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撕、剪斷、刀砍…
7旬老人發病撕錢 4萬多現金成2000多張碎片
10月26日晚上10點，峨眉山市農村信用合作聯社內，3樓一間會議室裡依然燈火通明，碩大的會議桌上鋪滿了鈔票碎片，10多名銀行員工正圍著桌子「拼圖」。這已經是他們連續第5天加班，有幾十張完整的百元大鈔已經拼出。聯社快捷運營部經理方起飛說，預計本周內能完成所有鈔票的修復和兌換。
會議室的一角，當地人駱先生默默注視著忙碌的場景。「給大家添麻煩了。」據駱先生介紹，這些碎鈔是父親攢了一輩子的積蓄，不久前因為間歇性精神病發作，79歲的駱大爺將4萬多元錢弄成了碎片。
細如髮絲的碎屑是最大的難題。
事/件/回/放
撕錢>
四萬多現金像進了碎紙機
駱大爺的家在峨眉山市黃灣鄉茶地村6組，距離峨眉山萬年寺景區不遠。「父親今年79歲，70歲的時候查出患憂鬱症和間歇性精神病。」駱先生說，儘管此後一直在吃藥，但病情仍然不時發作，長的時候隔兩三個月，短的時候只隔一周，發病的時候神志不清，常常拿家裡人開罵，還用剪刀剪壞自己的衣服、鞋子。
今年8月下旬的一天，駱大爺找4個子女要錢，說是想買幾件新衣服。「當時我就奇怪，他手頭的錢呢？」駱先生說，父親以前在畜牧獸醫站工作，現在每月有2000多元退休金，平時子女們也常給他錢，全部積蓄應該有好幾萬。而他查詢父親的帳戶發現，上面僅剩下200多元，「但他說不清楚錢去哪了，也記不得自己取過錢。」
為了搞清楚錢的去向，子女們在家裡展開了「拉網式搜尋」。最終，在駱大爺房間的一個行李箱裡，找到了一個塑膠袋。打開一看，在場人都驚呆了：幾摞百元大鈔，全部成了碎片，像是從碎紙機裡倒出來的。大家數了一下，碎鈔加起來應該有4萬多元，「我們估計是他發病的時候自己弄碎的。」
駱先生說，事發後，他至少5次問過父親，而且是在父親精神尚可的狀態下，但每次父親都說：「這哪是我的錢嘛？這不是我的錢，我的錢都存起在。」
每一處拼接都要十分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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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10多人加夜班，6天拼出5000元
10月19日上午10時許，駱先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到了位於黃灣鄉的峨眉山市農村信用合作聯社天景信用社。「他拿出來的時候，我們和在場的其他客戶都驚呆了。」信用社主任王俊說，經過現場清理，一共有2000多張小碎片，有部分碎片還是100張一摞的。由於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王俊向聯社匯報了此事，並很快得到指令：「儘量幫忙拼接」。
由於人手有限，白天要正常營業，王俊等人只能晚上加班。20日下班後，天景信用社4名員工沒有回家，吃了晚飯後聚到營業部裡開始加班。「太多了，太碎了，像大海撈針。」員工李亞群說，大家忙到晚上11點多，累得兩眼昏花、腰酸背痛。為加快修復進度，聯社發出了倡議，號召兄弟信用社和聯社機關的員工去幫忙，「完全自願，義務幫忙，沒有加班費」。
於是，從21日晚上開始，每晚的人手增加到10多人，加班時間則在5個小時左右。26日晚，考慮到天景信用社場地較小，大家又將加班地點換到了聯社3樓的會議室。「很多員工住在市區，這樣也提高了效率。」在聯社快捷運營部經理方起飛的統籌下，到26日晚已經拼出了5000元完整的鈔票，預計本周內能完成所有鈔票的修復和兌換。
拼錢現場。
如何拼錢引發網絡熱議
網友建議：用拼圖軟體
26日上午，從網上看了華西都市報客戶端的相關報導後，上海交大機械與動力工程學院研三學生代海鑫聯繫了華西都市報 028-96111 傳媒呼叫中心。「可以嘗試用軟體代替人工。」代海鑫說，他在matlab軟體環境下編了一套程序，可以先把所有碎鈔壓平編號，然後在黑色背景下逐一拍攝，再將所有照片放到程序中啟動，程序就能自動組合出完整圖案，然後再根據碎片編號去查找實物進行組合。
方起飛表示，在準備拼接之前，員工們在網上搜索過，也發現了類似的辦法。「但考慮到操作過程同樣複雜，比如給2000多張碎片拍照、編號的工作量本身就很大，所以最終還是選擇了人工的方式。」方起飛向華西都市報記者要了代海鑫的聯繫方式，「如果人工方式在後期受阻，我們還是想嘗試一下高科技。」方起飛還呼籲，如果廣大讀者和網友有更好的辦法，也歡迎通過華西都市報028-96111熱線轉達。
4大/疑/問
1、錢是怎樣弄壞的？
有撕、切、剪痕跡
而在碎鈔拼接現場，鈔票受損的痕跡也不一樣，有的斷口處是毛邊，有的斷口處又很整齊，還有一些是比頭髮粗不了多少的細絲。李亞群分析說，斷口毛邊的應該是用手撕開的，斷口整齊的應該是用剪刀剪的，而100張一摞的整齊切口，用剪刀不容易剪得動，應該是用刀切甚至是宰的，細絲則可能是連續宰兩刀，宰在了相近的位置產生的。
2、為什麼要幫忙拼？
銀行並無拼錢「義務」
根據《中國人民銀行殘缺汙損人民幣兌換辦法》第三條規定，凡辦理人民幣存取款業務的金融機構應無償為公眾兌換殘缺、汙損人民幣，不得拒絕兌換。
「我們有兌換義務，但並沒有幫忙拼接的義務。」王俊說，攬下這個「瓷器活」主要有幾個原因。首先，這些錢是駱大爺的全部積蓄，如果無法使用會讓人覺得可惜，大家都想盡力幫他們一把。其次，駱大爺一家對人民幣不熟悉，也沒有合適的場地和足夠的人手，自己拼接會十分困難。第三，當地很多人都是信用社的客戶，大家平時相處得很愉快，有了困難理應互相幫助。
3、能不能全部拼好？
中間「細絲」很難
已經連續加了6天班的李亞群說，大家根據碎鈔的特點，確定了先分類、再拼接的方案。
根據此前的分揀，碎片最多能拼出約430張百元大鈔。「但有些鈔票不一定拼得完整。」李亞群拿出一團「錢絲」，它們糾纏成一團，最細處和頭髮相當，為其找到「原配」的難度極高。偏偏這些「錢絲」均位於鈔票正中，缺了它們左右兩側都將小於二分之一，而這種情況根據規定無法進行兌換。
「如果最後實在拼不攏，我們將求助人民銀行。」方起飛說，所以最終能拼出多少張，目前還無法準確預計，「越到後面會越難」。
4、損壞者是否擔責？
要看行為是否為「故意」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相關規定，禁止故意毀損人民幣，違者由公安機關給予警告，並處1萬元以下的罰款。
駱先生說，儘管沒有親眼看見，但相信這些錢應該是其父間歇性精神病發作時損壞。而父親患間歇性精神病一事，可以通過醫院檢查、鄰居作證等方式證明。
「如果確實是間歇性精神病發病期間發生的行為，當事人不存在『故意』，所以不應承擔責任。」樂山律師萬文清、郭金福和王賢斌等人表示。
華西都市報記者丁偉攝影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