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積雪草
母親是個心靈手巧的女人,一樣的日子,在母親的手裡,就會有滋有味。最開心的事是吃母親做的小菜。
北方的冬季,飯桌上枯燥而且乏味,除了蘿蔔就是白菜,要不就是白菜和蘿蔔一起開會!每天放學回家,看一眼飯桌,食慾就被無情擊退了。母親總會想方設法做一些小菜,比如蒜汁豆腐乾,蝦皮拌蔥絲,醬蘿蔔條,都是家常的材料,但是經過母親的打理,不僅看上去養眼,而且吃下去口齒生津,母親做的小菜很精緻,多配以幹辣椒絲,炒熟的芝麻,滴上香油,直到現在回家,還會纏著母親做那些小時候吃過的東西,印象裡的美味才是最讓人眷戀的。
誰知道結婚以後,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我,並沒有學得母親的半分精髓,把生活這本大百科全書,翻得亂七八糟。有一次,匆忙出門,居然把鑰匙丟在家裡,等到回家時,只好守著家門,左三圈,右三圈,徘徊不止,可就是進不去,最後,萬般無奈,只好請了開鎖公司的人才算萬事大吉。
吃一塹長一智,從此我也多長了個心眼,把自家的鑰匙備份一把,放在母親家裡,以防又犯了健忘症,以備不時之需。母親也把家裡的鑰匙備份一把,放在我們的家裡,以防丟三落四。
過了一段時間,母親說,家裡的鑰匙丟了一把,讓我把家裡的備份鑰匙送回去,可是這句話卻給我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因為時間久了,我竟然忘記把母親家裡的那把備份鑰匙放在哪裡了,只好在家裡翻箱倒櫃,掘地三尺到處找,可是終究沒有找到,只好硬著頭皮回家告訴母親。
想著自己年輕,尚且如此,母親年紀大了,我們家裡的那把備份鑰匙只怕是也落得個同樣下場,於是又去街上配了一把鑰匙,送回母親家裡。誰知母親打開抽屜,我們家的備份鑰匙,還有弟弟家裡的備份鑰匙,妹妹家裡的備份鑰匙,依次擺放在抽屜裡,而且還編了號碼寫了名字。
我的眼睛溼潤了,原來我們給母親的愛和母親給我們的愛是那麼不同,那個一直在身後默默關注我們的人,把我們的事當成天下一等一大事的人,就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