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人上大學「走了後門」?斯坦福主動交代了…

不知道小夥伴們還記不記得，史丹福大學曾在2018年宣布不再對外公布錄取率數據。

此舉旨在減少人們對於錄取率的過分關注，因為錄取率並不能讓學生全面地了解一所學校。

另外，斯坦福希望申請者能認真思考斯坦福提供的機會，而不是一看到低錄取率就放棄。

此言一出，大家紛紛撫掌，不愧是西海岸的老大哥，有氣度！

不過最近，這位曾經對數據不屑一顧的老大哥，竟然主動提供了申請者靠「走後門」被大學錄取的數據，怎麼回事？

01

去年，美國大學被曝出史上規模最大的招生賄賂醜聞。被檢方起訴的家長中，有好萊塢演員、企業高管以及社會各界知名人士。涉案的大學包括史丹福大學、南加州大學、耶魯大學等頂尖名校。

涉案人員之多，影響之惡劣，引發了社會各界的關注。

加州的立法機構希望通過出臺相關法律來規範招生，本月初已經有一項法案通過。該法案要求加州所有四年制的大學從今年至2024年起，每年的6月30日之前要向立法機關的預算小組委員會和政策委員會報告，是否基於申請者與捐贈者或校友的關係，向申請者提供了任何形式的優待。

報告內容包括：

不符合錄取標準但還是獲得了offer的申請者數量；

符合上一條且接受了offer的申請者數量；

符合上一條且入讀的申請者數量；

符合錄取標準且獲得了offer的申請者數量；

符合上一條且接受了offer的申請者數量；

符合上一條且入讀的申請者數量。

簡單來說，加州的立法機構想知道的是：大學讓多少人開了後門？走後門的人裡面，哪些是夠資格的，哪些是不夠格的？

02

讓我們通過他們上報的數據和官方發言一探究竟。

公立大學基本不在本文的討論範圍，因為會在招生中考慮傳承因素的，通常是更關注學生家庭背景和經濟條件的私立大學。

公立大學承擔著維持教育公平的義務，又受到政府的監督，因此他們對於傳承錄取的制度往往是持反對態度的。

加州大學的官網上明確寫著

「UC不會優先錄取校友或捐贈者的子女」。

史丹福大學

先來看看西海岸老大哥斯坦福公布的數據。2019年入讀的新生中，有16.3%的人是校友的子女。還有另外1.5%的新生，與斯坦福並沒有什麼「歷史淵源」，其中部分學生的錄取檔案顯示他們是通過捐贈入學的。

這兩撥人加起來在新生名額中佔了302個，是年級總人數的17.8%。

關於捐贈入學，校方表示，「我們不會在錄取檔案中記錄全部申請者的家庭捐贈狀況。然而，部分申請者的申請文件中可能會包含他們的家庭捐贈記錄。大部分情況下，這些申請者的父母是斯坦福的畢業生。」也就是說，斯坦福不會主動記錄申請者及其家庭的捐贈狀況，這樣一來「後門」就無從開起了（但也有可能因為申請者上交的材料中包含捐贈記錄而「被動」得知）。

那麼，傳承錄取的過程又是怎樣的？

斯坦福的發言很官方：本科生的錄取是一個綜合評估（holistic review）的過程，它會考慮每個申請者的成就和品質，包括學術成績、智力活力、課外活動和個人背景等。我們看重的是學生如何在各自不同的環境中取得成就，不會只盯著申請材料的某個單一部分。學術卓越是我們錄取的首要標準，所有錄取的學生都符合這個標準，沒有例外。"

概括一下，用斯坦福自己的話說：斯坦福從不錄取不夠格的學生，無論是不是傳承錄取都一樣。

Kevin Hsu/The Stanford Daily

南加州大學

在傳承錄取政策上，南加大的口徑和斯坦福基本一致：並未對傳承申請者給予特殊照顧。

南加大回應道：與捐贈者或校友有關係的被錄取者和其他的被錄取者有著大致相同的實力。沒有哪個捐贈者或校友可以保證申請者一定被錄取。一個不夠格的申請者，就算與捐贈者或校友關係再好，也不會得到offer。

關於錄取，南加大的說法也很官方：「錄取結果是由招生辦公室對申請者進行綜合評估以後得出的，包括申請者的GPA、所在高中、標化成績、課外活動、個人背景以及是否能增加校園多樣性的考慮。」

報告顯示，2023屆新生中，有1,186名學生是傳承錄取或者與校友有關係的，轉學生中有673位是傳承錄取，23位與捐贈者有關係。

其中只有3名入讀的校友或捐贈者子女（1名新生，2名轉學生）不符合錄取標準。

*南加大對大一入學的申請者有如下要求：

1）擁有高中畢業證書；

2）以C或以上的成績完成了至代數2的所有高中數學課程；

對轉學申請者有如下要求：

1）擁有高中文憑或同等學歷；僅獲得同等學歷的申請人必須完成2年學分可轉換的大學課程；

2）在大學水平的中級代數課程中得到C或以上的成績。

對此，南加大解釋道，「沒有達到錄取標準的那位新生完成了英國的課程且展示了很強的A-level測試成績，但是沒有提供高中畢業證明。兩位轉學生中，一位GPA3.8但是數學水平沒有達到要求，另一位高二時以GPA3.7的成績離開學校，後來通過了高中同等水平的測試。

「他們被錄取是因為學校經過綜合評估以後，認為他們有很大的潛力並且能夠在USC取得成功。而且，南加大也給少數類似情況（不符合標準）的非校友、非捐贈者子女的申請者發送了offer。」

03

要求大學提交關於傳承錄取偏好的報告，這項法案被認為是開創性的。

然而，伴隨著法案出臺，也有一些擔憂的聲音：這項法案的效力恐怕不強。它只要求學校上報受惠學生的數量（包括符合錄取標準的和不符合錄取標準的），並不能告訴我們這些錄取的來龍去脈，那就還是不能阻止不公平的事發生。

關於這樣的問題，大學們也十分擅長於文字遊戲。根據上述兩所大學的說法，他們只能保證「走後門」的申請者是夠格的，但不能保證不給人「開後門」。看似冠冕堂皇的解釋背後，其實沒有觸及問題的核心：有家庭關係、有「鈔」能力的申請者，只要達到了學校的一般錄取標準，錄取率就是比普通人高。

最乾淨利落的做法也許要像約翰霍普金斯大學一樣，乾脆廢除傳承錄取制，這樣就能從源頭上斬斷不公平的可能了。

但對於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賴校友捐贈的美國大學來說，一刀切的做法恐怕不現實。因為這種錄取方式早已成為大家心知肚明的招生潛規則：家長用權力、金錢為子女置換教育資源，學校則通過提供教育機會從而獲得捐款和社會名望。廢除這個制度，無異於斷學校的財路，談何容易？

所以，當絕對的公平無法實現的時候，我們能接受一種相對的公平：你可以調動資源為自己換取優待，但不可以突破底線，比如作弊、造假。

這樣的公平，是否是粉飾過後的公平，我們不得而知。學生「走後門」的情況和數據，如同近期的國內某省「學籍頂替」自查一樣，都是自己查自己得出的結果，最後也由大學自己上報，要指望他們「自曝醜聞」幾乎不可能。相反，大學們此番公布數據更像是在開展公關，變相為自己作宣傳——看，我們的錄取沒有貓膩、合法合規！

這也讓加州的這項法案看起來更像是一種無奈之下的嘗試——無法永遠保證絕對的公平，但至少可以讓學校在「開後門」之時有所忌憚。

公平錄取，道阻且長。我們願意相信，這是一個好的方向。

Reference：

https://www.insidehighered.com/admissions/article/2020/07/06/california-law-sheds-light-how-private-colleges-handle-applications

https://www.stanforddaily.com/2020/06/26/nearly-18-of-class-of-2023-are-legacy-students-or-relatives-of-donors-report-reveals/

不念過去

END

不畏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