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註定是每位理想主義者感慨萬千的日子。
因為四十年前的同一天,那位歌頌愛與和平的搖滾之神,在回家的路上被槍殺了。
有人說他是人類之光,也有人說他是表裡不一的偽神渣男。
但在蟬主眼裡,約翰·列儂(Jhon Lennon)永遠都是個敏感單純的孩子。
他是披頭四的領袖
是搖滾浪潮的先驅
當人們談論歷史最火的樂隊時,第一個會想起披頭四(The Beatles);而當這四個衣著一模一樣的鍋蓋頭動起來時,觀眾總會第一眼望向列儂。
1960年,列儂帶著保羅·麥卡特尼(Paul McCartney)、喬治·哈裡森(George Harrison)和後來居上的林戈·斯塔爾(Ringo Starr)組建了披頭四樂隊,在英格蘭利物浦拔地而起。
天賦異稟的四人湊一塊,就註定樂壇會發生點什麼。只是當時誰也沒想到,這支看著「男團氣」的樂隊,會給60年代造成前所未有的衝擊。
他們嘗試把當時難登大雅之堂的搖滾樂搬上舞臺,充滿活力的旋律和變化多元的曲風隨即打破了當時初沉悶乏味的音樂體系。
陽光帥氣的人設,搭上激進上頭的音樂,披頭四的影響力一發不可收拾。
短短幾年,披頭四從利物浦的酒吧樂隊成為了連貓王都眼紅的世界爆款。
披頭四第一次在美國電視直播演出時,就有四成美國人淪陷在熒幕前不能自拔。
他們的風格也成為了後來諸如滾石(The Rolling Stones)、「誰人」(The Who)等英國殿堂級樂隊的啟蒙先驅。
當時地球只有披頭四的粉絲和外星人
披頭四用俏皮可愛的樂隊氛圍和實驗先鋒的搖滾精神,徹底改變了流行樂的方向。他們掀起了史上迷妹最多的音樂狂熱,被記為歷史著名的「英倫入侵」。
隨後,披頭四用短短幾年又向世界證明了搖滾樂不只是混混撩三兩個妹子的低級路數,實際上,它是可以撩幾十億妹子的流行藝術。
這誰頂得住?
如日中天的披頭四新專張張搶斷,全世界都伴隨著迷妹們的吶喊。
儘管如此,四人從未停止創新和成長。比起粉絲徹夜的呼喊,他們只在乎音樂的藝術與革新。
於是厭倦享譽的披頭四決定在最巔峰的時候結束巡演,隱姓埋名跑到了印度修仙。
???
說到宇宙和靈修,印度大師的哲思與忽悠總是充斥著幾分微妙。列儂四人在精修這門玄學之後,昔日的少年也自帶一股返璞歸真的原始氣息。
但多虧這幾年的修行,披頭四的音樂從簡單到複雜,奔向了搖滾前所未有的藝術巔峰。
他們在編曲加入大量迷幻實驗元素。其中《A Day in the Life》用管弦樂、鬧鐘聲把兩首截然不同的歌完美地銜接過渡,徹底改變了搖滾樂的創作模式。
雖然難免帶有孩童般的青澀,但論影響力而言,《A Day in the Life》與搖滾巔峰之作《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至今也難分仲伯。
1973年發行的《The Dark Side of The Moon》是至今仍是最偉大的概念專輯
音樂不斷在變,唯一不變的只有披頭四的分量和樂壇地位。
從世界級偶像
到反戰嬉皮士
不在旋渦裡逐流,不在巔峰上停留。縱使披頭四其利斷金,列儂依然是個特立獨行的人。
在錯的時間遇到對的人,說的便是列儂與他的一生摯愛,小野洋子(Yoko Ono Lennon)。
世界對小野洋子的評價總是兩極分化,但不可否認的是,她一直是個很有想法的藝術家。
據說在1966年的倫敦藝術展上,她在天花板放了一幅要爬上梯子用放大鏡才看得到的畫,作為展覽的隱藏彩蛋。
當天畫展人頭攢動,卻始終沒有人多看一眼這把扶梯。洋子一邊對這群楞瓜表示失望,一邊等待真正懂她的意中人。
此時列儂小王子忽然出現在爬梯前,拿著放大鏡看到了那副小小的,寫著「YES"的畫。
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當時的洋子還不知道他就是風靡世界的披頭四一哥,而列儂卻決定好要永遠和這個比自己大8歲的女人在一起。
隨即列儂拋棄了曾經的家室,和洋子一起投身激進的政治運動,用先鋒藝術作武器,與暴虐的美國政府為敵。
列儂夫婦與波普藝術先鋒——安迪·沃霍爾
小兩口曾在酒店裡啥也不幹躺上足足七天,高喊「要做愛,不要作戰」(make love,no war)的反戰宣言。
像極了五一長假的你們
面對各路採訪與質疑,他們宣揚和平不是對政府的指望,而是發自個體間的溝通和體諒。
「就算是希特勒和猶太人,兩個人在赤裸相對時也能靜下心來理解對方。」
《床上和平運動》等一系列的行為藝術,意味著列儂準備從只玩音樂的不羈少年走向反戰藝術的政治活動家。
但與此同時,音樂理念的分化也讓他和昔日的哥們矛盾越來越深。
1970年,披頭四的內部矛盾達到了冰點,列儂和樂隊吃了散夥飯,四人的時代在眾人的悲痛與惋惜中落幕。
史上最酷的樂隊說沒就沒,四人的決裂讓洋子成為了眾矢之的,就連原來的成員也當面數落她為」女巫「。
但列儂就是列儂,他一直遵循著自己的意志和追求。比起蠱惑列儂的巫婆,洋子更像是他成長的催化劑。
1970年雖是披頭四制霸音樂的終點,卻是列儂成神的起點。
在披頭四解散的同年,列儂發表了第一張個人專輯《John Lennon/Plastic Ono Band》。其中一首歌寫道:
I don't believe in Jesus 我不相信耶穌
I don't believe in Kennedy 我不相信甘迺迪
I don't believe in Beatles 我也不相信披頭四
I just believe in me 我只相信自己
Yoko and me 洋子,和我自己
不顧一切反對與質疑,列儂用披頭四結束了過去的自己,在洋子身上得到了新生。
單飛後的列儂化身和平精英,他用《Imagine》承載了自己的烏託邦式理想,塑造了一個沒有宗教戰爭、不分種族階級的博愛世界。
Imagine there's no heaven, it's easy if you try
想像一下這裡沒有天堂,其實很簡單
No hell below us, above us only sky
這裡也不再有地獄,我們的頭上只有藍天
簡單的旋律和博愛思想一度被當時的嬉皮士們視為聖歌,也是列儂所有音樂裡公認的No.1。
他曾開玩笑地說「披頭四都要堪比耶穌了。」,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被視為上帝一般供人朝聖。
憑藉登峰造極的藝術天分和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列儂在反戰藝術上取得了不菲的成績。無論是披頭士還是嬉皮士,他一直都是被視為神一般的男人。
人造的「偽神」
與列儂造的神曲
當然世上從來沒有神,強行被拱上神壇的列儂也有著自己的矛盾與不完美。
論愛情,他是拋妻棄子的家暴丈夫,也是視洋子如生命的痴情少年;
談音樂,他是在保羅的曲子上署名列儂的偽君子,也是懷揣搖滾改變歷史的領袖;
講家庭,他是直言大兒子Juilian是「酒精產物」的冷血父親,也是為小兒子Sean退出樂壇的全職奶爸。
會突然砸琴大發脾氣,也會熱情招待屋外的流浪漢。列儂的一生看似充滿了矛盾,但他的理念實在過於前衛理想,這些衝突更像是他作為一個人類,不斷與過去決裂,不斷鬥爭的證明。
列儂被迫推上了神壇,隨後又被自己的信徒殺死,始終沒人在乎他只是個心性單純的孩子。
1980年,退出樂壇5年後的列儂準備重返巔峰,卻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位狂熱粉絲用手槍對準了心臟,列儂的時代在五發槍聲中戛然而止。
沒有列儂的40年間,愛與和平越來越遙遠,可列儂本身卻從未遭到遺忘。
捷克在布拉格為他建立「列儂牆」,英國用約翰·列儂命名了利物浦機場。
皇后樂隊、大衛·鮑伊、鮑勃·迪倫、埃爾頓·約翰都為他寫歌作曲,翻唱致敬這位天王。
列儂和大衛·鮑伊
但正如列儂在《Nobody loves you》中所唱的,他已經不在乎了。
Everybody's hollerin' 'bout their own birthday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生日狂歡
Everybody loves you when you're six foot in the ground在你死後人們才會去愛你
今天的我們再怎麼愛他,列儂也無法歸來,正如搖滾精神和那個時代,被永遠地定格在1980,或被紀念或被誤讀,就是無法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