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牛排,邊上一對小情侶顯然受國外影視某些情節的影響較深,在三分熟和五分熟之間猶豫再三後選了五分熟。牛排端上來之後,女生一刀下去,鮮紅的汁水四溢:「呀!這也太生了,這麼多血水!怎麼吃啊?」
廚師的笑容看起來寬厚仁愛並且見多識廣的樣子:「這不是血水,這是肌紅蛋白。」
我相信女孩兒並沒有洞徹到底什麼是「肌紅蛋白」,但既然沒有了普通「血水」的心理障礙,這牛排當然就可以大快朵頤了。從「血水」到「肌紅蛋白」,單單一個名詞兒的改變就讓這盤兒牛肉有了質的飛躍。
同胞們對於名詞的崇拜無以復加,當年股價一直徘徊低位的多倫股份憑改名"匹凸匹"就連拉六個漲停!而P2P這些年坑害的還真不僅僅是幾個股民。除此之外,從滿大街的納米材料、量子概念也能看得出同胞們對於知識的渴望、新術語的敬崇。我們當年公司裡就曾經有一位老先生博學多識,特意創造過不少影響業界潮流的新名詞兒。
還回來說肌紅蛋白這事兒,我也不知道什麼是「肌紅蛋白」,但我向來對高大上的名詞保有一絲警惕,回來後特地去找了一下度娘。
簡單來說,肌紅蛋白和血紅蛋白(血色素,血水之所以看起來是血水的主要原因)原則上都是蛋白質,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負責在肌肉組織內運送氧氣,另外一個負責在血管內運載氧氣。從這個角度來說,你把血水叫做「血紅蛋白」也是可以的。但一旦跟"血"這個字眼兒聯繫到一起,就不免讓人心裡陡地增添了許多障礙。
我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分離牛身上的肌紅蛋白和血紅蛋白,畢竟想像中這二者很大程度上有蠻大的交集。我很好奇如果廚師說這是「血紅蛋白」,食客們會不會依舊願意大快朵頤?
其實即便是血水,平日裡雞血、鴨血、豬血,有什麼是入不了嘴的?牛血當然也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們吃過的血都是煮熟的,沒怎麼敢嘗試還新鮮流淌著的,畢竟脫離了「茹毛飲血」是人區別於動物的重要指徵。
不管是肌紅蛋白也好,血紅蛋白也罷,受熱都是要凝固的。即便四溢的汁水是肌紅蛋白,也說明它還是受熱不足。能不能吃就完全看你的接受程度了,而不是看這玩意兒叫什麼名字。
我不在乎它叫「血水」還是「肌紅蛋白」,不過我覺得俺媳婦兒這話比較實在、好理解:「生牛肉也能吃!」
嗯,食得鹹鹽抵得渴,其他的都是白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