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是真實的,甚至它就發生在我的老家。就在前幾天,那個家庭的孩子突然就找到我,看到他的眼神空洞,緊接著閉上了眼睛,我請他坐了下來,但是他依舊無為所動。
我是一個做市場的,因為在村子裡的聲譽不小,幫助過很多人家擺脫困難,所以漸漸的成為了家裡的諮詢師,這幾年,多多少少在節假日回家的時候會碰到別人前來討教,我對此也是一向熱情。
但這個孩子給我的感覺有些古怪,說是孩子,也是目測20歲左右的小青年,可能正在上大學,一個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叛逆和問題總是多多少少。我決定等他開口,就這樣坐了半個多小時,他終於說了第一句話:
哥,我想變得優秀,要怎麼做?
變得優秀!這是一個好的陳述句,但是對於主語來說不是誰都可以變得優秀,優秀是需要條件的。
走過了這麼多年,我也是看到過大大小小的夢想,想變得優秀,無疑是自發覺醒的過程,如今你反倒來問我如何變得優秀,我卻無法準確的判斷你是否真的優秀。
在和他的交談中,我儘量作為一個安靜的傾聽者,不去刻意觸及他提到每一個細節,在將近一個小時的講述中,我聽到最多的是他對貧苦家庭的愛恨情仇!
這是一個貧窮的家庭,典型的守舊父母,不上進的哥哥嫂子,還有這個憤憤不平的孩子構成的家庭。家庭條件苦,當年為了給哥哥結婚已是耗盡了家中的所有,房子車子都是家裡的多年積蓄,雖是這幾年還算順當,但是掏空的家庭總是會不經意間爆發!
有人說:疾病會讓一個普通的家庭遭受毀滅性的打擊。更何況是一個如此舉步維艱的家庭!
孩子的母親有著多年的慢性病,走訪了無數的醫院,嘗試了數不清的偏方,但折磨從未消失,一直是時隔不久就會難受一陣子,然後又是漫漫的求醫。
據他介紹,父親是一位成熟的父親,但是年輕時候他也曾是好吃懶做的混子,由於年歲已高,加上哥哥的婚事,只能是硬著頭皮拼命地賺錢,什麼都顧不上。有些時候生活會逼迫你變成你從未想過的模樣,父親正是這樣一個人,雖然認命,但也是一身之前的壞脾氣,和母親的吵架從來沒有斷過。
哥哥嫂子呢,孩子說道。哥哥是一個安分的老實人,不會動心眼也沒有想法,從哥哥14歲那年,便退學走上了打工這條路,學配菜、當打雜,到如今自己開了小的餐館,雖然過程是磕磕碰碰,但在外人眼裡看來,在這個村子開起一家生意不錯的餐館,已是一件相當成功的事情。
這眼前的成功,但在孩子眼裡,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哥哥沒有頭腦,從來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幹什麼。在開餐館前,哥哥一直是在飯店打工,領著不高的薪資,回家後就沉迷於遊戲,一副不上進的樣子簡直一眼就能看到未來。家人看起來心疼,為了給哥哥找對象,爸媽總是在籌備著開一家自己的餐館讓哥哥運營,以後相對象總會好聽一點。就這樣,在爸媽的努力下,餐館順利開張,由哥哥做廚師,爸媽做打雜、服務員、收銀員等等。
一家人忙碌在自家的餐館裡對未來多少會有些盼頭,直到哥哥結了婚,爸媽把餐館交給哥哥,這一天開始才真正意義上是哥哥當家做主,幾乎所有的開銷由哥哥負責,村裡人也漸漸認同了這個長大的孩子。但在他眼裡,哥哥一直是一個不求上進的人。
就是這樣一個貧苦的家庭,在外人眼裡光鮮亮麗,內部實則是破敗不堪的家庭,總會被一些突如其來的事情打個措手不及!
為哥哥結婚欠下的借款,蓋房子買車需要交還的貸款,還有這個孩子上學的學費,等等這些,讓這個家庭絲毫沒有存蓄的可能,一家人活得倒也還算滋潤,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任何風浪都可能讓眼下煙消雲散!
2020年,是一個不平凡的歲月,疫情幾乎摧毀了任何它不想留下的家庭,包括這個家庭。餐館停業,一家人處於無收入狀態,哥哥的工作沒有著落,沒有了爸媽的幫助,他幾乎是一個廢人,也總是眼高手低,看不上工資低的職位,一天天的混日子,將近歇了半年。母親的病情隨著一家人的衰敗變得嚴重,就在五一前兩天,為了給媽媽看病花去了母親手裡的最後幾百塊,母親當時留下了眼淚,覺得委屈。自從嫁到這個家裡,一輩子都是自己掙得自己用,從來沒有在這個家裡索取過什麼,倒是因為父親的無能賠了不少錢,至今仍是欠著外債。
聽到這裡我其實是沉默的,我知道一個家庭的幸福或是不幸都會歸結於家庭本身,每每面對這樣的家庭,我總是無言以對,因為除了改變自己,別無他法!
這個孩子呢?
從上學開始,就是一個老實的孩子,因為上進,他是這個村子為數不多的大學生,被家人冠以榮耀,所有人都評價這個孩子,所有人都調侃這個孩子,但只有這個孩子知道,在這樣一個家庭裡,背負著這樣的責任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
孩子喜歡讀書,給我的書生意氣多來源於此;他也喜歡遊戲,偶爾的熬夜王者也是他興奮地事情;他喜歡被人看得起,似乎是一種病態的自卑感,努力奮進,都是為了讓一家人再好那麼一點點。
但無奈他是一個學生,任何行為都是近乎徒勞的!他改變不了母親的病情,改變不了家庭的收入,更改變不了哥哥的頹廢。就這樣一個人苦苦掙扎,在每天的腦海裡回憶痛苦的過程。
直到今天,這個孩子終於在母親的眼淚下崩潰了,他走出了家門,來到了我這裡,沉默直到眼淚流了出來。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這個孩子獨自消化。我承認這是可憐的孩子,這是可憐的家庭!
我給了他些許建議,我告訴他人是不可能改變任何人的,除了你自己;我也和他交流如何平衡家庭和學習,如何在今後的生活裡找到方向等等等等。直到他心平氣和地走出我的家門,看著他緩緩移動的身體,漸漸拉長的背影。我知道,等待他的是更黑暗的歲月,我也希望他能找到自己的未來!
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我不會講故事,也不想寫雞湯文,我只是想在其中告誡大家一些東西,說出這個世界真實的苦難。
伴隨一生最多的就是苦難,苦難多種多樣,我們不能提前決定要降生在怎樣的家庭裡,學會如何面對比整日抑鬱更有意義。
我向你保證,人這一輩子的幸福與苦難,絕對都在你的承受範圍以內。生活比你還要了解你自己,可它狡猾,它給你的苦澀,永遠讓你失望而又不至絕望。而給你的甜蜜,永遠讓你淺嘗即止而充滿期待。當一個人熬過了苦難的底線,對於世間的冷暖毫無知覺,並且韶華已逝,逼迫她不能再在無用的事情上浪費哪怕一分鐘時間的時候,就真的只剩下所謂成功了。
年輕人,在這個本該奮鬥的年紀裡,切記不要一味地追求歡愉,未來道阻且長,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曾擺脫折磨,有些人還仍然自娛自樂。未來,有人拼命努力為的不僅僅是自己,有人沉迷安逸卻認為那就是天堂。
苦難本身即是一劑良藥,患難困苦,是磨練人格之最高學校。
但終點的幸福,如何把握,卻又是另一番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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