疫苗株的類似株；B(Yamagata)系2株（100%）為B/Phuket/3073/2013疫苗株的類似株。
從以上數據中，我們可以發現甲型H1N1（96.5%）和B(Yamagata)系（100%）和疫苗中的病毒株匹配良好，但流行很少。而去年我國冬天流行的兩種，A(H3N2) 亞型只有3.4%和疫苗株是類似株，B(Victoria)系只有15.8%和疫苗株是類似株，匹配不佳。總的來說，這次流感疫苗的確「脫靶」。
5 我家孩子今年秋冬季節還有
必要繼續接種流感疫苗嗎？
流感疫苗是預防流感最有效的方法。但流感疫苗的效力從來都不是100%有效的。根據往年的數據，接種流感疫苗能夠預防約60%的流感發病。但表現好的年份，流感疫苗的效力可以到70%～90%；而有些年份疫苗的效力甚至降到10%。所以疫苗的效力每年差別很大。今年2月21日，美國CDC公布的數據表明，今年美國季節性流感疫苗在預防發病就診的總體有效率為45%，因此這次美國流感大流行可能與較低的疫苗有效率有關。
科學家們也在努力提高疫苗的效力。今年2月28日，WHO在瑞士日內瓦公布了2020-2021年北半球流感疫苗組份推薦：A/Guangdong-Maonan/SWL1536/2019 (H1N1) pdm09類似株；
A/Hong Kong/2671/2019 (H3N2)類似株；
B/Washington/02/2019 (B/Victoria系)類似株;
B/Phuket/3073/2013 (B/Yamagata系)類似株。
與去年相比，4株中有3株更換了毒株。此外，利用新技術研發的經皮內或鼻噴途徑接種的減毒活病毒也已在國外上市，其免疫原性更佳。
對於小朋友來說，疫苗不僅是重要保護盾，也是幫助感染患兒恢復的強大助力，統計顯示流感疫苗顯著降低流感發病後的併發症風險和死亡率。所以，流感疫苗仍然非常有必要接種！何況並不是每年的流感疫苗都會「脫靶」，希望今年WHO的預測會更準確些。
6 什麼時候接種流感疫苗最好？
兒童該如何接種流感疫苗？
每年10月到次年4月，是流感的流行季。而接種疫苗後，需要2-4周左右體內才能產生具有保護水平的抗體，6-8月後抗體滴度開始衰減。因此9月下旬是接種疫苗的好時機，也可以延長到10月及以後。一般來說，年齡在6個月以上，沒有接種禁忌者均可自願自費接種流感疫苗。6-23月齡的嬰幼兒和2-5歲兒童是推薦接種的人群，照顧6個月以下的小寶寶的全部家人也推薦接種。首次接種流感疫苗的6月齡-8歲兒童應接種兩劑次，間隔≥4周；以前接種過一劑或以上流感疫苗的兒童，則建議接種一劑。
7 什麼情況下不能接種流感疫苗？
如果能夠確定孩子對流感疫苗中所含任何成分（包括輔料、甲醛、裂解劑及抗生素）過敏的，則屬於接種的禁忌症。另外，一些急性疾病發病期的孩子，比如有流鼻涕打噴嚏發燒的症狀，也建議等孩子痊癒後再接種，具體可以諮詢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疫苗接種門診。
目前大多數流感疫苗是從雞胚中生產出來的，也正因為如此，流感疫苗曾一度對於雞蛋過敏的人群是禁止使用的。隨著疫苗生產工藝的提高，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流感疫苗對於雞蛋過敏人群是安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2015版）未將對雞蛋過敏者作為流感疫苗的接種禁忌。美國免疫接種諮詢委員會(ACIP)自2016年開始建議，對雞蛋過敏者亦可接種流感疫苗。《中國流感疫苗預防接種技術指南(2019-2020)》也明確表示雞蛋過敏非禁忌症。
總結
1 每年流行的流感毒株不同，因此只有每年接種流感疫苗，才能讓孩子獲得持續的免疫力。
2 每年流感疫苗毒株由世界衛生組織推薦，如果與當年流行株不匹配，就會造成疫苗「脫靶」，達不到良好的預防效果。
3 去年冬天流行的甲型H3N2和乙型Victoria系流感病毒和疫苗株匹配不佳，的確「脫靶」。
4 今年秋冬季節，仍然有必要給孩子接種流感疫苗。因為這次「脫靶」，下次不一定「脫靶」。且疫苗可以顯著降低流感發病後的併發症風險和死亡率。
5 流感疫苗最佳接種時機是9月下旬，也可以延長到10月及以後。雞蛋過敏非禁忌症。
參考文獻：
1.中國國家流感中心. http://www.chinaivdc.cn/cnic/
2.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文件,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關於印發中國流感疫苗預防接種技術指南(2019-2020)的通知<中疾控傳防發〔2019〕103號>
33Dawood FS, Chung JR, Kim SS, et al. Interim Estimates of 2019–20 Seasonal Influenza Vaccine Effectiveness — United States, February 2020. MMWR Morb Mortal Wkly Rep 2020;69:177–182.
4.Influenza vaccine viruses and reagents.
(圖片源於網絡)
供稿：上海市醫學會兒科分會兒科臨床藥理學組
作者：陳霽暉 主管藥師 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 藥學部兒科臨床藥師（漫畫作者：陳婷）
原標題：《【掌健識】六一兒童節：去年流感疫苗「脫靶」了嗎？我家孩子還有必要接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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