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案要案紀實——鄧永良武裝綁架團夥

這夥歹徒先後流竄河南、安徽、山東、江蘇、河北等地，持槍搶劫殺人，綁架人質，瘋狂作案67起，先後4次與警方交火，共殺死22人，殺傷10人，其中還包括犧牲2名警察打傷3名警察，搶劫機動車18輛，搶劫勒索贓物、贓款折合人民幣300餘萬元，其中現金200餘萬元。

凌晨綁架

碭山縣位於安徽省的最北端，與蘇、魯、豫三省交界，素有&34;的美譽，碭山酥梨聞名全國。2001年9月28日上午8時許，碭山縣公安局刑警大隊長張忠義剛剛走進辦公室，電話便驟然響了起來。碭山縣個體建築業老闆趙保明在電話中帶著哭腔報案：他的14歲女兒趙陽在上學途中，突然被一夥來歷不明的歹徒綁架。綁匪向他電話索取贖金168萬，如不按期交接或報警就要撕票。張忠義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立即向分管刑偵的副局長邵珠峰作了報告，旋即14歲少女被綁架的消息通過電波傳到了宿州市公安局和安徽省公安廳。

案發當日，市縣兩級公安機關成立了&34;專案組，宿州市公安局原局長王啟順任組長，副局長聶德超、刑警支隊長趙殿瑞、碭山縣公安局局長晁友福為副組長。鑑於案情重大，案件性質嚴重，再加上臨近國慶節、中秋節，專案組通過多次召開案情分析會確定，先解救人質，後破案，並注意做好受害人家屬的思想工作，穩定情緒，爭取讓其積極與警方配合，儘快偵破此案。

綁匪在劫持人質後，多次打電話索要贖金。受害人之父趙保明按警方意圖與綁匪進行周旋，就贖金與綁匪進行討價還價，最終將贖金由168萬降至60萬。

2001年9月28日晚7時20分，綁匪打電話讓趙保明帶上贖金前去交換人質。送款前，專案組組織警力分頭進行秘密觀察，見機行事。當晚24時許，當趙保明行至安徽省蕭縣馬井附近時，綁匪因疑心受害人家屬報警，隨即取消了交易。第一次交易失敗。

10月1日晚，綁匪再次令趙保明前去交易。此次由於救女心切，趙保明決定私自與綁匪進行交易。當晚綁匪在經過長途大跨度的調動之後，將趙保明調至渦陽縣渦河附近一指定村莊。正準備交易時，由於聽到狗叫，綁匪誤以為有警方陪同，隨即通知停止交易。第二次交易再次失敗。事後，趙保明將有關情況匯報給專案組。專案組隨即派警力在交易地點附近對可疑人物進行調查，但無任何重大進展。

由於綁匪沒有拿到贖金，專案組估計綁匪還會與受害人家屬聯繫。經過了6天漫長的等待之後，10月7日下午3時20分，綁匪令趙保明在當日下午3時40分前，攜款趕往山東曹縣，然後搭乘一趟北京至鄭州的火車。由於趙保明堅持先確定女兒是否安全後再做交易，綁匪以其無誠意為由，第三次中斷交易……

人質生死未卜，幹警心急如焚。　

初現端倪

案件偵破陷入僵局。就在此時，從江蘇豐縣公安局傳來消息：2001年5月22日該縣也曾發生了類似綁架案。專案組民警立即趕赴豐縣，經被害人提供錄音，確認兩案有串並依據。2001年10月12日，兩省警方在碭山縣召開了串併案工作會議。雙方一致認為&34;和&34;兩案在作案的目標、綁架的對象、犯罪分子的人員等方面有相似之處，可以確定兩案系同一夥犯罪嫌疑人所為。

會後，專案組認真總結前期工作，並派警員赴山東、去江蘇、下河南等地開展調查工作。經過半個多月的努力，2001年11月1日，專案民警在河南周口市了解到：1999年至2001年，周口市、許昌市、駐馬店市等6縣共發生9起綁架案件。通過分析對比，專案民警認為碭山&34;綁架案與河南省9起綁架案在作案手法等許多方面存在著相似之處，兩者之間有充分的串併案依據。至此，蘇魯豫皖四省警方成功地實現了&34;系列武裝綁架案的串併案偵察。

2001年11月20日，碭山縣公安局局長晁友福、

刑警大隊長張忠義前往合肥，將&34;案與豐縣&34;綁架案、河南省周口市9起綁架案的兩次串併案工作情況先後向省公安廳負責同志作了匯報，引起了省廳的高度重視。他們認為，普通的綁架案通常為個案，很少出現這種專門的系列持槍綁架案，不僅安徽是首例，在全國也並不多見。警方在前幾次同綁匪的較量過程中，也隱約感覺到對手是一個有著較高智商和反偵察能力的綁架團夥。

為了增強突破此案的信心和決心，專案組自我加壓，報經市公安局、省公安廳批准後，將此案申請為公安部掛牌案件，並任命省公安廳原刑警總隊長陳小平、副總隊長吳捍衛、宿州市公安局原局長王啟順、碭山縣公安局局長晁友福為破案負責人。與此同時，碭山縣在財政十分困難的情況下，撥出30萬元專案經費，用於偵破此案。宿州市公安局也撥出專款，用於改善辦案條件。

就在「9·28」案件受害人吉兇未卜之際，2001年12月6日和12月27日，碭山縣又連續發生了兩名中學生在上學途中被綁架的惡性案件。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在碭山這個不大的縣城裡，連續發生了三起綁架案，在社會各界引起強烈反響，群眾議論紛紛，整個碭城談綁色變。許多中小學生嚇得不敢上學，每天上學都要靠家長來回接送，嚴重地影響了社會秩序和人們的正常生活秩序，不少學生更是轉到附近其它城市上學去了。

專案組的民警在巨大的壓力面前仍然堅持既定的辦案方針，竭盡全力營救人質，先後成功地將「12·06」及「12·27」兩起綁架案的人質救出。根據對受害人的詢問，以及在此前偵察積累的經驗基礎之上，最終確認綁匪共有5人，有一輛紅色昌河牌麵包車和2-3支五四式手槍，一支衝鋒鎗。

2002年元月9日，渦陽縣又發生&34;綁架案，省公安廳和宿州市公安局率員趕赴渦陽，結合2001年10月24日渦陽縣發生的張東哲被綁架案件，分析後認為「10·24」案件同「9·28」、「1·09」案件系同一犯罪團夥所為。

擒獲首犯

2002年元月10日，專案組接到舉報，在毗鄰碭山的蕭縣祖樓鎮境內，有兩名男子將一輛昌河牌麵包車焚燒後騎一輛摩託車逃竄。通過對現場進行勘察，專案組確定此車系2001年9月26日江蘇豐縣一個體司機被殺害後搶劫的車輛，搶車的目的就是為實施&34;綁架案準備交通工具。

元月12日，專案組在渦陽對偵察的線索認真梳理排查時，發現渦陽南關三裡莊有一個綁匪的窩點，經秘密勘察和提取部分物證，確認租房人系綁匪之一。在渦陽縣公安局的協助下，專案組對綁匪租房處進行全天候秘密監控。

為及時突破案件，元月17日，由公安部5局4處安曉輝處長主持，在合肥召開了由皖、豫、蘇、魯4省公安機關負責同志參加的&34;系列武裝綁架案協調工作會。會上，制定了下一步的偵破方案。

會後，專案組又投入大量精力對前期工作進行梳理，發現渦陽居住的綁匪與太和縣有多次聯繫，遂移師太和縣。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終於查清河南省鄲城縣一個叫鄧永良的為&34;系列武裝綁架案主要嫌疑人，專案組決定對其實施秘捕。

元月27日，專案組派張忠義、武曉東等辦案民警前往鄲城秘密偵察，了解到鄧永良27日中午在家，並掌握了鄧的確切住址。為防止鄧永良持槍拒捕，專案民警決定秘密守侯適時抓捕。30日中午，鄧永良騎著摩託車剛一離開出租屋，便被從天而降的民警掀翻在地，隨後將其押到太和縣突審。

開始鄧百般抵賴，拒不交代任何問題。當審訊民警講明他們是碭山公安時，鄧的心裡防線徹底崩潰。至當夜11時許，先後交代了夥同周向陽、韓磊、陳峰、張國強、吳寶玉等人實施的11起綁架搶劫案件，其中包括碭山「9·28」、「12·27」、豐縣「5·22」、渦陽「1·09」、「12·04」等5起綁架案。

審訊人員並沒有因為案件取得進展而有絲毫放鬆，他們清楚犯罪分子作案的武器還沒有繳獲，一旦其它犯罪分子聞風而動，攜帶槍枝逃竄，將會帶來嚴重的社會後果。在審訊人員的一再追問下，鄧終於交代周向陽帶一支五四式手槍和一枚手雷去了雲南，衝鋒鎗及其它彈藥還在淮北市濉溪縣周向陽居住的房屋內。專案組又火速趕往濉溪，起獲了蘇制AK47-56式自動衝鋒鎗一支，美式手雷兩枚，56式步槍子彈136發，51式手槍子彈43發，鉛頭21個，改裝發令槍2支，發令槍子彈130發，氣槍子彈111發，迷彩服2套，交警反光馬夾2件，停車示意牌1個，匕首1把以及渦陽「12·04」綁架案中人質張東哲的英語作業本及測試題等作案工具和作案物證。（圖為人質被解救）

元月31日夜，專案民警將鄧永良帶回碭山一邊審訊，一邊設法調動周向陽等人，獲取逃犯信息。當晚21時12分，周向陽因不知鄧永良已被抓獲，打電話向鄧永良詢問情況。鄧在我警方的安排下，套出了周向陽在雲南中越邊境地區。專案組立即將這一情況向上級匯報，請求雲南警方進行圍捕。2月1日，主犯周向陽在逃往中越邊境途中被我警方擊斃。

最後瘋狂

隨後，河南警方根據安徽警方提供的信息，也先後將犯罪嫌疑人韓磊、張國強、吳寶玉抓獲歸案，不久，另一犯罪嫌疑人陳峰也在西安落網。

據警方提供的信息表明，這夥綁匪均系河南鹿邑、鄲城人，且多為兩勞人員。主犯鄧永良曾因賭博和傷害他人兩次被判過刑，團夥骨幹周向陽、韓磊也因倒賣槍枝被公安機關處理過。1996年，鄧永良刑滿釋放後，到深圳打工，在此期間結識了周向陽，兩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之後，又通過朋友等關係拉了吳寶玉、韓磊、張國強、陳峰等人入夥，六人從此開始了他們的犯罪生涯。每個人在入夥之前，都必須雙手沾滿鮮血，以示忠誠。1998年，在周向陽的安排下，團夥成員之一的陳峰在安徽阜陽就曾用一把水果刀將一名司機活活捅死，領到了「入夥通行證」。

他們先在雲南、越南一帶購買大量軍火，然後竄至蘇魯豫皖結合部頻頻作案，早期主要是對加油站、儲蓄所、計程車等進行持槍搶劫。由於感到持槍搶劫目標太大，容易暴露，後來便改為綁架、勒索。他們往往利用街上行人少、天空比較昏暗，對上、下學的中學生進行綁架。在整個作案過程中，犯罪分子的手段極其殘忍，只要發現對方報警或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們就立即撕票，僅鄧永良一人就親手殺死了十多人。

在長期的作案中，犯罪分子積累了大量的反偵察能力。為了逃避打擊，他們內部有一個規定：要給外面一個感覺相互之間不認識，沒有任何聯繫。以此避免一個人出了問題，公安機關通過一個團夥的關係人知道其他人。此外，他們採取集中行動、分散居住、分散隱蔽的方法，從而很好地保護自己、隱蔽自己。他們有固定的模式，所有犯罪團夥的成員在一起作案，並且每次作案前，對具體綁架的對象、線路、交易的地點、釋放人質的地點進行偵察，以求做到心中有數。此外，在實施綁架中，他們還有很細緻的分工，踩點、綁架、聯繫、交易每一步都責任到人。

綁匪在作案中使用的武器比公安幹警還要先進，其中，蘇制AK47-56式軍用自動衝鋒鎗的殺傷力非常大，一次性可裝20發子彈，具有連續發射的功能，在100米的距離內能打透45cm的木板，我一名幹警就被此槍打傷過。另外，美式手雷裡面裝的全是鋼珠，殺傷力也極大。

然而，多行不義必自斃，在我強大的專政機關面前，這夥武裝到牙齒的綁匪最終難逃覆滅的命運，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