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最後一條通宵輪渡擬取消,市民質疑「客流少就該撤」

2020-12-19 澎湃新聞
近日,定海路上的渡口張貼了一張布告——由於夜間客流稀少,定於今年11月,取消夜晚10點半至次日5點半之間的航班。 澎湃新聞記者 雍凱 圖

上海黃浦江上最後的通宵輪渡——金定線,或將取消通宵班次,營運時間調整為5:30至22:30。

不少市民反映,這樣的調整給工作在浦江兩岸沿線及上夜班的人,帶來了出行困難。

上海市輪渡有限公司解釋,此次金定線縮短營運時間,主要因為夜間客流稀少,另外考慮到通宵航行存安全隱患,「有時船上只有一個乘客,工作人員(6名左右)比乘客還要多,這也是資源浪費。」

11月2日,上海市交通委水運處向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表示,目前該輪渡還處在徵詢意見的階段,待意見收集完畢後將聯繫輪渡公司作出進一步決定。

一交通業內人士直指,線路取消,必須用數據說話,「夜宵線是以滿足人們的夜間出行需求為目的,而不是為了營利才開的。」

乘客:若取消,晚歸市民如何回家 

金定線,是從浦東金橋到復興島定海路的輪渡線。浦西的擺渡點位於共青路4號,浦東的渡口則在金橋路1號。上海市輪渡有限公司的官網顯示,這條輪渡線目前是上海輪渡唯一的通宵航線。澎湃新聞記者11月2日乘坐了一次,航程約10分鐘。

金定線(通宵)周邊交通包括浦西:60、135、577路;浦東:85、455、589、610、797、978、981路,申高線、滬華線、蔡陸線、陸川線、施嶗專線。

11月2日15時30分許,共青路4號的金定線浦西渡口,每班次輪渡約50名乘客上船,其中絕大多數騎著電瓶車。檢票閘機口前方立著一張白紙通告:因金定線夜間客流稀少,定於今年11月起夜間營運時間調整,22:30至次日5:30間的班次取消,其餘班次不變。

對於這樣的調整,部分乘客聲稱還不知情。然而多名乘客表示,取消通宵航班對騎車人的出行將帶來極大困難。更有市民認為,輪渡作為公共運輸的組成部分,似乎不應該單看客流多少來決定去留。

有市民表示,「對我沒有影響,我從來不坐通宵班次,但還是不要取消為好,畢竟坐這條線的大部分都是外來打工人群,附近隧道、大橋都不可以騎車過。」

市民龔先生說,自己是浦東公交一名司機,家卻住在楊浦區。由於經常倒班,需要半夜坐渡輪過江回家。

與龔先生同樣犯難的王師傅,在渡口附近的一家造船廠上班,11月2日他一邊推車上船一邊嘆氣,自己坐了40年的金定線,因為廠裡部分員工上著「三班倒」,中班結束起碼是23點以後,沒有了擺渡回家成問題。「要麼就只能單位附近找個旅館睡覺,要麼冒險走軍工路隧道,但這是很危險的舉動,是違法的。」

至於客流稀少,王師傅不太認同,他稱逢年過節時金定線都聚滿了乘客。「晚上10點過後,船上的人還是挺多的,只有凌晨3點10分的這趟人最少。我經常坐零點過後的,有30多個人。

現在生活發生變化,人的活動時間都延後了,不像以前晚上八九點就睡覺。公交和地鐵都延長時間了,最起碼零點結束吧。

輪渡公司:凌晨駕駛存在安全隱患

對於王師傅口中所說「零點過後渡口依然有客流量」,在金定線浦東渡口,幾名工作人員紛紛予以否認。「在這裡工作了快30年,在我們年輕的時候人很多,近些年人真是越來越少。上一次有人來測通宵航班的客流量,凌晨過後有時十幾個人,有時兩三個,有時一個人也沒有。但人沒有也要開,時刻表定好的,不開會被投訴。」一名工作人員還透露,

一隻船來回開一趟,成本在70塊左右,助動車票價為3元每輛,即使滿打滿算十個人也是嚴重虧損,壓根別說回本。「公司壓力也很大,我們現在工資每月到手就2600塊。」

金定線究竟為何作出取消通宵航班的決定?是否如工作人員所說「透支厲害」?

11月2日,上海市輪渡有限公司客運經營服務部經理徐先生解釋,此次金定線準備縮短營運時間,主要是因為夜間客流稀少,另外公司考慮到通宵航行有一系列不安全因素。他介紹,目前金定線日均客流2萬人次上下,乘客以附近工廠職工以及上下學學生為主。從10月中旬開始,公司經過反覆開會以及與上級單位商討,作出取消通宵航班的初步決定,為此於10月20日張貼通告徵詢意見。「公司做過客流調查,發現從22點30分開始,客流量會急劇減少,基本在十來人,過了零點可以說就沒人了。這種情況下,有時船上一個乘客,我們的工作人員(6名左右)比乘客還要多,這也是資源的浪費。」

除了客流稀少,徐經理坦言還考慮到通宵航行的一系列安全隱患,「

有時工作人員反映,外出晚歸的娛樂人群在渡口酒醉鬧事。另外,船上的工作人員通宵達旦,公司擔心他們打瞌睡、疲勞駕駛等。

11月2日,上海市交通委水運處同時表示,目前該輪渡還處在徵詢意見的階段,待意見收集完畢後將聯繫輪渡公司作出進一步決定。

2015年11月2日,定海路碼頭上下輪渡的乘客。 澎湃新聞記者 雍凱 圖

「夜宵線不應為了營利」

金定線的通宵航班取消引發一些市民的擔憂,更有人質疑,作為上海目前唯一一條有夜間班次的輪渡線,金定線到底是否應該取消?

上海市交通行業一資深人士對此回應,如果夜宵線確實客流稀少,那也應該事先進行詳盡的客流調研,具體到某天某個班次有幾個人,而且要一直持續半年以上甚至更長時間,「必須要用數據來說話,不能想撤就撤。」

事實上,

作為夜宵線最多的上海公交行業,共有39條夜宵車。這些夜宵線雖然一直處於虧損狀態,有些班次甚至都只有駕駛員一個人來回開,卻很少有線路被撤銷。

「夜宵線是以滿足人們的夜間出行需求為目的,而不是為了營利才開的。」上述業內人士表示,所以這麼多年來,雖然客流量在持續下降,但絕大多數公交夜宵線仍然都在繼續運營。

上海現有的39條公交夜宵線中,大多數線路早在1958年便已設立,因為當時不少工廠都有夜班,這些夜宵線基本涵蓋了很多工人新村以及外灘、人民廣場、徐家匯等地,並覆蓋了浦東、寶山、閔行、楊浦等多個區域。此後,夜宵線並沒有大規模發展過,但也沒有減少過。

上海最新設立的一條夜宵線為341路,連接上海南站與市兒科醫院(萬源路新址),於2008年7月1日投運,該線路是自1995年以來,申城首次新闢夜宵公交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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