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入廟求子嗣,十婦九個能懷孕
廣西南寧府永淳縣,有個極出名的寶蓮寺,這寺廟是元代時就建造了,代代傳下來,寺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僧人,房廊屋舍,數百多間,田地上千畝,寺中和尚個個衣食豐足。
寺中地住持,法名佛顯,底下的僧人,約莫有百餘人,每人各司其職,凡是有到寺中遊玩的,都會有一個僧人來迎接,先請到內室獻茶,在陪著遊覽古廟擺出茶果,款待十分周到,若是有達官貴人來此,又是另一番款待。
有人曾說,大寺廟裡招待貴族的齋菜,賽過貴族們家的酒席,不是一般人能吃得上的,幾杯清茶,幾碟果子,就能換來極多的香油錢,若是對方小氣不舍錢,便在背後百般詆毀。
唯有這寶蓮寺不同,此寺廟建造殿宇,都不用和尚們出來化緣,遠近聞名的富人們,都說此寺廟的和尚善良,也分外敬重他們,每每添香油錢,都是成千上百的。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本寺有個傳言,說寺中有個子孫堂十分靈驗,若去燒香求子,求男得男,求女得女,只是有一點,求子的人必須住在寺廟中,子孫堂兩邊有數十間內室,凡是來求子的婦人,須得壯年無病痛的,齋戒七日後,再求一個上上籤。
等拿到這籤之後,便入內室歇息一夜,若是沒有拿到上上籤,便是沒有誠意,須得和尚替她懺悔一番,再次齋戒七日,那內室中四面嚴密,沒有一絲縫隙,若是有婦人不放心的,也可讓僕人守在外頭看守。
如此這般後,婦人回去後十個有九個能懷孕,不論男女,生下來後是白白胖胖,沒有一點疾病,求子靈驗的人多了之後,無論富貴人家或是窮人家,皆來子孫堂求子,外鄉的人也大老遠趕來,這寺中每日人山人海,好不熱鬧,更別提數不清的香油錢 。
有人曾問得子的婦人緣由,有說菩薩顯靈的,也有說夢見佛祖或是羅漢送子的,也有說睡了一覺就有了,還有的羞澀不肯言語,只有極少一部分,祈禱過一次後再也不去,有些外鄉人不信,架不住本地人信巫不信醫,故此引得許多人沉迷其中。
當時本縣有個大尹叫做汪旦,上任半年就把縣中的盜賊抓個乾淨,他為人十分聰明,百姓心悅誠服,他聞得寶蓮寺求子一事,心中對此十分懷疑,暗道:「若是菩薩靈驗,那麼只祈禱便可,為何要婦人留宿?」雖如此猜,汪旦卻沒有證據,他打算親自檢驗一番,好拿住把柄。
農曆九月初一那日,汪旦帶了衙役來寶蓮寺上香,一行人到了寺廟,汪旦下轎後見寶蓮寺十分奢華,心中不免得感嘆一番,因寺中人多,衙役不得不上前趕人,等人群讓出一條路後,此事也驚動了主持。
聽聞寺廟賜子十分靈驗,引來大尹計破騙局
聽聞本縣大尹親自來寶蓮寺,他立即吩咐小和尚敲鐘,喚來寺廟所有和尚,齊齊跪下迎接,汪旦坐著轎子一直到了大殿外才下轎,入寺上香拜佛之後,主持請他入內室坐下喝茶。
汪旦遂問:「聞得你寺中僧人紀律嚴明勤懇,今日一見,果真如傳聞那般,都是你主持的功勞啊,待我申報上司,請給度牒與你,給你分給本寺僧官,」佛顯聞言,喜不自勝,立馬磕頭感謝。
汪旦又道:「聽聞你們寺廟中有個子孫堂,是極為靈驗的,」佛顯點頭,又將如何求子一事告知,汪旦道:「只是婦人歇在寺廟中,恐有不便,」佛顯道:「子孫堂的內室中,四周都圍得嚴嚴實實的,一女一間房,門外就是家丁或親人守候,是最安全的,」汪旦笑道:「原來如此啊,我還無子嗣,只是夫人不好來,」佛顯道:「老爺若是要求子,只需親自上香祈禱,夫人在衙門齋戒,也可靈驗。」
汪旦卻搖頭道:「這不好,尋常婦人都要在寺廟中安歇,我的夫人怎麼能不來,若是不靈驗,這可怎麼好?」佛顯道:「老爺如此誠心,實在是感天動地啊,」汪旦說完,便起身告辭,佛顯引著他從大堂穿過後到了子孫堂。
汪旦細看子孫堂的內室,原來這些內室都是被逐間隔斷的,上面天花頂板,下面盡鋪地平,中間床帷桌椅,擺設得十分雅致,汪旦細看了一會,真是毫無縫隙,就算是蛇蟲鼠蟻,也無處藏匿,他見找不到破綻,便藉口回衙門辦公事,佛顯遂帶著眾僧送別。
回去的路上,汪旦在轎子上沉思道:「看這內室,四周嚴密,不像是有鬼的樣子,但是泥塑的雕像,怎麼會如此靈驗?」想了半晌毫無頭緒,忽然間,汪旦有了一個計策,他喚來一個衙役道:「你悄悄的去尋兩個妓女來,假扮成家眷樣子,今夜就送到寶蓮寺求子,再備下兩碗墨汁,若是夜裡有人來送子,就塗在其頭上,明日我去寺中捉人,切不可走漏消息。」
衙役領命,去青樓尋了兩個老相好,分別是媚姐、婉兒,衙役把汪旦交代的事情告知,二人聽說是大尹的吩咐,哪裡敢不從,到了傍晚時分,二人穿戴成兩家婦女的模樣,僱了轎子和僕人,把墨汁藏在盒子中,一路去了寶蓮寺。
僧人見婦人來求子,立即備下內室,衙役則回去復命,不一會兒,和尚帶著小沙彌來點燈送茶,媚姐抬頭看去,見有十來個婦人,都是來此求子,須臾間,寺廟中打更讓安歇,婦女們都入內室睡下,其親人家僕都在門口守候,媚姐見狀,也和婉兒入內室歇息。
雖說上了床,媚姐心裡卻七上八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媚姐忽聽地板上有動靜,她低頭看去,只見一塊地板被掀開,底下竟鑽出一個光頭和尚來,嚇得媚姐心頭一跳,暗道:「原來是這些禿驢設下的奸計,誆騙良家婦女來此,難怪大尹讓我等前來。」
媚姐默不作聲,看著那和尚吹了燈,脫衣上床,媚姐假裝驚醒,怒道:「你是何人?為何來此欺負我?」那和尚摟著人不鬆手,嘴裡直道:「我是金身羅漢,特來給你送子,」媚姐也不反抗,半刻後,她悄悄開了盒子,把墨汁抹在了和尚的光頭上。
一刻後,和尚要走,臨走前給了媚姐一個小包,並道:「這是有孕的藥,每服三錢,清晨時用滾燙的水送下,連服數日,自然胎孕堅固,」說罷,和尚離去,不多時又來了一個和尚,媚姐也把墨汁塗在了他頭上,一直到公雞打鳴後,和尚才離去。
再說婉兒這邊,她熄燈後不久,也有個和尚從地下鑽了出來,婉兒也不怕,問道:「你是那一房的長老?」和尚不答話,抱住婉兒就親,與媚兒一樣,兩個和尚離去後,都給婉兒留下了有孕的藥,婉兒也在他們頭上擦了墨汁。
寺廟賜子的真相暴露,惡僧被捕後謀反遭斬首
次日天明,汪旦覺得時辰差不多了,立即帶著衙役,又喊了百來個壯漢,各自拿著繩索傢伙,徑直到了寶蓮寺門口,主持聽聞大尹趕來,嚇得外袍都未穿好,立即帶著十來個小和尚出門迎接,汪旦問他要了寺中點名簿,又吩咐一個和尚去敲鐘,叫醒了寺內所有的和尚。
一眾僧人見主持喊集合,也不知為何,立即穿衣起身,不多時都到齊站在大殿內,汪旦命他們脫了僧帽,那些和尚也不敢不依,紛紛摘下了帽子,只見一群光頭中,露出四個被墨汁染黑的頭顱。
汪旦叫過左右衙役,把這四個和尚給鎖了,押到前面跪下,問曰:「你這四人的頭頂上,為何會有墨汁?」四僧也不知為何,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無言可對,眾和尚也驚訝不已,汪旦問了幾句,見他們不答話,遂大笑起來。
好半晌,汪旦才道:「來啊,快把內室中的媚姐和婉兒叫出來,」不多時,二人穿衣來復命,汪旦問道:「你二人昨夜前來,有何所見?」二女對視一笑,遂將昨夜和尚來送有孕藥一事,盡數告知,眾僧見事情敗露,嚇得膽戰心驚,那四個和尚也紛紛磕頭求饒。
原來這寺中僧人,都是表面信佛,子孫堂的內室雖然封閉嚴實,僧人們卻早已挖了暗道,等婦人熟睡後,便來欺辱,若是婦人醒來後發覺被輕薄,僧人只需恐嚇幾句,她們便嚇得不敢吭聲,等婦人吃下僧人重金買來的有孕藥,十個有九個都會懷孕,有些婦人知廉恥,便不肯再來,也不敢告訴丈夫。
見眾僧醜態,汪旦大怒道:「你們這幫禿驢,竟敢假借信佛的幌子,哄騙百姓,」佛顯見事情敗露,遂心生一計,帶領眾僧跪下道:「本寺僧人守清規,不想這四人壞了我們的名聲,今日被老爺查了出來,還請您放了我們這些無辜的人,只懲罰他們就好。」
汪旦卻不信這套,遂問:「聽說昨夜有許多婦人來求子,為何這四個和尚,都入了媚姐和婉兒的房中?」佛顯又道:「大人,子孫堂的內室裡,只有兩個房間有暗道,其餘的一概沒有,」汪旦還是不信,喚來眾婦人問話。
等眾女到了,汪旦一一盤問,豈料婦人們一口咬定說沒有僧人來過,汪旦怕她們羞澀不敢說,讓衙役輪流搜身,誰知眾婦人身上都有一包有孕藥,汪旦笑道:「若是昨夜沒有僧人來過,你們這些藥是哪裡來的?」此話一出,羞得婦人們面紅耳赤,一旁的家屬也不敢抬頭。
隨後,汪旦喚左右衙役把僧人全部給捆了,佛顯起初還想反抗,看汪旦人多又拿著兵器,只得作罷,因兩個妓女有功,汪旦命衙役用轎子送她們回去,自己則捆了眾僧回衙門審問,這些僧人平日都是養尊處優的過好日子,一上刑罰也吃不消,立即招了出來,汪旦錄了口供,把他們關入大牢,打算把此案報給上司。
哪知道佛顯不是個省油的燈,他下了大獄後不甘心,與眾僧商議了一個計策,隨後喚來獄卒凌志道:「我們一時做下錯事,後悔莫及,今日到了此處,怕是要死在這裡,只是我們被拘來的時候,沒有帶銀錢,我寺中香油錢頗多,若是你肯放我們三四個人回去,我們必定給你送錢來,少說有一百兩銀子。」
凌志貪財,聽了錢財哪能不動心,張口就問佛顯要三百兩,佛顯一口答應,凌志便把這事說給了其他獄卒聽,他們私下押著佛顯四個和尚回寺廟,在各個房間搜索一番,果真搜出無數金銀,佛顯把三百兩交給凌志,眾人分了銀子,皆眉開眼笑。
佛顯見狀,眼珠子一轉,又道:「各位再等一等,待我收拾些被褥進去,夜間也好禦寒,」凌志點頭答應,放了他們進去收拾鋪蓋,趁獄卒們不注意,佛顯與三個僧人,悄悄的在被褥中藏了短刀斧頭,等入了監獄後,凌志拿了錢買了酒菜,請牢中上下獄卒吃得爛醉,佛顯見此,打算在黃昏時分與眾僧越獄逃走。
再說汪旦這邊,拿了眾僧後覺得自己立功,滿心歡喜的等著上頭誇獎,忽得想道:「我拿了這許多惡僧,若是他們奮起反抗,如何是好?」想罷,汪旦立即召集所有衙役和壯漢,拿著武器做好準備,夜深後,眾僧見時機成熟,取出短刀斧頭劈開牢鎖,把一幹獄卒全部砍翻在地,將牢裡所有的重囚全部釋放。
佛顯大喊道:「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只殺知縣,不殺百姓,讓我者生,擋我者死,」這喊聲讓人驚駭,與此同時,汪旦也帶著人馬前來,住在附近的百姓聽見囚犯越獄,皆持著刀具來抵抗,和尚們雖然拼死殺出,卻抵不過人多勢眾,只得叫眾人住手,隨後帶著剩下的和尚退入牢中,把所有的兇器全部藏好。
等汪旦來時,佛顯便道:「謀反的只有數十個人,如今已都被殺害,我等不願意反抗,還請大人查明,」汪旦見大怒,不願意在信任佛顯,立即命衙役搜索牢房,果真找到許多兇器來。
他看著前來抵抗的百姓,憤怒道:「這幫禿驢,罪惡滔天,伏法後還想著謀反,我若是沒有防備,不但我一人遭他殺害,全城的百姓都要遭殃了,若是留下此惡僧,日後終有不測,除了牢裡的其他犯人,其餘僧人全部砍頭,」聽到此話,百姓們和衙役拿了佛顯偷藏的短刀,入了監牢就要動手。
佛顯還不死心,嘴裡大喊道:「謀反的不是我等,」還未喊完,人頭早已落地,須臾間,百來個和尚,齊齊被砍頭,次日天明,汪旦拿出獄中的其他犯人審問,詢問佛顯短刀的來歷,眾犯便供出是獄卒凌志得了銀子,放了僧人回去拿來的兇器。
汪旦問了清楚後,把凌志等獄卒也處以刑罰,後將此事上報,把藏汙納垢的寶蓮寺也一把火給燒個精光,昔日在寺廟求子的婦女,無論生男生女,丈夫皆不認,孩子大了的被逐出去,小的就被扔進水裡淹死,許多婦人羞憤自縊,此後各省便出了一個規定,再也不許婦女入寺廟燒香了。
後記:出家人,清心寡欲,五蘊皆空,有些和尚自願出家,是因為看透紅塵或者逃避俗世,這種和尚比較虔誠,至少在信佛的方面,他們的理由比較純粹,而有些和尚則不一樣了,或是為了口飯吃得乞丐,或是好吃懶做的普通人,入了寺廟不用辛苦勞作,雖然吃的是粗茶淡飯,倒也比餓死好一些,這些人出家是帶著不甘的,沒法娶妻生兒育女,也不能夫妻團聚,對於一個有七情六慾的正常人來說,是極難熬的,如果讓他們放棄做和尚的身份,他們又舍不下這般富貴,所以才有了賜子這樣的荒唐事,變相的有了妻兒,也能享受正常人的快樂,如此思想,踏錯一步,就步步錯,有人也說汪旦的做法不對,害苦了那些婦人,害死了那些無辜的孩子,不過換個角度想一想,最倒黴的還是他們的丈夫,你們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