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回消息成為一件很抗拒的事情。其實明明一天也不會收到幾條。可能就是拖延症吧,能拖就想先拖一會。英語課老師幾乎每周都會來一封郵件催我交作業,收信人那欄總是我和掘口同學兩個人。然後總是第二三天點擊自動回復「Will do,thank you」。
今天收到郵件學校有人感染新冠了,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靜,明天後天繼續去圖書館蹭暖的計劃也不想改動。
有時回頭再翻看自己以前寫下的日記,通篇都是雞毛蒜皮的碎碎念,真正想記的事情卻總無從下筆。但是看了村上春樹的【殺死騎士團長】後才發現村上才是真正的碎碎念大王,幾百萬字的小說多虧了他絮絮叨叨才能湊出來吧。既然這樣我也不用太難為情。
元旦前夕我坐在電腦前和隊友開麥打遊戲,微信朋友圈裡都是大家的年終總結和聚會歡樂時光,顯得我多少有點不太講究儀式感了。遊戲打到一半被樓上學妹喊去打烏諾牌,說人不夠快來湊數。帶著點不情願上去了,我說,就玩兩把啊,十一點前要睡了。她們掏出七八瓶各種各樣的酒,說輸的人喝酒。除了樓上學妹,另外幾個妹妹都是初次見面。
有個短頭髮的女孩,髮型讓我想起了袁泉,顯得幹練又清爽,戴著一對大大的金色的葉子形狀耳墜,撲靈撲靈的,與那頭颯爽的頭髮形成強烈的視覺衝擊。我覺得她品味不錯。我一坐下她就招呼我喝酒,吆五喝六的。和其他幾個含蓄的女生對比鮮明。我雖然是個社恐,但也極易被身旁的人影響,被她帶動互相打嘴炮話也多了起來。那之後再提起她竟然說我外向熱情。
第一句遊戲我輸了,她給我倒滿一大杯酒,說幹掉。我尋思這都是一些低度數的氣泡酒,也沒猶豫。不成想幾輪遊戲下來竟然有點飄飄然的感覺了。一直玩到了半夜兩三點,又喊來了樓下我的朋友。她又帶了一瓶拿鐵酒。那天晚上顯然是大意了,竟然喝到斷片。
第二天醒來頭痛,完全想不起來是怎麼回到自己床上的了。也不太記得和短髮大耳墜女孩講了什麼話。朋友說我倆昨晚battle了好久,兩個人嗓子都快啞了。她要送我回家,我不肯穿鞋,氣的她又是吼我又是錘牆。我朋友說這個女生太野啦,很委婉的提醒我和她保持距離。可是我根本就忘了前天晚上發生了啥,反而對她印象蠻好的。
第二天收到了她的微信好友請求。她很熱情,對我姐妹相稱,說我gay裡gay氣,我說我就是,但gay裡gay氣倒不至於吧?她驚呆。
之後居然常常找我聊天,在大雪封村的日子裡給我帶熱乎乎的關東煮。突然在飯點按門鈴送來她做的炒河粉。記住我那天醉燻燻的說自己一笑眼角就有皺紋。送我三樣畢業禮物,文藝奢華和學業。文藝是她在二手店淘到的舊唱片,我說我該怎麼聽。「拿到黑膠店求老闆播給你聽」。奢華是一支眼霜,我心心念念過但沒捨得買的那一款。學業是她在尾山神社新年參拜時求的一個學業有成御守。我驚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想著送些什麼還。她說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對朋友都是這樣。
她的確很野,騎著摩託車,風雪裡穿梭。兼職好幾份工,還常常酒局不斷。和朋友喝完酒又騎摩託回家,我說你可千萬別作死。她說沒關係這點量我有分寸。我開始有點心疼。
對一個慢熱型選手來說,火速交到一個朋友這種感覺很奇妙,關係熟絡的太快我有點猝不及防。
昨天畢業論文答辯,居然很順利的通過了。其他日本人答辯時,要麼被問的下不來臺,說讓繼續準備,下周再好好回答。也有人被說,很有意思,下周共同發表會你再來一趟,作為優秀論文發表。只有我,平淡無趣的題目與發表,順順利利成了唯一一個閒人。感覺如釋重負。甚至覺得接下來的日子有點閒。
開始期待二十四號去朋友家包餃子。期待三十一號坐火車,但不期待坐完火車到達目的地。這個月的其他日子,就用看閒書來打發吧。
窗外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