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餘雯雯 通訊員 俞曉冬
提起杭州開往無錫的客輪，杭州人肯定都不會陌生：傍晚從武林門碼頭出發，枕著京杭大運河晃悠一晚上，便到了另一個水鄉。
第一艘從杭州開往無錫的客輪，叫「龍井號」。2018年，因為年紀太大，「龍井號」正式退休，此後一直停靠在武林門碼頭。
前兩天，「龍井號」離開武林門碼頭，一路北上，穿過拱宸橋，駛往德清建豪船廠，和杭州說再見。
1】1981年首航就有了中央空調
當時票價是1角6分
「龍井號」離開杭州的那天，水上巴士公司副總經理金之江，騎著電瓶車，一路跟著，拍下了一張張「龍井號」在杭州段運河的最後身影。
微信朋友圈裡，很多乘坐過這趟客輪的老杭州、曾經在客輪上工作過的人，都打出了「淚目」二字。
金之江拍到的「龍井號」穿過拱宸橋
為什麼大家會對「龍井號」這麼不舍？
那是因為，翻開這艘舊船的歷史，就能看到杭州曾經輝煌的水上客運史。
1981年4月17日，客輪「龍井號」從杭州船廠下線，先去了趟太湖試航，兩個月後才正式開始「杭錫線」客輪生涯。
「龍井號」取名「龍井」，在當時也是經過策劃包裝的，帶著杭州特色文化、運河文化的寓意——龍井是茶，運河是水，水為茶之母，「龍井」入水，猶如運河水在沏茶，茶香發散味幽幽，走到哪裡都能醉人。
錢江晚報資料圖片 李翔 攝
別看「龍井號」個頭不大，在當年，它在杭州市民心裡，可是妥妥地頭等艙的享受——1981年啟航的時候，整艘船就已經有了中央空調。
「龍井號」可坐250個人，包括181個客座、29個臥鋪以及50個散座，內部分了上下兩層，上艙有兩個大開間，有餐廳、小賣部、廣播室，下艙是一個個小隔間，有單人間、雙人間，睡覺的小床0.8米寬左右，旁邊還有淋浴房。
票價是1塊6角5分，當時船長的工資是30元一個月。
這趟去往無錫的船班，每天一班，傍晚6點左右從杭州出發，沿運河開行163公裡，12個小時，到第二天早上7點左右就能到無錫湖濱路碼頭，就是老杭州口中的「困一覺就到」。
2】杭州一夢到無錫
彼時新婚夫妻愛坐這艘船過蜜月
一開始，知道的乘客還不是很多，客流量還不是很大。
運營到1983年、1984年，坐的人最多。
1986年「龍井號」做了改裝，臥鋪增加到了107個，打的廣告詞很有吸引力——「杭州一夢到無錫」。
金之江回憶說，這艘客輪是當時運河上最大的，名氣也很大，連廣告都出現在香港的繁華街頭。
就這樣持續到1995年，那十年是杭州到無錫、蘇州航線最輝煌的時候。
鼎盛時期，杭州到無錫、杭州到蘇州航線的客輪數量達50多艘，而且一票難求，一到節假日，武林門碼頭經常大清早排著長隊。很多當年的新婚夫婦，都曾經把乘坐這趟客輪之旅當成自己的蜜月之旅。
2003年10月，在滬寧、蘇嘉杭、錫宜等高速公路開通後客源大量流失的背景下，杭州—無錫航線退出了運河水道，客輪全部停運，「龍井號」輝煌的水上客運史也就此畫上句號。
此後的十幾年裡，「龍井號」還是停靠在武林門碼頭，作為輔助船發揮著作用，曾經在幾年前錢塘江夜遊很火爆時，出船載過客。
2008年，「龍井號」達到報廢年限，徹底結束客運功能，因為一直沒有規劃好去處，就臨時當做作為水上巴士員工食堂使用。
第一任老船長傅永躍2018年和龍井號告別 李翔 攝
3】杭州到蘇州的航線有望復甦
錢塘江一線遊船航線也在醞釀
其實，這次「龍井號」離開武林門碼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大運河文化帶建設，武林門碼頭即將進行改造，給改造和新船停泊留出空間和位置。
「龍井號」離開杭州後，將駛往德清建豪船廠臨時停放。
杭州水上產業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潘丹，給「龍井號」下的定義是「運河長線產品交通遺產唯一保留下來的遺產」。
「這個遺產太珍貴了，不要說杭州人，上次我們去蘇州考察航線，當地人都很懷念。所以，拆除肯定不合適，前期我們也動了很多腦筋，但是很多都礙於政策瓶頸無法實現，所以在想到安置它的最好方式之前，只能暫時讓它先在船廠休息一段時間，等著日後再集思廣益，讓這個遺產以更好的方式出現在大家面前。」
潘丹說，「龍井號」開走前的前兩天，就來了兩艘新的水上巴士，緊挨著「龍井號」停靠，如今「龍井號」空出來的位置，成了這兩艘船的「新家」。
「『龍井號』告別的這份傷感，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鞭策，激勵我們思考如何傳承發揚杭州運河航運的文化。」潘丹介紹，隨著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的不斷推進，希望恢復杭州至蘇州、無錫航線的呼聲越來越高，目前正在論證階段。
初步的設想是同樣的航線，不同的旅行方式。
「以後的航線，就不一定是住一個晚上直達了，我們考慮設計一條能沿著運河一路遊過去的線路，和內河遊輪的概念類似。」潘丹說，大運河本身就是世界文化遺產，杭州、蘇州也都是世界文化遺產城市，再加上杭嘉湖一帶，聚集著眾多江南名鎮、名城，完全可以通過運河航線，把這些名鎮、名城串起來，實現白天賞運河美景、遊名城古鎮，品當地美食，晚上枕著運河入眠，一條線路玩到底。
另外，除了恢復杭州到蘇州、無錫的航線外，杭州水上產業集團有限公司還在醞釀一條錢塘江一線遊船航線，從杭州主城區出發，沿著錢塘江、新安江、富春江遊覽，白天賞兩岸美景，下船到建德、新安江等地玩一圈，晚上再回到船上休息，時間在兩三天，「爭取這些有特色的航線儘早和大家見面。」
最後，送上一份杭州市水上巴士公司製作的《「龍井號」秘密》——
（俞曉冬 製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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